发生了“偷电”的事故,结合着夏蓉的话,再联想到以前有个偷拍夏蓉的私生粉,袁尔阳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他偷偷在家装了摄像头,这几日把孔大同登堂入室的情况全都拍了下来。
孔大同也好奇,为什么他会跟自己聊这么多,而不是立刻报警。
袁尔阳便跟他讲,夏蓉得了很严重的精神病,可他工作忙,不能时刻盯着她。孔大同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并没有伤害夏蓉,可见他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于是袁尔阳不但让他继续住下去,还说会给他钱。
袁尔阳还对他表示:“我跟心理医生沟通过了,有一种音乐疗法。到时候我会悄悄在你躲起来的地方用音响和电脑放音乐,你不能告诉夏蓉,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你也知道的,她要复出。要是知道她有精神病……她的事业就全毁了。她要是毁了……我把你藏在我家的证据给警察,你也会坐牢。你仔细掂量一下。”
解释到这里,祁臧再对许辞道:“孔大同觉得袁尔阳很奇怪,但也对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感激,觉得他挺大度、是真爱夏蓉。加上他发现袁尔阳就是在放一些海浪、瀑布声一类的音乐,也就没管。直到二次审问,他也不知道,是那水声把夏蓉害死的。”
许辞很快抓住关键。“所以袁尔阳通过远程操作电脑,播放过类似的音乐很多次?”
“对。孔大同表示之前频率还不高,偶尔来一次,最近频率越来越高。”祁臧道,“我猜,这个方法,袁尔阳也不能确定有用。所以他得尝试。之前每一次的远程操控水声播放,都是他的试验。之前每一次,他会现身拯救夏蓉,但与此同时也都是在试验夏蓉的承受上限。直到案发当晚——”
祁臧声音蓦地一沉。“他判断出夏蓉彻底承受不住了。这一次,她给他打了那个求救电话,而他没有选择救她。他终于杀死了她。”
无论如何,有了两位心理医生提供的证词证据,再加上孔大同的口供,已经可以认定袁尔阳有重大的作案嫌疑。
针对他的逮捕令和搜查令都在荣副局的帮忙下快速下达了。这垃圾处理场暂时停工,也多亏了荣副局在政府各部门之间的游说沟通。
此处能暂停的时间有限,因此祁臧派了山康、卫凡两个人去搜袁尔阳的家。他们自然在他家找不到那台电脑,不过还得看看有没有其余或许能指向袁尔阳犯案的线索。至于其他人,由于时间有限,全都赶来了垃圾场,展开彻夜的搜寻工作。
祁臧这会儿道:“我们查了监控,他家保姆案发次日早上特意拿了一个大黑包装垃圾,扔在了小区后门的垃圾桶里。次日清早垃圾桶被垃圾运输车运到了这兴华区垃圾处理厂。
“有时候也讲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好是这个小型垃圾场,而不是开发区那边新建的那个大型垃圾场。那边每两天处理一次,效率极高,垃圾分类也做得很到位,电子类产品会统一起来做单独处理,芯片什么的还能回收再利用。
“这边效率就要慢很多,管理也比较混乱。我找负责人问过了,他们垃圾分类做得挺差,垃圾统一到了这里,大概四天后直接简单粗暴地统一碾碎。万幸,我们勉强赶上了。”
许辞拿着一根撬棍,刷得一下撬开一堆垃圾,打着手电筒埋头找寻里面是否存在一个笔记本电脑。
期间他再问在自己身边翻垃圾的祁臧:“袁尔阳已经被逮捕了?”
祁臧点头:“嗯。不过他还不肯开口。让二队的审讯好手帮忙盯着他。我们也算是晾他一会儿。等找齐证据,不怕他不开口。”
“那还算顺利。”许辞的语气听起来也还算轻松。往前走出几步,他开始搜索下一个区域,“那么,在夏蓉家里找到的那台电脑,数据恢复得怎么样?”
祁臧颇为严肃地摇头。“还没有结果。袁尔阳到底是干技术的。他把数据毁得非常彻底。”
许辞想了想。“倒是可以找平安帮忙。他是这方面的奇才。”
“行。今晚如果技术队还没有结果。明天我去拘留所那边找平安。”
祁臧不知拨开了地上的一堆什么,一股巨大的恶臭顿时扑面而来,直冲天天灵盖,震得他脑门子都疼。
他立刻屏住了呼吸,许久后才吐出一口气,望了一眼那黏糊糊绿油油的一片长毛垃圾。“靠,那什么玩意儿。”
“嗯。如果有只猫在月光下跳过它,它就要尸变了。”
旁边不远外的许辞笑着看他一眼,说了个冷笑话。
祁臧觉得许辞实在不擅长讲笑话,以至于尬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要捧场,立刻:“哈哈……哈!”
许辞:“…………”
默默低头翻自己那一片垃圾。许辞淡淡地:“不好笑可以不笑的。”
“好笑的。”祁臧非常配合,“就是你得小心点。别等会儿轮到你了。”
“你同事都说你非。我可能还好吧。”
“诶诶?从哪儿听的?”
“猜去吧。”
“那什么……你呢,搞这么晚,是在忙什么?”祁臧清理完眼前的一片区域,又问许辞。
“我辛辛苦苦坐到现在这个位置,还是无法掌控整个集团的数据,正在想办法实现这一点。最近找到突破口了。”许辞道,“到时候清丰的资金动向,应该有办法追踪掌握。”
许辞说这一切的时候是漫不经心的。可祁臧几乎难以想象他吃了多少苦。毕竟他相当于在极短的时间内重修了一个专业。
他忍不住问:“你当时申请的是西北大学?那可是常春藤名校,即便是一年制的项目,也不容易进的。商科类的专业还通常要求工作经验——”
许辞道:“所以多亏了我父母好朋友谢黎明的帮忙。他在芝加哥有会计师事务所,我逃出缅甸,先去澳洲,又跟他去了美国,在他的事务所从头学习财务知识……他有校友在那所学校当教授,他帮我写推荐信,伪造了几年工作经验,就帮我混进去了。”
祁臧:“所以,谢桥的谢,是跟他姓的。谢桥这个身份上的父亲,写的是谢黎明?”
“对。”许辞道,“因为要伪造工作经验,我年龄也改大了6岁。”
话题到了这里,祁臧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张照片——
夏蓉和一个跟许辞长得很像的男生的合照。
望着许辞,祁臧脱口而出:“小辞,你会弹钢琴吗?”
许辞站在祁臧的前方。
故而此时祁臧看的是他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祁臧感觉到弯着腰的许辞背脊倏地一僵。过了一会儿,许辞才继续动作。“我不会。出于兴趣,了解过一些乐理知识。但我不会弹琴,也没有学过。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祁臧倒也直言不讳。“也没什么。就是那天在曾成华家里看了相簿,他有个学生长得跟你有些像。当然,也就一些。嗯,虽然我没看过你那个年纪的照片……”
“嗯。那可能是真的长得像吧。”许辞抬头看了一下月亮的位置,“咱们抓紧吧。争取在天亮之前搞定。”
·
凌晨4点10分,将自己负责的区域搜索完毕,非洲人祁臧并没有找到电脑。他的气息大概波及了许辞,以至于许辞也没有找到。
欧气值点满的幸运儿是李正正。
他在他的区域成功找到了整整三台电脑,整个垃圾场一共也只找到四台,刑侦三队的垃圾场搜寻工作圆满结束。
四台电脑被连夜拉回市局,其中有三台通过用户信息、照片等可以判断出不属于袁尔阳,予以排除。
最后剩下的那台所有表面数据被删除得干干净净,基本可以认定是袁尔阳的电脑。
要靠这台电脑给袁尔阳定罪,首先要证明电脑是袁尔阳的。
痕检先来提取了生物痕迹,却发现指纹被擦得干干净净。
祁臧穿着一身臭气熏天的衣服守在电脑前,因为满脑子对袁尔阳的憎恶而皱紧眉头:“拆键盘,提取皮屑、汗液。我不信袁尔阳能把所有东西清理干净!”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