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摆手:“我不喜欢闻这个味儿。”
“闻别人的和自己抽是两码事。”
“别!我闻到烟草味就想吐。”我说的是实话,黎正思每天抽烟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把他所有的烟全都泡水里,让他成天就知道抽抽抽,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陈敏心情不好又抓着我骂。
“得,看来你就是享受不来这一口。”韩奈将烟收回大衣兜里。
我松了口气。
“不过,我今天等你可不是为了就给你看看烟的。”韩奈表情严肃了些,他向四周环顾了一圈,道,“你知不知道,杨辰最近和高中部几个男的走得很近?”
“我听着他的名儿就烦,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疑惑道。
“那可不是跟你有关系!这丫是想找人圈你呢。”韩奈说到气头上,竖起眉毛大骂,“不要脸的玩意儿,自己打架打不过就知道叫外援,怎么,就他有啊!”
我心想着,杨辰要真是去找高中部的人岂不是蠢到家了?都是一个学校的,他就不怕我去教务处参他一本……不过,真这么做了确实像是给老师打小报告,太跌份儿。
还没等我想好呢,就见韩奈已经拍在我肩膀上:“没事,你也甭怕,回头我跟牛佰万知会一声,到时候咱们也弄多点人给他瞅瞅,总不能让他真欺负到你头上……”
“黎海生!”
韩奈话说了一半,被一道声音突兀打断。
我转身对上顾柏川拧着眉头的脸,惊奇道:“你怎么还没回家?”
顾柏川手插在兜里,估计是冷,懒得拿出来,干脆用肩膀撞了我一下,怒道:“早知道你躲这里过家家,我才不等你。”
韩奈不满意了,拔高音量:“谁跟他过家家,我们这是说正事呢!”他和顾柏川玩不到一起去,平时俩人挨上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随时随地准备吵架。
我连忙拽着顾柏川往边上走,顺便跟韩奈道了个别。
顾柏川顺着我走出天桥,停在那里不动了,我怎么拽都拽不走,只能停下来问他:“你怎么了?是不是生气了。”
我知道他的作息一向规律,这会被我一耽搁,晚饭要推后吃不说,可能连今晚的电视节目都错过了。
顾柏川插着兜,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开口:“你抽没抽烟?”
“谁抽烟了!”
“你们那满地的烟头,还有那股味道,根本散不掉!”顾柏川拧起眉毛,绷起脸的模样跟顾严神似,害得我真哆嗦了一下子,看在他眼里就成了做贼心虚,于是,顾柏川更加生气,连脖子都染上了点红色,“黎海生,我早就跟你说,少跟韩奈他们那群人玩,少跟他们玩!你是不是非得要我给你找点抽烟抽黑了肺的图片?想死啊。”
我见他生气,着急起来:“我真没抽!骗你我天打雷劈!”
“张嘴。”
“什么?”
“我叫你张嘴!”顾柏川说完,直接伸手卡在我的下巴上,这家伙力气莫名的大,两根指头跟核桃钳一样,捏着我的腮帮子,让我不得不张开嘴巴,哼哼唧唧吐字不清地“问候”他。
第25章 55-57
顾柏川这是要干嘛?我见他忽然凑近,吓得一动不敢动。
正在我大脑宕机的几秒钟里,他的鼻尖在我口腔周围翕动俩下,又开口指使我:“黎海生,呼气。”
我明白他这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非要闻我嘴巴里有没有烟味!
我气得重重往他脸上哈了口气,心想着,要是刚才在周老师办公室里喝的不是橙汁而是大蒜汁就好了,这时候就应该让他感受一下口气炸弹的威力。
没有想象中的烟草臭味,只有一股淡淡的橙子香。
顾柏川满意地松开了手。
我在获得自由的第一瞬间就骂起来:“怎么样?我早就说没抽烟,你就是不信我!还非得要自己闻,现在确定了吗?”
顾柏川点了点头,认真道:“虽然今天没有,但保不齐以后,毕竟如果你要跟韩奈他们混,他以后还会劝你的。”
“屁啊!”
“我不喜欢你抽烟。”顾柏川被我吼了,还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让人气得牙痒痒。
我其实想说,我抽不抽烟管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你喜欢。
但是我还是没说出口,我撇开目光不再看他,自顾自踢着脚下的石子往前走,伸手将自己的帽兜扯到头上,双手插兜:“行了,回家吧。”
我不知道韩奈给我提供的情报几分真几分假,但如果杨辰真的想圈我,也必须要拖到下个学期了——期末之后就是寒假,对于学生来说,寒暑假就是休战期,无论学期中发生了什么事,都要止步于此了。
杨辰的老家不在北京,除夕前两天,他就拖着行李箱跟随他爸妈上了出租。
我在楼上看见他们家离开的时候高兴地不得了,因为这就意味着,我终于不用在晚上忍受他难听的萨克斯独奏,在寂静的夜晚里,这着实是一种折磨。
常有人戏言,北京在春节的时候如同一座空城,平日里拥堵的大街在这个热闹的节日里反而没有多少车辆。黎正思坐在驾驶位上把着方向盘,陈敏坐在他旁边,而我坐在汽车后座上,翘着腿,侧倚望向窗外的风景。
长安街侧,行道树上挂着彩灯,远处商店闪烁着霓虹招牌,相较于东边的玻璃高楼大厦,二环以里的地界建筑都是矮的,也是旧的,但总让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归属感——当抛开那些大都市同质化的一切,这些让我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踏在哪片土地上,我的家乡。
除夕这天其实是我们家不可多得的团聚时刻,黎正思和陈敏也总算能止住争吵,和平坐在汽车前座上,去往家族聚餐。
通常聚餐地点会定在胡同里的某个餐馆,七弯八拐,路过别人家的院门、房门,路过老旧的自行车棚和数不清的空调外机,总算能见到那张不起眼的老招牌,一块横匾,上头写着它的名字。
再推门进去的时候,总算是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那里头已经人声鼎沸,高朋满座,所有包间、大厅都得提前半个月预定,否则临时过去肯定找不到地儿。
陈敏领着我,七大姑八大姨都得见。左一句“二大”,右一句“二大妈”,各种称呼堆在我面前,弄得我头晕脑胀,到最后究竟谁是谁也记不得,只记得跟往我手里放红包的人说“新年快乐”。
年夜饭是铜锅涮羊肉,各种虾、肉、菜一股脑往里下,男人人手一支烟抽得烟雾缭绕,酒杯撞得叮当作响,席间,又听谁谁谁家儿子考上名牌大学,谁谁谁家女儿去美国深造,谁谁谁家又挑了个好媳妇儿预备今年结婚。
他们大人吃席,东西净是挑着好的说,这会陈敏也不会骂我,她满面红光跟旁边人说我篮球打得多好,打成了特长生,又说我在学校交了很多朋友。
她旁边不知道是哪个亲戚,五十多岁的女人拉着我的手,夸我:“瞧瞧我们生生这模样,这身高,在学校肯定有一堆小姑娘追你吧?”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又拔高音量道:“哟,忘了你妈妈还在这,肯定是不敢说了呀!真是个乖孩子。”
陈敏笑道:“哪啊,皮得不行,我这给他操心操得哟,白头发都多了好多,诶对了,你之前说的那个染发剂……”
我垂下头去,盯着碗里的通红又蜷缩的大虾,心里头觉得他们的聊天没有意义又令人生厌——明明是一年也见不到两次面的人,偏偏坐到一起的时候又假装熟稔,喝多了就开始讲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吹牛逼”。
我凑合扒拉了两口肉,取了块烧饼挪去包间外头吃去了。
月光皎洁,我坐在院门口的台阶上,左右各一只小石狮子,我拿着烧饼往它俩鼻子底下送了送,嘀咕道:“反正你俩也吃不到嘴里头,闻闻算了,陪着我吃会,吃饱了我心情好,心情好就给你们扫扫土。”
我听得见餐馆里头的热闹,厅中间挂了台电视机,上头正在放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国际友人献歌一首《我心永恒》,我看过那部电影,不过印象最深的却不是旷世流传的“跳船”片段,而是下等船舱里那群载歌载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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