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姐的儿子最近一些日子里究竟有没有生病?”我在电话另一头语速很快,而且气喘吁吁。
也许是我的态度将前台那个小姑娘给吓了一跳,她磕磕巴巴回复我:“是……好像是生病了,那个,发烧,小孩子好像有点着凉,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发烧!”我咬牙切齿重复一遍,心道牛佰万果然是骗我的,又问,“去医院了?”
“去了,但那是好久之前的事,现在应该被乔姐带回家去了,她之前同我说要照顾小孩。”
“你知道他们家住在哪里吗?”
我心中后悔这么些年都没要过乔姐的电话号码,本来我总觉得她是牛佰万的女人,为了避嫌总是不会主动联系她,却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候反而成了横在我面前的绊子……我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关于牛佰万在游戏厅里做的事情,知道的话,又知道具体多少。
但我还是决定先去找她,至少她比我更了解自己的男朋友,总不至于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
太阳逐渐在往西边落下了,留给我的时间并没有多少,我内心很忐忑,那是一种面对未知的茫然和恐惧。不过,幸运的是,前台接待告诉我乔姐家的地址离这里并不算很远,就在台球厅隔壁几条街的一个老小区里。
我打了出租一路过去,奔跑上楼,敲响乔姐家的大门。
最开始敲的几下没有人应,而后我加大了力度,正当我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总算在门里响起一阵孩子的哭声和女人的声音:“来了来了,说了多少遍出门自己带钥匙,你看把小宝吵……海生?你怎么来了?”
乔姐正穿着一件粉色睡裙,头发半挽着,有些凌乱,看上去像是刚起床的模样,这样想来她应该一点都不知道牛佰万到底在做什么,我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了去。
“我找牛佰万。”我说。
“他今天不在家啊,他说他去汽修店了。”
汽修店……牛佰万在汽修店早就请了假,看样子乔姐还被蒙在鼓里。有急事摆在眼前,我无暇顾及乔姐的情绪,直截了当发问,牛佰万是不是在楼下的游戏厅赌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话音刚落,就见乔姐瞪大了眼睛,她匆忙将我拉进门里,又关上大门:“这话怎么能在外面说!”
“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韩奈都快把遗言跟我交代了!我不管你男朋友在外头干什么,他现在人在哪呢!”这是我头一回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同一位女性讲话,我着实是被逼无奈,我其实并不在乎牛佰万到底怎么样……说白了,他并不属于我在心底为自己人划分的圈子中的一份子,我只关心韩奈。
我知道韩奈是一个非常重义气的人,他叫了牛佰万一声“哥”,就一定会为了他赴汤蹈火……但是同样的,韩奈这个人虽然重义气却没什么头脑,平时就总是直来直去,如今遇上难事肯定更是没法招架!
乔姐见我这样说,面上的血色褪去,她哆哆嗦嗦拉着我的手,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又问,那牛佰万到底是不是去赌博了?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乔姐的目光落在我身后那张婴儿床上,面上的表情是毫不掩饰的慌张,“他们说那种机器不算赌博,但进进出出又是真钱,我想着牛佰万反正是年轻,年轻人总想试试各种东西,新鲜感过去就没什么了,但是……”
年轻人总想尝试一些新鲜的东西,但偏偏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尝试,我就算平时在学校再作天作地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行,可牛佰万又偏偏就是陷了进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顾柏川所说的“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这句话的含义,他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这样说过,但我直到今天才终于算是明白了个彻底,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底线,一起相处合适与否都是建立在底线相同之上。
可是,已经晚了。
乔姐告诉我说,她虽然不清楚牛佰万到底在楼下的游戏厅玩了多少,但是知道近来牛佰万的电话总是很繁忙,一会是接听,一会又是主动拨打,而且还总是背着自己的女朋友。
“所以,我有一次趁半夜上卫生间的时候偷听了两句,我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建筑工地,什么一笔算清之类的。”乔姐在这会已经忘了我是个比他还小的少年,她抓住我的手,像是要从我这里找到什么安慰一样,“海生,你说牛佰万他……他不会有事吧?”
“我不知道。”我将手抽了回来,“你再想想,是什么建筑工地?”
等我打车到达那片工地附近的时候,夕阳已经快要落下地平线。出租车司机在路旁放我下来,还狐疑道:“你确定目的地是这里?这个工地可是很久之前就停工了,而且附近也没什么别的居民区了。”
“就是这里。”我低声念道。
出租车一脚油门开走了,烟尘滚滚,我站在这个工地的门口,看向盖了一半的高楼,那些楼连墙壁都还没来得及盖全,裸露着原色水泥和一些钢筋,绿色的防尘布大面积破损,摊开在地面上,从远处看像是没有规律的荒草皮。
这种地方不可能有监控,这样说来,这确实是一个了结赌债最好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给顾柏川发了条微信,告诉他,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接到我的电话就报警,顺便给他发了个定位。
下一秒,顾柏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黎海生!你他妈一个人跑去那荒郊野岭的地方干什么!”
“我来找人。”
“找谁?”他对韩奈和牛佰万这些人的事情并不清楚。
“你不要管了,反正你也不想管我的事,不是吗?”我承认自己的话里带有赌气的成分在,显然在这种情况下显得不合时宜,于是又找补两句,“我心里有数,应该也用不上你,我只是留个后手。”说罢,我挂掉了电话。
我的想法很简单,先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如果真的要出现什么流血事件,那我就第一时间报警,若不然能和平解决、亦或者只是一场乌龙,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但是,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失态的发展,因为当我绕到工地后方,终于听见点动静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是我第一回 见到真正的、属于成年人的群体性暴力事件,对面有一群身着黑衣的男人手持铁棍,在疯狂和另外一波服饰没那么统一的人斗殴,我拿着手机,按键上已经打下“110”三个数字,就差拨出去。
我悄无声息地从一根水泥柱后面绕过去,打算离近一些看得更清楚,顾柏川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我很庆幸自己提前按了静音键,不然在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被发现的。
天色已经很暗了,当我靠近到能看清正趴在地上被人殴打的确实是牛佰万时,我距离那些人只有不到十米远。
牛佰万浑身是血,而他旁边还跪着几个青少年,不用想我也知道那里头应当有韩奈一个。
“既然赌不起就不要赌,废了你的手,还是等我们回头找上你家门,你自己选。”为首的黑衣人操着口音,语气凶狠利索,我确信他绝对是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你不要去找她!”牛佰万极度虚弱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闻。
我没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袖手旁观,这毕竟不是电视剧,我不可能等着千钧一发的时候再采取措施,于是,我连连后退几步,想要退到安全区域报警,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不小心踩在一处松动的石板上。
石板抬起又落下,发出一声巨响。
“谁!”为首的男人猛地抬起头和我对上视线。
我想也不想,拔腿就跑,而那些人也不是吃白饭的,在发现我的第一刻就追了上来,我跑得慌乱,而这里的地面又充斥着各种钢筋泥板,我一脚落下踏空了,被旁边一根散落的钢筋绊倒,重重摔向地面。
后面的人很快追上来,不过,牛佰万他们也不是傻子,趁着混乱掀翻旁边的人,两拨人马再次陷入混战,而我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手臂还在流血,一拳砸向离我最近的那个人,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瘸一拐往远处跑去!
上一篇:别对我有非分之想
下一篇:被拒婚娇O和影帝A上恋综后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