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也买的。
“那还是你吃什么就给我带什么吧。”陈禾想了想,“记得告诉我多少钱,我转你。”
陈禾转过头没几分钟又再次偏过去冲周牧一笑,“谢了哈。”
关于带早饭这件小事 2
为什么李丰泽不继续送早餐了呢?事情要从他连续去A班的第七天说起。
每个班规定的到班时间有差异,李丰泽根据前几天的经验发现陈禾死猪不怕开水烫,总要比A班其他人到得迟一些。他偶尔在A班外面拜托路过的同学给带进去,偶尔自己给他扔桌上。
那天李丰泽在自己班放了包,然后上到五楼,碰到了一个颇为眼熟的男生。
眼熟原因有三:
1.这人的照片回回都占着考试光荣榜头一个(李丰泽想不起他的名字,暂且称呼他为榜一大哥。)
2.榜一大哥长得很像那么回事,总被其他年级的姐姐妹妹们挂在表白墙上问名字。
3.榜一大哥在上次的球赛跟陈禾搭档默契,多次展示高光操作。
李丰泽对他印象一般,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对好学生打心里的排斥。
他自己都快迟了,走路风风火火,随便抓一人,没想到就抓了这位大哥,“同学,能帮我把这个放你们班陈禾桌上吗?蓝色水杯,桌面特乱那个。”
周牧一垂眸看了一眼,发现李丰泽纸袋里的奶黄包(太甜)、葱油饼(太腻)、盒装果汁(添加化学色素过多)以及威化饼干(缺少维生素)。
结论:均不适合对陈禾进行投喂。
作为独立的个体,周牧一没有权利干涉其他个体的行为,所以只是选择了告知李丰泽A班班主任不允许串班这一事实,且友善地替他想了办法,“你直接送到陈禾手上会比较好。”
的确,如果每天让人替他把东西放桌上,过不了几天A班就都知道了自己串班,或许会给陈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李丰泽认为榜一大哥的建议十分中肯。
可是他跟陈禾时间对不上,两人无法做到早上汇合接头。
“或者等他上来路过三楼去你们班里拿。”周牧一显得很有耐心。
“好像也不太行。”李丰泽轻啧一声,“他每天那么晚才来,过我们班的时候老班都开始守早读了。”
好像怎么都不太合适,沉默了一阵儿,周牧一救人于水火,主动提出,“我不住校,以后也可以顺便给他带。”
“如果你是因为打球的事想要补偿什么,以后有机会再请他吃饭就好。”周牧一说:“不一定要送早饭的。”
此言得之。
仿佛也没有更好的方式了,李丰泽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对任何事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没想到关键时刻却愿意挺身而出。
所以说自己以前对人的看法还是太片面,立即对周牧一的印象有所改观。
“你顺路吗?”李丰泽问。
“顺。”周牧一说。
李丰泽点点头,“那以后……”
周牧一说:“以后我给他带。”
……
周牧一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妥,理由同样有如下三点。
首先,李丰泽毕竟不是A班的,更不是陈禾的同桌,不方便。
其次,陈禾跟李丰泽的口味偏好不同,陈禾在这几天从未吃到自己喜欢的早饭又不好开口告诉李丰泽,实在可怜。(虽然这点还有待观察,毕竟不论爱不爱吃陈禾都会吃掉,但根据周牧一的判断就牛奶这一方面陈禾会更喜欢自己上次带的那种。)
再者,李丰泽买的早饭总是首要考虑风味,营养并不均衡,也没有安全保障,不适合长期的供应。
自己的确没那么爱管闲事,但最少可以顾上陈禾,周牧一想。
与此同时,陈禾这边终于迎来了下一个月假,他上次拒绝了由朱鸣涛发起的网吧一日游邀约,要回去恶补之前欠的债。
实际上朱鸣涛自己也忙得满地找头,他竞争意识很强,跟他们班长杠上了。这会儿才把往年竞赛的选拔题看了个开头,难度跟平时的卷子压根不是一个档次,实在让人焦虑。再者就是月假结束就直接期考,愁上加愁。
放月假前沈卫国刚好改完了上回随堂考的卷子,就发下来让同学们带回去反思。
朱鸣涛一边往校外走一边帮陈禾分析试卷,他语文成绩在B班也不算拔尖,但自认为教陈禾绰绰有余。
“你进步挺大啊。”朱鸣涛有些诧异,拿着试卷翻上翻下地看。
“诶,你别这样,你这么个大动作我还以为自己考了个多牛逼的分。”陈禾主要觉得自己一张七十几的卷子还被夸进步大,实在没什么可优越的。
“就这,这个。”朱鸣涛指着诗词鉴赏那道题,“从我认识你开始,这类题你就没读懂过,每回都是快交卷了才着急忙慌地写个丑不拉几的C上去。”
“哎呦我去,你他妈小点声行不行?”陈禾气得想捂他嘴。
“你这回选了A。”朱鸣涛及时给出肯定,“虽然吧也是错的,但最少证明你进行了独立思考……”
陈禾骂了一句,然后恶狠狠地说:“再说老子一脚给你踹喷泉里去。”
从教学楼下来往外走,快到新城一中大门口的那段路一边是校园超市,另一边是室外篮球场。
李丰泽是体育特长生,经常要体训,他远远隔着篮球场外的铁丝绿网喊陈禾的名字。
不知道是李丰泽嗓子好还是天冷的时候声音传得更远,陈禾有种全校都能听到他叫自己名字的错觉。
陈禾招招手算是打招呼,李丰泽也就拍着球往这边走。
“真没想到你俩能交朋友。”朱鸣涛装腔作势道:“我都忘了,你现在跟周牧一也处得挺不错,原来我只是你众多朋友中的一个。”
陈禾用胳膊肘推搡了朱鸣涛一下,要他别装。
“你训练着呢?”陈禾问。
李丰泽一边扭开水瓶盖子一边说:“不是,刚刚在跟高一的打友谊赛。”
“你眼睛好全没?”李丰泽稍稍比陈禾高些,快要赶上周牧一了,这会儿跟扒拉小猫小狗似的逮着陈禾观察。
“早好了。”陈禾掏出手机当面又一次给李丰泽转了钱,“你把之前的早餐钱收了吧,不然搞得我总觉得自己欠人东西,心里别扭。”
李丰泽直接把这话题略过了,看到朱鸣涛手上拿的那试卷,上边写着陈禾的名儿,“呦,你不学霸吗?怎么才七十多?跟我也没差啊,怎么进的A班?”
朱鸣涛帮他解释,“他其他比较霸,但不霸语文。”
“啧,有点愁哈。”李丰泽隔着铁丝网去看那试卷,姿势艰难,却比看自己的都认真。
“我的考试你俩愁个屁?”陈禾嘴角抽了抽,“赶紧的,把那钱收了,没功夫在这跟你拉家常。”
李丰泽嘿嘿一笑,场上高一的还在玩,扯着嗓子问他要球,李丰泽远远地投了过去,居然也进了筐。
陈禾跟朱鸣涛不约而同地一起操了一声然后说:“漂亮。”
“上回我去你们班送东西,榜一大哥说以后他给你带,他带了没?”李丰泽问。
陈禾没听明白,“谁是榜一大哥?”
“就年级红榜上每回占第一个那个,名字三个字……”李丰泽想了想,脏手摸过自己的板寸头,“咱们两班球赛跟你配合特默契那个后卫。”
“周牧一?”朱鸣涛对年级红榜第一这几个字十分敏感。
李丰泽说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又说上次碰着周牧一了,他告诉李丰泽沈卫国不准串班,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还好吧,沈哥虽然每次会说,但也没明令禁止。”
“感觉他不像是会多嘴管这种事的人。”朱鸣涛说完又自己反驳自己,“不过谁知道呢?”
三个人天上地下瞎聊了一通,球场上有人下了要换李丰泽上去,聊天就此结束。
结束聊天后,陈禾赶紧把这进步却依旧丢人的试卷揉到校服外套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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