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比起之前终于没那么失魂落魄,而是问陈斌辉这个性质要判几年。
“不清楚,事情还没调查完全,再说这也不归我们办事员管。”民警宽慰了几句。
陈禾跟朱鸣涛没有即刻回去,他打算请人去湘菜馆吃点东西。
李春走前问陈禾身上还有钱吗。
陈禾说有。
天色暗了,李春一个人往家的方向走。
陈禾带朱鸣涛去那家叫湘汇缘的地方,两人居然还要了个小包间,说是正式给朱鸣涛践行。
朱鸣涛乐了,要了一瓶洋河。
陈禾要他回去别跟李春讲,还道:“这里酒卖得比我家店里贵。”
朱鸣涛说了很多话,说一中的事,还说以前初中的事,他说陈禾从小到大变了好多,还说自己蛮羡慕周牧一。
“羡慕他干嘛?”陈禾把那盘腊肉扯过来了点,“他其实也不太顺,靠近了会发现大家都活得就那样。”
“可他家有钱啊。”朱鸣涛把酒跟汽水兑一块才入口,“要是我手头上有一千万就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陈禾被逗乐了,呛了一下,然后拿纸擦嘴。
“你怎么不说话?”朱鸣涛又问他。
“我能说什么?”陈禾看了眼自己胳上的擦伤,然后拿纸把边上的脏东西抹掉,“我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无法反驳。你机票改签到哪天了?”
“后天,明天的改不了。”朱鸣涛说完又问:“要不早点回吧,给你这胳膊多少上点药。”
回去的时候李春在洗衣服,做家务,衣篓摆在阳台边上,她用撑衣杆试图挂上去。
陈禾他们上楼刚好碰上。
“我来吧。”陈禾接过衣杆,突然发现自己放在床上的那件运动外套也被洗了,“这件衣服口袋里的东西你掏出来了吗?”
李春回头,“这口袋里还有东西啊?”
陈禾心有点沉,呼吸急促起来,蹲下去掏,动作看起来有些慌乱。
“是什么要紧东西吗?”李春走了过去,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里面放了东西。”
陈禾说没事,但表情并不像没事。
朱鸣涛站着,陈禾蹲着,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陈禾手里捧着的一条手链,蓝色的手绳,中间那颗橙黄色的星星被洗衣机搅碎了,不过都还串在手绳上。
朱鸣涛觉得熟悉,依稀记得是谁送的生日礼物,这家伙还宝贝似的跟自己炫耀过。
陈禾站起来,跟李春说:“以后我的东西让我自己洗就行。”
朱鸣涛行李箱有换洗衣服,今晚上换下的后天赶飞机刚好能晒干。
两人其实是带着酒气回来的,但李春意外地没说他俩,大概是今天的糟心事够多了,没那心思再管这些。
朱鸣涛从浴室出来,然后把脏衣服扔到衣篓里,去隔壁问李春要了碘伏跟棉签。
陈禾喝得比朱鸣涛要实在,洗完澡后都还带点酒气,整个人埋在床上,手里握着东西。
“擦药。”朱鸣涛脱了鞋,跳上床用脚踢了踢陈禾。
陈禾懒得动,“……算了吧,明早起来这点擦伤就找不着在哪了……”
“也就是你了,换别人我准给他扔出去。”朱鸣涛有点无语,伺候大爷似地拿棉签点涂在陈禾的伤口上,“你把手张开啊,这么握着我怎么涂?”
陈禾不为所动,睁开眼,里面却是混沌一片,他开玩笑喊朱鸣涛“涛涛”。
朱鸣涛当即萌生出要不拿枕头把这家伙捂死好了的想法,三秒后又压制了下去。
陈禾睡觉喜欢蜷缩到一块,跟狗似的,可能是困的,也可能是多喝了几口洋河,他声音有些断续,“……朱鸣涛,我的星星碎了。”
第65章 同学会
同学会选在C市当地一家口碑很好的川菜馆,叫川莱,据叶爱所说那里香辣麻辣酸辣都很正。
王康远在楚永继拉的群里问有没有不辣的菜。
叶爱要他试试豆腐脑。
局是楚永继组的,人员构成稍复杂些。
以前他们上学那会儿由于一中的小组制度一般只叫上组内的同学,偶尔才掺和几个别的组的人。这次则喊上了同年级其他班的校友。
选择C市的原因是那里靠近机场,回新城的必经之地,方便在外地工作的人找地方。
陈禾把年假跟节假一块休了,从华港开车到C市。
年前的下午五点是餐厅人流量最大的时候,推开大门热气扑面而来,陈禾跟着迎宾上楼,然后推门进了包厢。
是最大包,一张圆桌,十四个座,怕不够就又添了三张散座。
“哟,陈禾,您这来得晚啊。”楚永继笑道,然后把自己边上的椅子抽了出来,“坐这!”
他进去的时候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基本上在吐槽工作的事,女孩子聚在叶爱边上问起了林琅。
“没喊林琅吗?”陈禾坐下,看向叶爱。
“她快忙得脚不沾地了。”叶爱问服务员要了壶烫茶,一边帮周围几个姑娘烫碗筷一边无奈道。
王康远站起来帮忙布菜,“怎么她这大明星这么忙,你倒是闲着。你做经纪的不应该鞍前马后吗?”
“我鞍啊,我鞍了一年了,到年尾了给放个假不过分吧?”叶爱摇摇头,“林琅那是事业心强,我哪能跟她比,每个月等着大明星给我发工资就行了。”
其余几个人都笑。
林琅当年搞艺考,走编导进的X戏学院,后来半途自己又去拍电影,五年来走钢丝似的现在离二线演员也只差临门一脚了。不过前几年跟经纪公司闹矛盾,挂热搜上三天没下来,黑通稿满天飞,最后叶爱站出来说跟她单干。其中诸多辗转曲折,不足为外人道,楚永继陈禾他们这几个外人倒也识相地没有多问。
陈禾觉得牛逼的是,当初叶爱理工学得挺好,考了二建工程师的证,一女生在专门招标工程的公司混上去不容易,说放手就放手,跑去娱乐圈属实要点魄力的。
“陈禾你呢?”叶爱转桌招呼大家开始吃饭,“那会儿不是说死活不读研吗?”
陈禾先是提了杯酒,跟哥几个碰了,然后才说自己的事,“没办法,本科毕业那年我们这专业就业形势太烂了,被逼的。”
“名校毕业就业形势还烂啊?”
“烂,都烂!现在学历内卷,都这样。”
陈禾当初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发展方向,又不想浪费高考的分,于是填了科大比较热门的金融管理。
“我听李丰泽说你打算跳槽?”楚永继闻言问道:“四大所多难进啊,你还不知足?”
“其实事务所离职率挺高的,事又多,不好请假不说,业务波动量太大了,生意好一年坏一年是常态。”陈禾实话实说:“况且不患寡而患不均,内部待遇差距也挺大的。”
“挺好,在四大所待了两年当跳板,去哪都容易。”楚永继要他好好干。
陈禾立马笑起来,摆摆手,“可别,我们财会行业里好好干的同行全蹲进去了。师傅领进门,判刑看个人。”
一包厢的人全跟着乐呵,跟当初高中上课似的没完没了。
“这不是咱当初梦寐以求的吗?”王康远边站起来帮服务员把水煮鱼摆上桌边道:“蹲局子国庆放三天假,当初一中哪有这待遇?”
斜对角一个跟楚永继关系不错的以前C班的人开口道:“你们是看着沈卫国不在才敢说这话吧,不然他挨个抽你们一顿。”
“来呗,我怕他?”田帆一拍桌子,装腔作势道。
“帆,你现在胆是越来越大了。”楚永继双手抱拳,说:“佩服。”
“你信他的?等沈哥真来了他都不知道往哪跪呢?”叶爱把豆腐脑转到王康远眼跟前,“试试这个不辣的。”
“诶,谢爱姐。”
“陈禾。”
“嗯,你问。”
“那你往哪跳啊?”楚永继夹着菜问:“什么地方待遇能比四大所好?我记得你在华港买了套一室一居的房,没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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