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牢能休三天啊?”陈禾做题做得有点迷糊,突然get到这么个新奇的知识点。
“对咯,禾儿,咱哥几个去干票大的,全蹲里头都比现在过得好。”楚永继刚从办公室出来,拿着随堂考的试卷往下发,“爱姐蹲不蹲?”
“蹲。”叶爱举手报了个名。
“还有谁报名?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啊。”楚永继站讲台上扯着嗓门苦中作乐。
谁知道这时候沈卫国进来了,刚进门就听到这危险发言,当即拿教棍把人狠敲了一顿。
秋雨潇潇,新城的冷是那种很有穿透力的湿冷。
陈禾跟朱鸣涛共一把伞出校门,他边走边在心里规划这少得可怜的假期时间。
“下周过来是不是能穿冬季校服了?”朱鸣涛在他边上嘟囔。
陈禾没概念,他一般当天早上看温度穿衣,从不预计接下来几天穿什么。
这个季节的梧桐很有存在感,叶片比成年人的手掌还要大,下了雨就粘在地上,有些还会掉到一中观景亭边的喷泉里,等天晴了工人才会给它们网出来。
陈禾边走边百无聊赖地往前踢树叶。
朱鸣涛看着他,忍不住问:“他什么时候回?”
“谁?”陈禾下意识问。
朱鸣涛抱臂,理所当然道:“周牧一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路过车棚的时候陈禾才长吁一口气,手插兜里,“我不知道。”过了会儿又说:“他很忙的。”
“喔。”朱鸣涛又问:“是他自己想走还是家里人硬摁头?”
陈禾还是说不知道,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问。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朱鸣涛显然对陈禾这场初恋的评价不高,“别到时候被卖了你还……”
陈禾有些无奈,比了大拇指,佩服道:“你这张嘴真是从小碎到了今天。”
“他这会儿还没飞出国你俩就聚少离多了,到时候跟还谈个异国恋啊。”朱鸣涛中肯道:“很难有结果的。”
陈禾没回话,于是朱鸣涛开始持续输出自己的观点。
“我没说非要有结果,但是我想活得轻松点,你就别老带着我想以后了好吗?”陈禾突然停住脚步,在一片嘈杂的雨声中开口道:“谁一开始就想结局啊?我又不是傻逼,真到最后了我还能赖地上撒泼打滚?”
朱鸣涛不说话了。
陈禾过了很久又缓缓开口,“而且别人说不行就算了,我不想从你嘴里听到不行……我需要一个告诉我行的人。”
“……哦。”朱鸣涛低头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抱歉啊。”
陈禾说没事,然后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悔,“最近有点烦,我刚才说话语气也不好,sorry.”
“害,这叫什么事?哥带你去吃串串火锅,请你。”朱鸣涛手搭在对方肩上,把人往前面拽,“吃猪脑花去咯。”
“我不吃猪脑花,那味儿奇怪死。”
“好好好,那吃肥牛卷去咯~”
校门口永远都堵得寸步难行,尤其是下雨天。一中边上新开了一家大点的连锁饭店,前面开出一片空地给顾客停车,不进店消费的话停车费另算。
“这车眼熟。”朱鸣涛道。
陈禾愣了愣,因为眼前这车确实眼熟,不止车还有走出来的人。
“陈禾。”那人笑起来十分得体,淡雅的男士香水味若隐若现,“又见面了。”
“这谁啊?”朱鸣涛终于把注意力从车转移到了人身上。
大概是来者太有压迫感,朱鸣涛把原本搭在好兄弟肩上的胳膊收了回去,装出一副老实样子。
陈禾不自觉挺直了背脊,喉咙发紧,回道:“好像是周牧一他爸。”
第58章 疼也喜欢
寒假跟上一届一样,强制补课,五天假。
陈禾还好,他就跟李春两人看着店,不怎么要走亲戚,五天假够睡觉了,还能空一天出来看那越来越没意思的春晚。
放假前最后一节课是刘洋的,他是老师中比较仁慈的代表,“也就五天假,不布置作业了,各位同学回去好好过个年吧。”
“陈禾你什么时候走啊?”叶爱问。
陈禾坐在原位,也没收拾东西,回过神来说:“我值日,搞完卫生就走。”
周牧一不在后他的生活循规蹈矩,很无聊,不知道是因为高三就该这么无聊还是因为周牧一不在了而无聊。
教室里没人了,陈禾走到后门去拿扫把开始清理垃圾。
朱鸣涛今天跟班主任提前请假回老家了,陈禾得自己一个人回去。
李春穿了件新大衣,她在店里边烤火边看杂志,上面的内容是四十岁女性冬季穿搭以及护肤保养。陈禾进门的时候远远看了她妈一眼,觉得李春好像明亮了很多,不像以前陈斌辉在的时候那样灰扑扑了。
“晚上吃什么?”李春见他进来,眼睛笑得眯成月牙形,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陈禾无所谓,他说明天早上自己得出去接朋友。
“哪的朋友,外地的?”
陈禾说:“不是,就新城本地的,之前有事去外面集训了,年前回来。”
店不能没人,李春把炖的汤从楼上端了下来吃,她边吃边说起要给儿子配眼镜的事,“你初中边上就有的配,之前孙姨的女儿就是在那弄的,说是不错。”
“妈。”
“咋了?”
陈禾用舀汤的勺去戳浮沫,啧了一声又不开口了。
“要说就快说。”李春皱眉,“怎么磨磨唧唧的?”
“……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陈禾声音不大,他没看李春,就盯着那碗汤飘上来的热气。
李春手上动作一僵,“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想着你还年轻,别因为我耽误了……”
陈禾以前没跟老妈聊过这个话题,李春刚跟陈斌辉离婚那两年他心智还不成熟压根不会想这事,现在稍微懂人情世故了就开始替李春发愁。
“我又不是因为你才不二婚的。”李春嘟囔,下巴撑在手上,用新买的平板追剧,“有的人二十岁结婚二十二离,然后二十五二婚三十岁又离了,三十五三婚四十岁离,还有人四十岁找到看对眼的然后过了一辈子。这种事啊没定数的,你看我跟你爸就知道了。”
“这样吗?”陈禾问。
“对啊!”李春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你不要觉得自己是妈妈的负累,说起来你已经很好了,读书也不让人操心,会做饭会搞家务,简直是来报恩的。”
李春说完又给陈禾盛了碗汤,“最后一学期,别太拼死拼活,正常读就行。”
陈禾说好,然后把东西收了上楼去洗碗。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陈禾又把老妈白天那番谈话拿出来复盘了一遍,他不知道李春是真这么想还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早上第一个闹铃响了,然后第二个,三个,四个,陈禾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把它们一一摁灭。
冷得要命,他把头埋在被子里眯起眼睛去看消息。
周牧一从昨晚就发语音过来,很多条,大概是不舍得打扰陈禾睡觉所以没拨语音电话。
【我醒了。】冬天手顿,不方便打字,三个字还删删减减。
过了会儿,他又发消息【等我来接你。】
航班其实中午才到,但新城没有机场,得转到隔壁的C市去接人。陈禾一鼓作气从床上弹起来,洗漱后到衣柜里找了上次周牧一送的围巾草草绕上。
今年比去年这时候还冷,人走街上只要有条缝风就往里灌,陈禾跟司机大叔商量了去C市的价钱,然后躺后座上了。他推了推新配的眼镜,有点不适应,但勉强能接受。
“去机场接人啊?”大叔点了根烟咬嘴里,时不时开窗弹烟灰,一开嗓就知道是个自来熟。
陈禾嗯了一声,然后把围巾往上盖住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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