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咱组长说不定能走,就看他想不想了。”田帆回头看了眼陈禾边上的空座位,“只要申请国外的大学就行了,那边要求不高,周牧一雅思肯定能达标。”
陈禾来学校前一天晚上还在帮他妈搬货,这会儿没休息够,整个人有点迷瞪,“走?谁要走?”
“他们说周牧一呢。”叶爱回他。
周牧一大早上被沈卫国叫到办公室谈话,人不在,田帆这才敢肆无忌惮地谈论人家。
“他为什么要走?”陈禾还是没闹明白,“去哪啊?”
“没人要走,只是说周牧一有走的资格。”王康远翘起凳子往后靠,方便自己跟陈禾说话,“他完全可以找机构做申请,去国外读青少班……参加完学业水平考核拿到毕业证就行,到时候还能刷学历跟海外经历,爽死了。”
“其实申请去国外读大学的话没必要参加咱们这学期的物理竞赛,含金量不高。”
“这东西还是分学校吧。”
……
陈禾没参与这话题,他从没想过出国这档子事,身边的人也不太提起,所以很陌生。比起朱鸣涛那种真对学习有点兴趣的,他在学习上显得很没目标,只知道成绩好能升学去好高中,去了好高中就有牛逼的老师来教,环境氛围也好。至于读到最后是为了什么,陈禾想了半天只能想到可以赚多点钱。
有一种班主任,通知消息特别慢,每次班里的人都要从年级讨论群里得到消息。
沈卫国显然就是这种。
陈禾看年级大群消息的时候大家都在讨论下个月校庆的事。
等都讨论得差不多后沈卫国才姗姗来迟地站讲台上宣布每个班得派至少一名同学去彩排校庆晚会的活动。
周牧一从后门进来了。
“沈哥叫你去办公室是参加校庆活动啊?”陈禾问他。
“没人主动去,他就问我去吗。”周牧一说。
“奥,那你答应了?”陈禾又问。
周牧一说没有。
陈禾知道公主会弹钢琴,高一元旦那会儿被校领导拉去弹过,赶鸭子上架一样。
钢琴挺旧的,是很多年前不知道哪届学长捐的。
陈禾记得当时周牧一穿着一中校服,也没多做准备,但扛不住气质好,往那一坐像是哪个音乐世家的少爷。
只不过后来国庆啊元旦啊什么活动挺多的,沈卫国还想再拉人家上台,周牧一没给过面子,回回拒绝得直接。
“陈禾。”周牧一握着笔看习题册,但没圈划。
陈禾写题是那种没正形的,有时候半张脸埋胳膊里就冒出两眼睛看题,跟骨头被抽了似的。一般来说这种形态保持不到五分钟他就会睡着,等之后清醒了再去看卷子会发现自己脑子的运作速度跟不上手,都不知道自己写的是什么鬼画符。
周牧一不喜欢陈禾这样,因为趴着写题不仅没效率,还损害视力,所以宁愿他睡五分钟或者出去吹吹风再回来继续做题。
这会儿冷不防听到周牧一喊自己名字,陈禾还以为是公主看不惯自己懒懒散散的样子,于是支棱起来有气无力地说:“知道了。”
周牧一顿了顿,像是陈禾误解了他的意思。
“怎么了吗?”陈禾漫不经心道。
“沈老师说这学期要换座位。”周牧一道。
哦,原来是换座位啊。
A班换座基本一个学期两换,以学习小组为单位,每个组内部也可以商议,比如活动不便的同学可以靠走道坐,视力不好的就稍微调前面点。
演变到后面基本上就是小组按规定移动,而组内的谁跟谁关系好就坐一块。
陈禾叹了口气,他们组现在坐最后一排,实在困得不行了想睡个觉也很方便,但如果换的话就得整体坐前面去,呆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不说,还得吃粉笔灰。其实吃灰也勉强能接受……主要沈卫国这人上课忒热血了,跟上战场杀鬼子似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能嗞人一脸。
周牧一目光低垂,声音压得低,像是在征求陈禾的意见,“那我们还做同桌吗?”
陈禾怔了一下,下意识去看对方,发现周牧一在等答复。
好小学生哦,小学生才会在意谁跟谁坐,谁不跟谁坐吧。
换在上学期陈禾其实都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想的,他这种成熟高中生无所谓跟谁坐一块,王康远,田帆还是叶爱都没差。
只是现在空气周围仿佛滋生了奇怪的东西,像随意膨胀充盈起来的棉絮,勾勾缠缠的,让陈禾心率一下快一下慢。
……
“爱姐,这次校庆主持还是咱校花吗?”王康远回头拍叶爱的桌子。
叶爱在做数学大题,求导然后再数形结合。本来做数学就烦,她现在看王康远比那道傻逼求导题更傻逼,“你去问林琅啊。”
然后王康远又继续说了什么,说得叶爱想揍他,陈禾就没听清了。
他只记得周牧一语气好温柔,好像真的很想和自己继续当同桌。
给了陈禾一种自己很受欢迎的感觉。
周牧一声音像是在给人下蛊,“不可以吗?”
他怎么还玩声诱这手啊我靠。
于是陈禾的脑子就跟上次去网吧一样当了机,出现一片没有函数和代码的空白bug,自然地把朱鸣涛过年前在店门口那句“会很难搞”抛在脑后了。
“……可以啊。”陈禾回避了眼神交流,搓了把脸试图让自己清醒点。
第29章 体育课
一中就没正儿八经上过几堂体育课,有时候被主科老师借走不还,有时候体育老师把同学们放养,最后一次课上组织个十分形式主义的体测就算结课了。
体育课一周两节,有节在周二下午,大家基本上没指望过周二下午那节能上,因为它排在语文后面。沈卫国铁骨铮铮敢跟校长对呛,他站在讲台上不下来,体育老师站门外往里看一眼就很会来事儿的走了。
原本大家都做好上语文课的准备了,但沈卫国十分遗憾地告诉大家附中那边来了一组年轻老师交流学习,下面那节课只能委屈大家自由活动了。
陈禾这会儿已经坐前排了,他心里觉得好笑又不敢笑出来。
只有楚永继痛心疾首地说:“好遗憾。”
大家也齐刷刷说:“好遗憾。”
等沈卫国一走王康远就去教室后面拿了球然后扯着嗓子问:“谁来?”
楚永继带了他们组两男生说:“来来,快去占个场。”
“陈禾去不去?”楚永继问。
陈禾还没来得及张嘴王康远就帮他把话接了过去。
“不去,他上回打球伤了半月板。”
“上回?我怎么不知道。”
“上回是他跟李丰泽打的那场,你压根不在。”
“他怎么碰着李丰泽就伤,李丰泽是不是克他?”
……
几个人转着球出去,到门口还问陈禾要不要他们上校医院带贴膏药回来。
陈禾说无所谓,然后目送一群人出去了。
哎,他也想打。
吗的。
教室里人几乎走光了,就肖晓慧在后排出黑板报。
叶爱从前门风风火火地跑进来,然后回到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一份带签名的专辑,“怎么不出去?”
陈禾指了指自己膝盖。
“奥,您这是伤了。”叶爱又弯腰从抽屉里顺出来一瓶云南白药喷雾扔陈禾桌上。
“谢爱姐。”
叶爱打了个响指,“don‘t say thanks. bro.”
“是这么念的吗?”陈禾一边喷药一边说。
“不知道,反正我是这么念的。”叶爱说完拿着专辑又从前门跑出去了。
陈禾歪头一看,哦,敢情林琅在门口等呢。
林琅其实也挺高,文艺女青的脸,酷姐的身高,她朝陈禾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今天天气不错,出太阳,还有风,香樟树的树冠簇拥出早春的绿意,能远远听到室外球场上有人高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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