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实面积很大,从门口走到教学楼就走了十分钟,老邢介绍:“考场就放在五楼答疑室,我监考,你别怕,我这个人很温和的。”
安问:“……”
“不过这不代表你可以作弊。”
安问攥紧了书包带子,理科可做不了小抄,他总不能在手心抄公式吧!
为了节约时间,语数英物化生都安排在一天了,题量也相应的做了减少。考前五分钟,安问收到了任延的微信,问他心情如何。
任延哥哥就是不一样,别人都只会让他别紧张,只有他关心他真正的心情。
安问眼睫弯了弯,「紧张,我怕我考不进十五班。」
任延(哥哥):「你想跟我一个班?」
小问号:「嗯。」
任延两条长腿支在书桌上没个正形,看到信息,忍不住哼笑了一声,料想安问基础应该很弱,能不能进倒数一百都不一定呢,遂贴心地安抚:「那你加油。」
安问:看吧,十五班果然很难。
老邢咳嗽两声:“手机可以收了啊,原则上我们看到是要没收的。”
虽然只是针对一个人的摸底考,但形式却做得很到位,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倒腾到的密卷,上面还贴着密封保密条,安问拿到后正反粗略看了几眼,跟他刷的那几套都不同。
卷子散发着油墨气息,安问简直用朝圣的心情郑重写下了自己的姓名。这可是他上高中以后的第一场考试。
六门试卷一写就写到了晚上八点,老邢跟高二年级组长孙向前轮流监考,中午交接班,趁安问吃饭,两人交流心情。孙向前问老邢怎么样。老邢从政前是教语文的,只看了语文卷子,还行,古诗词都会背,别的科目他就一个感想:答太快了,笔都不带停的,根本就是瞎写。
孙向前教英语的,监考了一下午,感想跟老邢一致。一个是英语实在是太烂了,基础差的简直比不上初中生,二是现在的学生都太要面子,写不来尬写,那理科又没有卷面分,就算写满了也没用啊对吧。
安问写完了最后一门,放下笔深吸一口气,手臂后知后觉地泛起酸。
他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但幸好学校老师对他也很好,跟哥哥一样用基础卷考他,给这个从小镇出来的小哑巴充分的人文关怀。
安问内心十分感动,人间自有真情在。
考试结束,仍是老邢贴心地送他出校门口,安家的迈巴赫已在外等着。
出教学楼,晚风中带着暑气,头顶星空疏朗。在长长短短的蟋蟀声中,安问做好了心理建设,在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邢老师,我可以申请分在十五班吗?」
老邢铁汉柔情,重拳向来只对任延这种目无校规的学渣出击,对安问这种虽渣但努力的乖顺分子还是很宽厚的。他看了安问一眼,被他诚挚天真的目光打动,咳嗽一声:“只要你的成绩可以留在高二,那就没问题。”
安问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老邢笑了起来,眼睛比头顶的月亮弯。
太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跟任延当同班同学了!
第二天,六门试卷批改完毕,分数一出,整个高二理科年级组集体傻眼:“卧槽?”
第6章
“按上学期期末联考的总分等比计算,”孙向前按着计算器反复算了三遍,冷静地传述了一个事实,“他只要英语能高二十几分,就可以进年级前三——但是。”孙向前大喘气,无奈地看向老邢。
老邢旋开保温杯,先战术性地喝了一口才说:“一时嘴瓢,答应了他去十五班。”
“什么?十五班?”实验A班班主任、著名金牌班主任高雪芬首先表示震惊:“这不可能,这么好的成绩去平行班不是浪费了吗?”
“什么叫浪费啊,看你说的。”被安问钦点的十五班班主任钱一番很有意见,“安问这个学生呢,我是做过调查了,他跟我们班任延是发小,他又不会说话,对吧,有个朋友在身边陪着,确实才是对他最好的。”
高雪芬被学生钦赐外号“搞学分”,是个眼里只有成绩和升学率的硬核狠人,班里不出十个清北就算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安问的数理化漂亮均衡得不得了,这么好的苗子,她怎么可能放手?
“拉倒吧我说老钱,你提别的也就算了,任延?”高雪芬笑了一下,拿手背拍拍钱一番的肩:“你要真让任延带他,十天,啊,就十天,你就等着去网吧找人吧!”
承诺是教导主任老邢给出去的,高雪芬和钱一番同时看向老邢,要求他做个决断。
“你可得跟学生说话算数啊,老邢。”钱一番恳切。
“你可别犯浑,这种关键性选择,我们当老师的就得主动为学生打算。”高雪芬严谨。
“内什么……”实验B班班主任默默插入,“要不……你俩都各让一步,妥协一下,把安问放我这儿,你们看啊,我B班,刚好在A班和十五班中间,对吧,咱仨教室挨着的啊,这样安问既可以去找任延玩,哎,又能接收到A班的氛围熏陶……”左右手掌啪地交叠一拍:“一举两得嘛!”
高雪芬&钱一番:“滚。”
全办公室都笑起来,老邢也是骑虎难下,心里恨自己嘴快,面上却老神在在,反复摸着发量本已露怯的颅顶:“这样吧,我看我们还是问问家长的意思?向前你说呢?高二理科组,你是领导嘛,表个态。”
现在压力给到了孙向前这边。
孙向前是英语老师,同时带了AB班和十五班,他倒是挺喜欢任延的,因为任延是英语课代表,高一还代表学校参加了个国家级的英语演讲赛,至于安问的英语有多烂,他监考过程里就发现了。
“要是他本人和家长都还是想去十五班,那也行,一来十五班英语是我带的,二来任延可以帮他补补英文,第三啊,我是觉得,先试半学期,看看他成绩是升还是降,还是稳,之后再做打算。”
主意已定,就由孙向前亲自去跟安问家长沟通。
安问自己没太关心成绩,考完试的第二天,他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市中心。
福利院所在的乡下小镇物资匮乏,在院里长大的小朋友,就连过年吃的水果硬糖都是山寨的,安问回到大城市以后,院长奶奶偷偷拜托他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给小朋友寄一些好吃的好玩的过来,多拍照多写信,整个福利院的小朋友都想要看看他在外面玩了什么吃了什么呢。
郑伯确实带他吃了很多好吃的,但是那些高楼大厦与昂贵的料理,并不是能让小朋友感到开心的东西。安问决定趁开学前的最后几天空闲,自己去找一找。
他有想过是不是刚好约上任延一起,但是任延应当很忙,而且对这些东西都司空见惯了,多半会觉得无聊。
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安问一步未歇,兢兢业业的像个城市扫描仪。
「奶奶,商场里面也有水族馆,里面有鲸鲨。」
「商场的中庭像游乐场,有蹦床和旋转木马,还有海洋球。」
「这个牛轧糖很好吃,里面有玫瑰花和花生。」
「这个是钵钵糕,看着漂亮,但是我尝过了,不好吃。」
「这里是码头,可以坐船逛西江。」
「这个电视塔有六百米高,我下次再上去拍给你们看。」
手机那头,院长奶奶戴着老花镜眯眯笑着。看着安问发过来的照片:「我们问问比做功课还一丝不苟。」
任延刚跟朋友吃完饭出来,就看到安问坐在下沉广场的环形阶梯上歇脚,旁边放着瓶快见底的矿泉水。
两点多,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整个广场都门可罗雀,也就只有他傻乎乎的不怕晒,可能是以为那些遮阳篷下不消费不给坐。
脚步忠实地往那边挪了一下。
“看什么呢?”朋友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朋友个子高挑穿着火辣,黑色露肩包臀短裙,。她自己已经很亮眼了,但是注意到任延的眼神,心里还是泛起一起警觉,目光在行人寂寥的广场上逡巡着比她更漂亮的可疑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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