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爸爸说。「当这个团队里的每个人都在失心疯的时候,至少要有一个人保持冷静,对吧?一切都会没事的。我相信。」
「那我呢?」亚歷克问。「你觉得我在全世界的报纸上都曝光过之后,我还有机会进入政坛吗?」
「他们逮到你了。」奥斯卡耸耸肩说。「这种事就是会发生。给它一点时间,然后再试一次吧。」
亚歷克笑了,但他从内心深处掏出了一点什么。那不像是克雷蒙,而更像迪亚兹──没有更好、也没有更坏,就只是不一样而已。
亨利来访白宫的这几天,他们为他安排了自己的房间。英国王室放了他两天假,然后他就要回去英国展开自己的灾难控管之旅。这点得再归功于凯瑟琳的努力;亚歷克不相信女王会这么慷慨。
而这一点让亨利在白宫的房间──他们预备给王室访客的客房──显得更好笑了,因为那个房间叫做女王卧房。
「你不觉得这里有点……粉红过头了吗?」亨利在半梦半醒之间喃喃说道。
平心而论,这个房间的确是粉红得太过头了。房里有着联邦时期风格的粉红色壁纸、玫瑰地毯和床照,椅子、客厅区的沙发和四角大床上的遮棚,全都铺着粉红的外皮。
亨利同意睡在客房,而不是亚歷克的房间,因为「他尊重他的母亲」,好像所有养育亚歷克长大的人都还没看过那些写着当他们一起过夜时都干了些什么事的邮件一样。亚歷克对这点没什么包袱,所以他从走廊另一端的东卧室偷偷熘进亨利的房间时,他很享受亨利漫不经心的碎念。
当秋季的第一股凉意从蕾丝窗帘下钻进房里时,他们两人正半裸着身子,一起挤在温暖的被窝里。亚歷克在内心哼着歌,把自己的身体和亨利的贴在一起,背贴着亨利的胸口,屁股的隆起贴着──
「啊,早安。」亨利含煳地说道。在身体接触下,他的腰前后动了动。亨利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亚歷克还是微笑了。
「早。」亚歷克说。他扭了扭屁股。
「现在几点?」
「七点三十二。」
「两小时之后的飞机。」
亚歷克的喉头发出一声低吟,然后翻过身,看着亨利温柔的脸近在咫尺,眼睛还半闭着。「你确定我不用跟你去吗?」
亨利没有把头抬起来,直接贴在枕头上摇了摇,脸颊被挤得变形。他这样好可爱。「不是你在邮件里贬低王室和自己的家人、还给全世界看光的。在你回来之前,我要先自己处理这件事。」
「好吧。」亚歷克说。「但是不会太久吧?」
亨利的嘴角露出微笑。「绝对不会。你还要拍王室追求者的官方照片,还要签很多圣诞卡……喔,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让你像玛莎一样有自己的护肤产品品牌──」
「闭嘴啦。」亚歷克哀号,同时戳了戳他的肋骨。「你太乐在其中了吧。」
「的确是满乐在其中的。」亨利说。「但是认真说,这……很可怕,但也感觉很不错。能自己处理这些事。我从来没有机会自己承担这么多事。」
「是啊。」亚歷克说。「我以你为荣。」
「哎唷。」亨利说,然后笑了起来。亚歷克肘击了他一下。
然后亨利将他拉过来,吻着他,金色的头发散落在粉红色的床单上,亚歷克眼中只看见长长的眼睫毛和长腿和蓝色的眼睛,优雅的双手将亚歷克的手腕压制在床上。那像是他在某一个瞬间、某一个笑容里爱上的亨利,他爱他的颤抖,爱他嵴椎自信的移动。他们像是在一个完美的颱风眼中,快乐地、无忧无虑地享受着性爱。
今天亨利就要回去英国。今天,亚歷克将要回到助选的岗位上。他们现在是玩真的了,所以他们要学着如何在大众的眼光下相爱。但亚歷克觉得他们经得起考验。
* * *
113《天佑女王(God Save the Queen)》,英国国歌。
114真命天女合唱团(Destiny's Child),美国的节奏蓝调女子乐团,碧昂丝(Beyoncé)是原始成员之一。《钞票、钞票、钞票(Bills, Bills, Bills)》是其代表歌曲之一,英文的「bill」又能译为「法案」。
第15章
一个半月之后──
「先让我把这撮头发弄好,亲爱的。」
「妈。」
「抱歉,我让你难堪了吗?」凯瑟琳整理着亨利扎实的头发,眼镜滑落到鼻尖。「你在正式肖像里,头发可不能看起来像是刚睡醒。」
亚歷克不得不承认,王室摄影师对于这整件事的耐心真的很惊人,尤其是他们已经换了三个场景了──肯辛顿花园、白金汉宫一间拥挤的书房,还有汉普顿宫的中庭──最后他们决定什么都不要,而是把海德公园封锁起来,在长椅上拍就好。
(「像游民一样?」玛丽女王问。
「闭嘴,妈。」凯瑟琳回答。)
由于现在亚歷克正式进入对亨利的「求爱期」,他就必须要有一些正式的肖像照了。他试着不要想太多,不要去想自己的脸在白金汉宫的纪念品巧克力和丁字裤上会是什么样子。至少他会和亨利的脸并排在一起。
在这种形象照里,总是会参杂着许多心理运算。白宫造型师让亚歷克穿着他的日常服装──棕色皮革乐福鞋、浅色合身长裤,还有一件格纹POLO衫──但在这个情境之下,他散发出的是自信、活泼,以及浓浓的美国味。亨利则穿着一件Burberry的衬衫,扎进深色的牛仔裤里,外头再罩上一件深蓝毛衣,为了这身打扮,王室购物员在哈洛德百货里打转了好几个小时。他们希望打造出一位完美、有尊严的英国菁英,一位充满爱的男朋友,在学术与慈善领域即将大放异彩的男人。他们还在他旁边的长椅上摆了一叠书。
亚歷克看向在母亲的整理下一边哀号一边翻白眼的亨利,露出微笑。这个造型已经非常贴近那个真正的、混乱又复杂的亨利本人了。这是任何公关公司能做到最接近本人的程度了。
他们光是并肩坐在长椅上微笑的画面,就拍了将近一百张照片。还是有一小部分的亚歷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这里,坐在海德公园中央,在上帝与所有人面前,把亨利的手牵在自己的膝盖上,对着相机摆姿势。
「不知道一年前的亚歷克看到这一幕会说什么。」亚歷克在亨利耳边说道。
「他会说:『喔,原来我爱上亨利了喔?难怪我总是在他面前耍蠢。』」亨利提议。
「欸!」亚歷克大喊。亨利因为自己的笑话和亚歷克的失态而笑个不停,然后他抬起一只手圈住亚歷克的肩膀。亚歷克让他拥着自己,也笑了起来,笑声饱满而低沉。然后这一天的严肃气氛终于逐渐散去。摄影师宣布拍摄完成,他们便能离开了。
凯瑟琳说她今天很忙──下午茶前,她就开了三个会,讨论她搬到更接近伦敦中心的王室住宅的事宜,因为她现在开始要承接更多责任了。亚歷克看着她眼里闪烁的光芒──她在打算接管王位。他决定暂时不要和亨利提起,但他很好奇这件事会走到什么地步。她吻了吻他们两人的脸颊,然后把他们留给亨利的随扈,就离开了。
从长湖走回肯辛顿宫的路途不长,他们在柑橘园和小碧碰面。她的活动计画团队正在附近忙碌,架设着一个舞台。她正在一排排的椅子间来回走动着,绑着马尾,踩着雨靴,一边对着手机简短地讨论着一个叫做苏格兰鲜鱼浓汤的东西,还有她怎么可能要求对方准备苏格兰鲜鱼浓汤,还有就算她真的点了苏格兰鲜鱼浓汤,她怎么可能会需要二十加仑的份量。
「到底什么是苏格兰鲜鱼浓汤?」在她挂上电话后,亚歷克问道。
「烟燻鳕鱼杂烩汤。」她说。「怎么样,亚歷克?第一场正式的皇家杂耍秀,觉得好玩吗?」
「没有想像中的糟啊。」亚歷克窃笑着。
「妈真的很扯。」亨利说。「她今天早上还提议说要修改我的手稿。好像她想要一口气弥补自己五年的缺席一样。我当然很爱她,也感谢她的努力,但是,老天。」
「她在尝试嘛,亨利。」小碧说。「她坐板凳坐太久了。给她一点时间暖身一下。」
「我知道。」亨利叹了口气,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对母亲的好感。「妳这边弄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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