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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就笑。
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说：“在就在呗。”
“在你就不是我老公了吗。”他的嗓音带着刚起床的哑，心不在焉地说。
又开始了。
江云渊看着他，眼眸深沉。
即将亲吻的剎那，陆昭一个华丽的起身溜达去书房：“我上班了。”
他有个在线会议。
等他的会开完，江云渊已经出门办公。
两个人的生活就这样，时不时地交错，又时不时地交汇。
就这样，一直到了他们约定的那一天。
*
休假之前，江云渊得知了一个消息。
他需要出一趟国。
这个消息能被他知道是因为陆昭提前申请了私人飞机的航线，除此之外，对方一个字都没透露。
江云渊决定试探一下。
他说：“你弟弟要一起吗？”
如果是，他基本能够断定，陆昭是要带他回去见他的外祖。
他知道陆昭和他外祖家的关系非常好。
陆昭轻飘飘地撩了他一眼。
他说：“你猜。”
把他的试探堵了回去。
当天陆逢时被送走，江云渊跟着陆昭一起登了机。
陆昭看上去相当平静，平静中透露着一点人机感。江云渊没发现。
他也有点紧张。
他的包里放着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的东西曾经在他们的婚礼上出现过，但是私心里，江云渊想让它作为感情的见证而不是仪式的见证。
盒子已经在他这里放了一个多月。
他没找到机会给出去。
两人各怀心思，整个航程都安静得近乎死寂。
一直到飞机落地。
看到窗外景色的剎那，江云渊怔了怔。
片刻后，他扭过头，看向了同时也在看向他的陆昭。后者眨了眨眼睛。
他说：“我查了一下，你当初来找我的时候，也是坐的这个时间点的飞机。”
江云渊猛然看向了他。
陆昭清了清嗓子：“其实本来还想等到圣诞节的，但是……”
但是上一个圣诞他还没想好。
下一个又好像太远。
他吸了一口气：“江云渊，这座城市的风景很漂亮。你来找我的时候，去过哪些地方，你还记得吗？”
-
是坐落在郊区的偏僻机场。
因为下雪，飞机还延误了一会儿。
江云渊随着熙攘的人群下车，还要注意避开人群中的傅文慎。
他头一次坐飞机坐这么狼狈，甚至有些局促。一直到踩到坚硬的水泥地上，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异国的土地。
而现在，陆昭拉住了江云渊的手腕。
两个人站在廊桥上，不远处的夕阳缓缓地坠入地面。
一切都显得安宁而平静。
是被雪掩埋的、童话般的街道拐角。
那个时候江云渊不敢直接打车到陆昭的学校门口。
他想见陆昭，又怕见陆昭。
于是他选择了打车到邻近的街道。
在那里，他看到了一家装饰得干净又明亮的甜品店，店里人不多，店员打着呵欠。那个时候他想，如果他真的要去见陆昭的话，一定会给他带一点他喜欢吃的东西。
最终，他没有走进那家店。
“我想吃泡芙。”陆昭说，“香草夹心的那种。”
他拉着江云渊进去，切换成熟练的他国语言。
两人在蛋糕店里来回逛了几圈，陆昭买了一大堆甜品。江云渊说：“不是不吃了？”
陆昭说：“谁说的？反正不是我。”
暮色四合，他们在拐角的长椅上坐下来，分食了一小盒香草泡芙。
是靠近学校的那个车站。
车站在学校的对面，江云渊远远地看着，不时被来往的公共交通挡住视线。车子来了又走，有好几次他想要跟着人流一起上车。
但是他忍住了。
是偏僻的侧门。
江云渊也想过单纯看一看陆昭生活过的地方。
他的omega在过着怎样的生活。当然，他不想承认，那是因为车站太过显眼，他怕陆昭真的看到他，又怕看到他的不止陆昭，还有傅文慎。
是……
江云渊想，他的确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他和陆昭站在学校的大门口，来来往往不同性别、不同肤色的男男女女好奇地看着他们。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路边的灯光亮着，温暖又明亮。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站。
那个晚上，江云渊疯狂的冒险到此为止。高大的铁门像是沉默的巨兽，把他和他年少的幻梦相隔在两旁。
而此时此刻，陆昭站在大门前，看着他，眼神清澈。
他说：“江云渊，你等到我了。”
一个月前就有的想法。
耐着性子一点点拾取的，过去的线索。
他曾经想过这样的行为有没有意义，过去的遗憾永远是遗憾，现在的重逢也依旧是重逢。这中间的无数次，陆昭想，他是不是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
他是不是可以用一种更好的方式，来正式地、认真地响应江云渊的喜欢。
但是最终，他还是没有改变他的方案。
“江云渊。”他重复了一遍，“你等到我了。”
他笑了笑：“不要为五年前感觉到遗憾，因为五年后，你还是抓住我了。你说你很后悔，没有在那个时候就抓住我，我现在告诉你，我也很后悔。”
他看着江云渊，轻声道：“我后悔，那个时候，怎么没再等一等你。”
江云渊动了动唇。
“你可能觉得很荒谬。”陆昭抬起头，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我都不知道你要来，为什么会等你。但是跟你在一起之后的很多时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他顿了顿：“江云渊，我喜欢你。”
“见到你就开心的喜欢，想让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喜欢，想和你过一生的喜欢。你当时说你喜欢我，我猜想，你应该还没改变你的心意，我……”
他止住了话头。
江云渊在他面前单膝下跪。
他说：“不用猜想。”
不用猜想，因为答案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陆昭。”他说，“我爱你。”
“五年前就是。”
这是一个普通而又平常的夜晚。
有人停下了脚步，有人在欢呼。有人在为生活所烦恼，有人在被幸福所包围。有人在弥补过去的遗憾，有人在诉诸迟到的爱意。
又或许一切都没有迟到，一切都刚刚好。
刚刚好。
他们在这里错过，又在这里重新开始。
于是往后余生。
都是最浪漫的细水流长。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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