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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蔡国公主交好,曲清江一时声名鹊起,每天找她绣异色绣及请她到家中/绣坊指点刺绣的人家甚多,还有人上门问她收不收弟子。
曲清江暂时没有收弟子的打算,但岳炎方邀请她到文绣院交流探讨时,她也没有拒绝。
岳炎方的举动是得了上头许可的,因而曲清江一个外人堂而皇之地在文绣院转悠,也没人上前赶人。待她与这里的绣娘都相处和交流了一番后,才注意到洛春鸠不在,便问岳炎方:“祖师婆婆怎么不在这儿?”
岳炎方道:“她离开文绣院了。前些日子她给贵妃绣的屏风出了岔子,贵妃说她老眼昏花,不合适再待在文绣院,便让她卸下掌固之职,回家休养了。”
曲清江微微诧异,近来她为了潜心替蔡国公主绣异色绣而闭门谢客,若不是今日来文绣院,她还真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第二天她便到了洛春鸠家探望她:“我昨日去文绣院,才知道祖师婆婆离开了文绣院,是我疏于对祖师婆婆的关切,真是惭愧。”
洛春鸠道:“是老身犯了错被赶出了文绣院,这不是什么好事,老身也不希望声张,所以没让你舅舅告诉你。”
到了她这般年纪,本可以光荣退休,没想到临退休之际,出了岔子得罪了贵妃,被直接赶出来了。
光荣退休和被赶出来是两种不同的命运,前者能让她在离开文绣院后依旧保持很好的名声和地位,可后者却让她多年的经营与累积毁于一旦。
一个老眼昏花,又被文绣院赶出来的老绣娘,哪家的绣坊敢要她指点绣坊的年轻绣娘?她无儿无女,一生都将心思花在了刺绣上,后半生便只能靠前半生所积攒的积蓄过日子了。
曲清江提议:“祖师婆婆一个人生活未免孤寂,不若到曲家来,让我跟官人为您养老。”
洛春鸠微微诧异,然后笑道:“老身知道你是个善良又有孝心的孩子,谢谢你,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再等等。”
她并没有明说在等什么,曲清江也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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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正旦。由于官家疾病缠身,身体每况愈下,所以这个正旦,宫里没有大肆庆贺。而皇后的生辰也办得十分低调,只是办了场家宴,上桌的酒菜都是些简单的素食。
不过宴席简单办了,礼物却不会少,各地官员也呈上了贺表与当地的贡品祝贺皇后生辰。
然而这么多礼物里,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蔡国公主所赠的刺绣屏风。屏风有一人高,但真正显眼的只有中间那一面一尺八宽、三尺长的刺绣。底料是一层薄薄的绫,绫上有两条红色的锦鲤正围着荷花的茎叶嬉戏,而水面上是一朵正盛放的淡粉色的荷花,与稍远处含苞待放的荷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若这刺绣仅仅如此,也不会如此引人注目。在众人看过这一面,评价这是一幅不错的绣作之后,蔡国公主便将屏风中间的筐推开,翻过了一面。
这一面的锦鲤的颜色变成了青色,荷花的颜色也从粉白成了颜色稍微靓丽的桃粉色。
“这就是最近各家女眷常提及的双面异色绣?”皇后大为惊奇。
“正是。”
“难怪会受到大家的喜爱与追捧!”皇后抚摸着上面的绣线,越看越喜欢。
她向蔡国公主打听异色绣的来历,蔡国公主如实相告,皇后闻言,有些遗憾:“可惜她已经嫁为人妇,否则让她进宫来陪着我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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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道:“这对小夫妻的新奇手段之多,倒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她这话不是贬义,而是真的有感而发。
虽然她没法召曲清江进宫侍奉她左右,但对方既然是官员女眷,那她也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召对方进宫来见面。
所以元宵节那日,皇后奉官家的令,宴请五品及以上京官女眷,曲清江这个非五品及以上官员家的女眷,却也在受邀之列。
作者有话要说:赵狼灭:啥?娘子曾被蔡国公主揩油?不行,我得找回场子!
小醋缸:你打算怎么做?
之后……
赵狼灭:好了,她只是揩油,我可是把油都榨干了!
小醋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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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进入完结倒计时了,正文在十章以内,番外估计会多一点。(按我一贯的作风,甜甜的恋爱以及大家最关心的事情都能在番外找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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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封号
照说曲清江的“夫婿”仅是八品小官,哪怕她在皇后的宴请名单上,却也绝不会受到过多的关注,她只需安安静静地待完全程,然后默默地回家就行了。
然而众人都猜错了,皇后循例问候和赏赐完诸位外命妇之后,便将曲清江招到跟前来说话。
曲清江以为皇后要问异色绣的事,不曾想皇后夸赞道:“近来陛下与太子常提及赵主事,感慨若无赵主事,则无这高产的粮食,朝廷和天下也没有一片欣欣向荣之象。
“以往农人一年忙到头,一亩良田也只收一石粟米,三口之家要么没有足够的劳力耕作,产出更低。往往只有那些人丁兴旺的人家才能勉强够温饱。
“如今一亩良田能采收四石,中田也能采收三石,于民而言,哪怕劳力不足,只种十几亩田,这些产出也足够温饱了。于国而言,百姓富足则天下安定,国泰民安则兴盛强大……”
曲清江听完皇后一席话,才知道皇后为什么是皇后,因为她的目光足够长远,夸人也夸得舒坦,让人忍不住想要为了满足他们的这份期待而倍加努力。
曲清江很是冷静地道:“皇后娘娘所说的一切,全因官家与太子圣明,上天得见,便让天下风调雨顺,才使得粮食能多产一些。”
皇后笑了笑,知道她这些都是谦辞。
“筠州年前递了折子上来,如今筠州大部分地方的百姓都能种上那高产的稻谷了,因而去年两税征收时,拖欠税款的情况少了,所收上来的税也多了。这些都是曲家慷慨出卖谷种的功劳啊!”
曲清江从容不迫地回道:“官人常说,独食难肥。这是时代的选择,高产的粮食既然出现了,那推广开来才能实现它的价值。若曲家独占,它纵使能让曲家变得富裕,这富裕却无法维持长久,因此曲家不敢居功。”
曲清江说得很隐晦,但皇后理解了她的话。曲家之前只不过是乡里一个稍稍富足的小门户,哪怕他们靠种植高产的稻谷使曲家变得富裕,迟早也会引来豺狼的觊觎,而他们对此也毫无自保的能力,因而只有让别人也变得富足,他们的富裕才不会为他们招来祸事。
皇后很欣慰,也很欣赏曲清江的眼界之开阔,她道:“许多目光短浅之人只知将财富聚积到身边,却不懂得如何保护财富,因而招致灭门之祸……”
皇后说起大周一统天下之前,各地仍处于繁镇割据、互相征伐的混乱状态,那时候有许多贼寇纠集了一支队伍,四处烧杀抢掠,他们最主要的目标自然是富庶的人家,所以那时候,除了有官府势力可以依附的豪族之外,其余的富族,有半数要么投靠贼寇,要么被劫掠,最终家财散尽,甚至家破人亡。
皇后说到这里,曲清江和一众外命妇自然是要拍一拍先帝们的马屁的,称要不是先帝们英明神武,灭诸国,一统天下,可能百姓们都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宴席上的气氛是越来越火热,不过这种政治性的话题却该适可而止,于是皇后转头跟曲清江聊起了异色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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