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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遗嘱
清晨,美美地睡了一觉的曲清江醒来后原本按照往常的习惯是先去梳洗、吃过早食后回来刺绣的,可她想起赵长夏昨晚让她注意眼睛和多出去走走的事情,便改变了注意。
曲清江梳洗过后便想去门屋那边假装偶遇赵长夏,看一看她醒酒后的表情。可她到了那边才知道赵长夏已经出了门,不由得嘀咕:“今日事情不多,她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
忽然,曲嘉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边跑边喊:“乐姐姐!”
“阿雨,你怎么跑得这么急?”曲清江很少见曲嘉雨跑这么急的,难不成是为了昨日祭祖之事来的?
曲嘉雨气喘吁吁地道:“乐姐姐,赵六月被打了!”
曲清江险些没反应过来:“赵六月被打了是什么意思?”
不是吧,还有人能打得了赵六月?
她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可曲嘉雨不会无端骗她,她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哪儿?”
“在村子里头,好像正被溱哥追着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这事都闹得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我就赶紧来告诉乐姐姐了。”
曲嘉雨虽然讨厌赵长夏,可“他”毕竟是乐姐姐家的仆役,要是出了什么事,连累三伯父跟乐姐姐就不好了,所以她才赶忙来传递消息的。
曲清江的心一提,知道定是曲溱为昨天赵六月伤了他的事而打击报复,至于为何身手那么好的赵六月还会被对方追着打,她猜大概是顾虑逃户身份而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不行,再这么下去,赵六月会被打伤的!
曲清江焦急了片刻,很快便冷静下来,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慌乱,而且也应该先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好做决定。
她牵着大黄狗让曲嘉雨带路,二人一狗很快便赶到了现场。
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不过因为怕被殃及都躲得远远的。
曲清江大老远便看到曲溱一边叫骂一边追着赵长夏跑:“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一个奴仆,还敢翻天不成?”
赵长夏灵敏地闪躲着,偶尔回一句:“雇我为仆的不是你,你这么打我是没道理的。”
“我想打你就打了,你能如何?!”曲溱越追火气越旺。
昨日他被赵长夏折了手指,虽说没有断,后来被正骨郎中掰回来了,却疼得他哭爹喊娘好不丢人。而且他这手虽然没有被废,可也得再养几日才能好,他爹却告诉他要隐忍、顾全大局,不能因此就去找曲家算账。
这让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早上他爹和兄长他们出门后,他看见赵长夏从他家门前经过,还特意停下来朝他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他的怒气“噌”地就上来了,当即提着棍子上前去找她算账。她转身就跑。他以为她怕了,原本还有些底气不足,这会儿彻底没了顾虑,追了上去。
赵长夏跑得太慢,很快便被他追上,然后俩人打了起来——应该说是他单方面追打赵长夏,这让他感受到了胜利的快感,追起来越发起劲,棍子掉了也不在意,反正他还有两个拳头!
不过他的胜利也就维持了这么一会儿,之后他便追不上赵长夏了,甚至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赵长夏虽然像在抱头鼠窜,仔细看却能发现其身手非常之敏捷,可他并没有注意到此中细节。
围观的村民越来越多,曲溱却是顾不得这些,只想发泄着心中对赵长夏的怨恨和不满。
曲清江带着大黄狗来到了他们面前,叱道:“住手!”
大黄狗还配合地吠了几声。
曲溱已经上头,哪里还肯听曲清江的话?
他轻蔑道:“乐娘,哥哥这是在替你教训你家的恶仆!”
曲清江跑过去挡在了赵长夏的身前,眼看着曲溱的拳头要落到她的身上,赵长夏一改逃窜的姿态,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曲溱被赵长夏冰冷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脑海中闪过“这种吃人的可怕眼神又出现了”的念头。
被折手指的恐惧浮上心头,曲溱刚要后退,赵长夏的手却是一松,顺手撕下贴在他手腕上的东西,再借着村民的视线死角,假装曲溱的拳头落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他这一拳的力道本就被卸去不少,如今又是被赵长夏故意借力,因此砸到那手臂上的力道十分小。可即便如此,赵长夏依旧吃痛地唤了声:“哎哟……”
曲溱:“……”
他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的拳头,什么时候他的力道这么大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赵长夏是故意碰瓷的!
他怒视赵长夏:“好你个恶仆……”
“曲溱,你够了!”曲清江已经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如果刚才不是赵长夏挡在她的面前,曲溱的拳头是不是就落在她的身上了?
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连名带姓地喊曲溱,可见她有多愤怒。
“六月是我家的仆役,还轮不到你来管教她!”曲清江冷声道,“纵使你想被我爹过继为嗣子入主我家,可你这还没过继,还有亲爹呢!这么急着给别人的爹当儿子的吗?”
曲溱被她骂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曲清江你!”
他知道曲清江是在报复他昨日的羞辱之言,所以今日也以牙还牙,他为了自证清白,辩解道:“我没想被你爹过继,谁稀罕当你爹的儿子?!”
曲清江勾了勾唇:“那就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曲溱辩解完才知道自己主动舍弃了被曲锋过继的机会,然而后悔已经来不及,不仅是曲清江,在场的村民都听到了。
他愤恨地攥起了拳头,就在这时,他那只受伤的手又开始隐隐作痛,他抱着自己的手叫道:“嘶,好痛!”
众人看他就像在看傻子,议论纷纷:“不是说他不小心摔倒摔伤了手吗?为什么刚才打人的时候打得这么起劲,一点儿都不像受伤了?”
“对啊,那拳头挥起来还能听到风,拳风呼啸凌厉,谁的手受伤了还能这么像他这样把拳头挥得虎虎生威的?”
“他这会儿喊疼,是打人把自己的手打疼了吧?被打的那人得受了多少皮肉之苦啊!”
“我看他是恶人先告状,人家的家仆,他替人家管,这不是多管闲事是什么?”
曲清江回想起曲溱追打赵长夏的时候,双手确实都是好好的。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管曲溱的手是怎么一回事,眼下这局面这对曲家而言是极为有利的:
她爹昨日便与她说,曲家一定会拿曲溱被伤一事做文章,虽然最后未必敢报官,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今曲溱在光天化日之下拳打赵长夏,那么首先便能破了赵长夏伤了他的手这一困局。她们可以说他手上的伤就算是真的,那也极有可能是在追打赵长夏的过程中伤的。
而赵长夏伤他只有曲氏族人看见,——也多亏了这些人当时将门关了起来,外人并不知道内情,——就算曲氏族人威胁要报官,她爹也完全可以说是曲氏族人为了族田之事污蔑曲家仆役。
反之,曲溱打赵长夏的事情却有众多外人看见,这无从抵赖。她们完全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反过来指责曲溱!
她不知道赵长夏被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但她相信以赵长夏的身手,完全可以制服曲溱,可她却大费周章地闹了这么一回,必然是有所图谋!
她假意问赵长夏:“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为何要打你?”
赵长夏抿唇,好会儿才委屈巴巴地道:“我也不知道,兴许是昨日祭祖——”
她适当地止住了话,给别人留下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昨日祭祖怎么了?”
“好像听说曲家祭祖的时候出事了,曲家郎君回家后就让人请了郎中来……”
“我还以为是过于劳累,现在看来昨日的事另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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