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清河地主gl(73)
所谓民不与官斗,张保长唯有无奈地应下了。比起那些被征去修治河道,而因春汛河坝决堤被冲走的人,他已经好太多了。
夏家便被安排去江南东道疏通被淤泥充塞的运河河道,而抚州走水路虽比陆路快,可路途也十分遥远。莫说夏二、夏三不愿意去,连夏大都迟疑了。好在他们去年便谈妥了缴纳免役钱,而一家的壮力都留在家中耕种。
夏大便趁空闲,带着夏崔氏与夏丫、夏进,拉着牛车到清河村找张鹤借谷种。夏丫与夏进许久未曾见过夏纪娘,对她甚是挂念,便吵着要来。夏大与夏崔氏寻思他们也未到过清河村,便将他们一并带了过来。
两个孩子一路上十分好奇又兴奋,赶了许久的路后也困得倒在草垛上睡了过去。待他们听见不少动静醒来时,牛车已经从清河村的村头驶了进去,张家的宅邸近在眼前。
夏纪娘刚将要去村塾的张显送出门,便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在牛车上越来越清晰。她有四五个月不曾见到夏崔氏了,此时心中欢喜的情绪涌上心头,便忙不迭地走过去唤道:“阿爹、阿娘!”
夏崔氏听见声音便抬头看去,夏纪娘已走至跟前,她登时便咧嘴笑道:“幼幼,是我们!”
夏丫也十分高兴,在牛车上便唤她:“姑姑!”
夏进对夏纪娘较之从前则多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不过夏丫表现的很高兴,他便跟着将那丝陌生抛诸脑后,也叫了起来:“姑姑!”
“小丫、进儿,你们怎么都来了?”夏纪娘以前在夏家,与这两个孩子相处也十分久,对他们的挂念自然不比对爹娘的少。
夏大笑道:“他们的娘要给你大哥准备春衣,无暇照看他们,而我们一来这儿,他们就不知道要跑哪儿去玩了。想起你们也许久未见,便干脆将他们也带了来。可会麻烦到你?”
夏纪娘摇了摇头,道:“哪里会麻烦,爹说的是甚么话?”
张显不想打扰他们,待他们欢喜地叙完旧了,才道:“鹿儿见过夏叔叔、夏婶婶。”
“鹿哥儿可是越发乖巧了。”夏大道。
夏丫与夏进也与张显打过招呼,夏纪娘才道:“阿爹阿娘,鹿儿该去村塾了,我先将他送至村外,二郎在家中,你们径直到屋里坐便是。”她只怕张显在两个孩子来了以后,便不愿去村塾了。
“好,你们且去吧!”
“翁翁,村塾是什么,我也想去。”夏进好奇道。他对张显还有一点印象,不过能陪他玩耍的人少了一个,他便有些不舍,由而问道。
“村塾便是读书识字的地方。”夏大笑呵呵地回道。
“我也想去村塾。”
夏大看着夏进,沉默了小会儿。他虽然也想让孙儿读书识字,可有夏罗锦的例子在,他不敢再花太多的钱去培养夏进。今年八月,若夏罗锦再不能贡举,夏老翁怕也不会再支持夏罗锦读下去了。
不过他并不想让孙儿失望,便笑道:“好,不过得等进儿大一些。”
到了张家门前,夏崔氏微微诧异:“这儿都变了一个模样啦?这台阶怎么让车进去呀?”
夏大上次来这儿时已经见过了,便道:“上次我便与你说了,东床还在侧边修了个小院做牛棚,待会儿我们的车也得从那门进去。”
宅邸的大门也没关,夏丫与夏进便一溜烟地跑了进去,夏崔氏也忙跟在后面,但她比两个孩童要局促些,在门口叫了两句:“东床可在?”
“在!”张鹤从牛棚处走出来,见是夏大与夏崔氏,还有在前庭里扒拉在水缸前看锦鲤的两个小身影,便道,“小婿还说怎么早上便听见喜鹊叫,原来是丈人、丈母来了!”
夏崔氏笑得合不拢嘴:“东床可比以前会哄人了。”
张鹤帮夏大将牛与车都安置好,再引他们到前堂坐下,夏丫与夏进也乖巧地来到她的跟前问好。张鹤本想将糖果拿出来给他们,可看见夏丫在换牙,便让她吃一些松软的糕点。
夏纪娘回来后,又与他们聊了会儿,尔后李大娘与陈红也闻声到这儿来与夏崔氏相聚,张鹤便带着夏大到粮仓去取谷种。
夏崔氏见陈红的肚子已经十分鼓胀,夏纪娘则毫无动静,她也有些替夏纪娘心急,将她拉到一边问了些私密的话。夏纪娘被她问得面红耳赤,只是心头微乱,她与张鹤同为女子,哪儿来的孩子?
“娘,二郎说不急。”
“这哪有急不急的?你瞧他多喜欢孩子!”夏崔氏指着取完谷种,正带夏丫、夏进看锦鲤的张鹤,道。
夏纪娘才恍然想起,她似乎不曾问张鹤是否喜欢孩子,而当初又是否想过没有孩子相伴的问题?
“再说我听你表嫂说,峨峰山脚下开了家酒楼,多少人都想去那儿风流快活……”
夏纪娘哭笑不得:“娘,二郎的品性,你与爹还不了解吗?”
夏崔氏语塞,细想了一下,觉得张鹤还真的不大可能做那种事。她又道:“可不管如何,这孩子问题可不小。你也不想将小叔子当成孩子来养吧?”
这回换夏纪娘语塞了。
夏崔氏趁热打铁,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们先试一下这样……若还不成,就去看看郎中。”
夏纪娘红了脸,她怎么也想不到夏崔氏在闺房之术上会如此大胆奔放,连怎样才更容易怀上孩子都琢磨得如此多门道。
待他们回去后,夏纪娘连忙回屋好好沉思一下如何与张鹤解决孩子的问题。眼下她能顶着诸多不怀好意的揣测而不去在意生孩子的问题,可张鹤之所以不曾惹人怀疑,一则她年纪不大,二则与她一样秀气的少年郎也有许多。可她终究是女儿身,再过个十年,她依旧没有男子的特征,别人怕是要怀疑她了。
张鹤在门口探了脑袋进来,见她在发呆,便偷偷地溜进去,随即抱住她亲了一口。夏纪娘吓得心儿都颤了一下,见是她,便没好气地掐了掐她的脸:“爹娘一走,你便原形毕露了。”
“是你有心事,想得太深了。”张鹤道,“是丈母与你说了什么吗,为何心不在焉的?”
夏纪娘沉吟了片刻,问:“二郎喜欢孩子吗?”
张鹤只需一瞬便明白了过来,睁大了双眼:“莫非大娘催我们还不够,丈母也加入了催生孩子的行列了?”
“嗯?”夏纪娘有些不甚明白。
“我是说,莫非是丈母见纪娘的肚腹依旧这么平坦,故而替我们着急了?”张鹤问道。
“二郎是如何知道的?”
“为人爹娘,想必会多操心这些事情。”张鹤笑道。
“那你可想过你与我在一起,可能这辈子都没有孩子?”
张鹤有些害怕夏纪娘会说出些伤情的话来,便握住她的手,道:“纪娘,我不喜欢孩子,我与你在一起也不曾想过孩子的问题。别人要如何想我不在意,你可不能因为这个问题便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
夏纪娘喜欢这样的日子,只是想到未来会有失去它的可能性,便有些冷静不下来,总想做些什么来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可当她陷入其中时,她便已经改变了这样的日子,那她所做的一切,意义又何在?
抚摸着张鹤的脸颊,她轻轻笑道:“二郎洒脱。”
张鹤松了一口气,又问:“丈母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她们聊了半日,总不能只说这一件事吧?
“二郎想知道?”
张鹤点点头。
“那晚上二郎便知了。”
张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床第之事上去,她深吸了一口气:“丈母教的不一定适用吧?我还是别知道好了。”
夏纪娘疑惑道:“娘教的甚么了?二郎可是想到了什么?”
张鹤见她的神态,便知是自己想歪了,暗暗地骂自己两句,便听见夏纪娘起身在她的耳边,轻咬了一下:“二郎或许很想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确有些啰嗦啦,不过方便面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写出来,后来想到事情有因必有果,后文的果不能轻描淡写地随便写个因就翻过去,所以才有了这么啰嗦的一章_(:з」∠)_(哎,算是小小的剧透??)
☆、山芋(评论三千加更)
寒冬过去, 天气渐渐回暖, 春风温和、细雨无声。
因夫役, 清河村又少了十几个壮丁, 失去壮力的人家满面愁容,闲暇的劳力则在田中翻土深耕, 只是田野上仍比以往要冷清些。
虽然已经入了春,可仍旧能感觉到冷意, 偶有冷冽的北风拂来便能一不小心得了风寒。多数人家依旧穿着冬衣在地里耕种, 郭四身穿单薄的短褐, 却热出了一身汗。
郭四是清河村唯一的单丁户,年仅二十, 也还未成家。上无老, 下无小,也没有别的劳力帮忙,只能自己努力打理着这几亩地, 不至于让自己沦为客户。仅靠这几亩贫瘠的田地,他自然是无法温饱的, 所以平日还靠帮别人做些短工赖以为生。
因无人帮忙, 他整个冬季并未种植冬作物, 待到天气暖和了,才开始翻土。只是许久不曾打理的田地,他竟挖出了几块不知名的块茎。块茎皮红又黑,长得跟葛根似的,有巴掌大。还有几根被他耕地时砍成了两半, 里头黑的部分如发霉,白的部分则如雪藕。
“这是什么?”郭四拿起它在手中掂量,发现还颇重的,只是上面有明显的虫咬痕迹,还有些干瘪得发黄。
“郭四,你在做什么呢?”有人好奇地问道。
郭四将手中的块茎一扔,道:“还能做甚?翻土呀,也不知寒食前能否将这些地翻完。”
“你不是帮张家郎君烧火粪赚了不少工钱吗,为何不雇个人帮忙?”那人笑道。
“我还得攒着娶媳妇呢!”
“那你继续翻土,我回去歇一歇。”
那人走后,郭四将地上挖出来的几块块茎一并扔了。这些看起来又丑又坏的作物,一看便知道不能吃,他没必要留意。
晌午的时候,还未吃早食的郭四饿得厉害,便打算去官道边上的草市里买些馒头吃。
自入春以来,官道上便出现了一些挑着茶、馒头等在边上叫卖的小摊,这是因为以“踏春”的名义结伴交游经过此处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他们大多数是从城中甚至是更远的地方而来,路上难免会口渴,这些小贩便发现了商机,早早地便占了位置摆了茶水、从食等营生。
而最好的位置要数张鹤家门前到田地的那段路,那儿地方宽敞,又有树木、竹林遮荫。他们已经摸清楚了在此歇脚之人总喜欢能看见青山绿水的性情。
郭四买了两个馒头便蹲在地上吃,看见张鹤经过,她的手中还提着一些发芽的块茎。他忽而便想起帮张鹤烧火粪时,便曾见过张鹤似乎在琢磨一些不知名的芋子,她还特地空出一亩地来栽培。
他又想到今日发现的不知名块茎,便冲了过去:“张家郎君、张家郎君!”
张鹤看着眼前长得黑黑的男子有些眼熟,还未想起他是谁,他便自报家门了:“是我、我是郭四,曾帮张家郎君烧火粪的。”虽然烧火粪听起来不雅,可没有人帮忙烧火粪,张鹤的田便无法施肥。
“是你呀,怎么了,可是有事?”张鹤问道。
“张家郎君,这是什么呀?”他好奇地往竹篮子里看。
“这是——”张鹤顿了一下,“这是在西坡上发现的芋子,你看它像不像鸡蛋?”张鹤拿起一块给他看。
块茎已经被张鹤切开好几份,他压根就看不出像鸡蛋,但也附和道:“对,像鸡蛋,所以这是什么?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