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一只小狼崽(268)
床头,一盒药膏被打开,盖子也没有阖上,就散落在一旁。
只见中央原本平整的地方此时已经被挖去了一大块。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只结实的胳膊又从床榻里面伸了出来,重新挖了一块过去。
卧室里的灯泛着昏黄,空调也在继续呼呼地吹着。一大盒药膏放在床头,虽然分量很足,但按照这种用法,十罐确实是撑不了多久的。
两个人都不困,今夜也没有任何作息的概念了,左右明天就是周末,还能好好的休息一天。贺邵承三天没去公司,此刻也根本没心思去想任何有关“云端”的事情。
反正现在公司里也有王毅伟和李良生两个人撑着,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怀里的人是么儿,他最爱最爱的么儿。
陆云泽的眼眶原本不那么红了,在煎药那段时间稍微缓了缓;但如今,那过分柔嫩的眼周又一次泛起了哭泣过的痕迹,估计明天是无法出门见人的了。
楼下厨房,铁锅里咕嘟咕嘟地炖煮着药渣,那原本雪白的羊脂玉也逐渐渗入了一点绿色,开始慢慢地浸透药汁。
卧室里的灯到凌晨四点还亮着。
再过一个小时,城市里默默维护着清洁的垃圾车、扫地工等人就会出门干活,但现在还差一会儿,所以整个夜晚都依旧寂静,寂静到连野猫的叫声都听不见。
贺邵承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撑起了身体。汗滴顺着脸颊滑下,他的额头上此刻也满是汗滴,仿佛刚刚打完一场篮球。
“么儿……别睡,我去给你拿药。”
陆云泽吸了吸鼻子,带着些沙哑:“嗯……你去拿过来,再帮我打一盆温水,我想擦擦……”
他的嗓音很软,像是一团已经被捣烂了的糯米,面孔也好,嘴唇也好,此刻也都红红的,瞧上去特别可怜。
贺邵承哪里能不答应他,哑声说了一句“好”,接着又伸手拿过了自己之前扔在一旁的衬衫。
他简单地套了件衣服,那原本平整的衬衫此刻也褶皱不堪,像是被捏在手里揉过一样。
他到了卧室门外,整个人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让那混沌的大脑冷静了一点。尽管他还有些食髓知味,不愿就这样轻易的结束,但从身体健康的角度,任何过分的行为对此时的么儿都是不可接受的。
他必须得控制自己。
贺邵承下了楼,先去摸了摸那碗药汤,接着又去关了火,将锅里已经煮了四个小时的玉拿了出来。
玉此刻已经完全煮透了,就是还烫着,要放凉了之后才能使用。贺邵承重新打了一盆水,先把它放在冷水里浸泡,然后则端起那一碗已经凉下去的药汤,上楼送给陆云泽。
他重新推开了卧室的门,空气里还弥漫着一点麝香一样的味道。陆云泽已经撑着坐起来了,就盖了点被子在身上。
“给我……”
他伸手想要接过那碗药,但他的手指都还在微微发抖,怎么可能自己端得住呢?
贺邵承摇了摇头,低哑道:“我喂你。”
他坐了下来,让人靠在自己怀中,将那盛着药汤的碗抵在么儿的唇边,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喝。
陆云泽之前也一直没喝水,现在正是渴的时候。这一碗药也并不苦涩,他很快就喝了下去,仿佛是在沙漠中饥渴了几天的人一样。一大碗药汤全部喝下,他一点都没有磨蹭,喝完之后还舔了舔唇角。
贺邵承垂眸凝视着他的脖子,又伸手过去轻轻地摸了摸。
“红了……”
“让你不要乱咬……”陆云泽说话还有些无力,软绵绵地瞪了对方一眼,“这些印子,很难消的,我又得穿高领了……”
“去,帮我打水。”
贺邵承点头,像是一条听话的大狗,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端着温水进来,亲手帮么儿擦拭,擦完了之后又收拾卧室,把窗户打开来,稍微透透气。陆云泽已经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要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
而贺邵承却很精神,看时间差不多,又去楼下拿了那根已经放凉了的玉过来。
“么儿……乖。”他知道么儿恐怕不太愿意,但考虑到身体健康,必须这样好好养护,“放着睡一觉,睡醒了就拿出来了。”
陆云泽“呜”了一声,委屈巴巴。
窗外,负责管理他们这条街的垃圾车已经开了出来,在空旷的马路上独自行驶。
前前后后折腾着,他们弄到凌晨五点才终于躺下睡觉。陆云泽被贺邵承重新圈入怀中,以完全占有的姿势紧紧搂住了。他身材高大,搂住怀里的么儿也很容易,彼此的手都紧握在一起。银戒还戴在无名指上,两个人都没有将其摘下。
“么儿……”
已经抱着这个人睡了那么多年,但今夜,贺邵承却是根本无法入眠。
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都在兴奋。
但陆云泽却已经闭上了眼睛,靠着他的肩膀又“呜”了一声,“你别吵……我要睡觉了,我要睡觉……”
“……嗯。”贺邵承下意识地勾起了嘴唇,又温柔地凑上去,啄了啄那光洁的眉心。
接近天亮才睡,又这样闹腾了一场,陆云泽中午十二点能睡醒已经是意志力很强大的了。不过其实他也不是睡醒的,是饿醒的,肚子正咕噜咕噜的在叫。贺邵承已经起床了,他身边早就空了下来,摸摸被窝,都已经冷了。
陆云泽莫名地有点不高兴。
而大约是有心灵感应,下一秒,贺邵承就推开了卧室的门。
看到床上的么儿已经睁眼,他还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才快步走到床边:“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云泽吸吸鼻子,嗓音哑哑的,“都怪你,我难受着呢。你帮我把那根玉拿出去……”
贺邵承神色一紧,板着面孔,一脸认真地将那根药玉拿走了。
玉昨天是吸满了药汁的,但此时药汁似乎已经被陆云泽的身体吸收,那股药色都淡了不少,怪不得老中医说这根玉很特殊。贺邵承抽过纸巾,擦拭掉了上面的粘液,接着又扶着床上的么儿坐起来。
陆云泽其实挺不想这样被扶着的,他只是和贺邵承睡了一觉,又不是动了什么大手术,至于么?可实际上,一走路,他就顿时又动不了了,整个人都以一种很古怪的姿势僵在那里。
“么儿,怎么了?”贺邵承的神色比他还紧张。
他扁扁嘴,带着哭腔抱怨:“腿好麻……”
贺邵承被他骂着,不仅是不敢反驳,还小心翼翼地扶着么儿往浴室走。第一次承欢的身体确实需要适应,陆云泽一边刷牙,一边看着镜子里还眼眸发红的自己,心想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现在他就被刀砍死了。
他看到罪魁祸首,心情也郁闷着呢,还好手上戴着那枚戒指。陆云泽艰难地做完了早晨起床的一系列事情,接着又被贺邵承直接抱下了楼,放在了有软垫的座椅上。
贺邵承一早起来就在准备了。
他把家里所有陆云泽会去坐的椅子上都放了一个软垫,后面还枕个小枕头,大小弧度刚刚好贴在腰部那个位置。陆云泽坐下来时还愣了一愣,伸手去摸了摸后背那个小枕头,确定自己是从未见过这个东西的。
“你……早上出门买的?”
“嗯,去了趟超市。”贺邵承进厨房,舀了一碗米粥出来,只见那粥里满是扇贝肉,新鲜的虾仁,没刺的鱼肉,香甜的嫩玉米粒等等东西,绝非是一碗简单的米粥。他咨询过老中医,刚开始的时候必须得喝点软的,这样身体才能尽快恢复。
“还……挺好看的。”陆云泽抿抿唇,感受到这个家伙的贴心,那一点点郁闷都只能憋回了心里。
一碗加了各种料的粥刚刚好,是他当下最想吃的东西。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口,里面还有一个很新鲜的虾仁,绝不是那种冷冻的虾仁肉。眼眸眨了眨,他看着贺邵承在自己对面坐下,对方也盛了一碗一样的,不过似乎还要去拿一些配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