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品虐文怀了小炮灰的崽(12)
程斐昨晚临睡前才知道课程,此时手上没有画具,正要跟女老师解释。
女老师却先一步发难,留得长长的指尖直指他:“喂!你怎么回事?画具呢!”
程斐不卑不亢地回答:“抱歉老师,我昨天才入学还没来得及准备画具,可以请半节课去购买吗?”
美术生画材短缺是常有的事,美院里往往也配备相关文具店,方便学生补给。一般情况下只要跟老师报告一声,课间课堂在附近买点画材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那女老师十分不近人情,直接劈头盖脸呵斥:“画具都没有,还上什么学!既然休学都能休几年,那干脆就回家呆着,我们学校毕业证可没那么好混!”
她声音十分尖利,教室中所有人都看过来,目光透着几分茫然,大概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师突然发难。
“想上学就上学,想早退就早退?你当我的课是逛街?”女老师咄咄逼人,丝毫不给他开口,“要么就这样上课,要么就回家!”
程斐微微皱起眉,大致猜到她必定被“关照”过。秦绅伦不愧是小说中日后只手遮天的男人,看来是铁了心要让他校园日子不好过了。
但他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
程斐随手捡起地上不知是谁散落的废纸,往墙上随手一步,一展平,另一手则捡起地上的炭精条,在指尖打几个转儿。轻轻一笑:“既然如此,这些便是我的画具。”
别说女老师,连其他人都惊了。
“你……”老师目瞪口呆,一口气噎在喉间,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训斥。
她嘴巴张了张,正要开口,一个画架突然横飞过来,险些擦到她胳膊。画架摩擦着地面,不偏不倚,刚好停留在程斐身侧。
邵听风那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冷冷响起:“我的借他。”
众人扭过头,邵听风堪堪收回修长的脚,木着脸:“可以开始画了?”
他眼皮懒散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短短几句话却让整个教室都安静下来,空气中透着一种莫名的紧绷。
半晌,那老师才结结巴巴道:“既,既然小邵借给你,那你就画吧。”
她看向邵听风的神情,明显有些忌惮。
但面向其他学生,她又怒了:“看什么看!今天下午要完稿,还不快点画!”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作画声。学生们跟鹌鹑一样缩着肩,却忍不住偷偷看她吃瘪的表情。邵听风的背景他们大概知道一点,但还从没见过老师对学生怂的。
女老师大概觉得脸上无光,咬咬牙,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不出意外的话,她估计要下午收作业才回来。
等她一走,程斐就悄悄挪到邵听风旁边的位置,小声道:“谢谢。”
突然的靠近让邵听风僵住,微不可查地往旁边挪了挪。
幸好程斐没打算跟他有更过分的肢体接触,道完谢就掂起炭精条准备打型。谁知下一秒,邵听风就随手扔了两盒笔过来:“答谢,削了。”
程斐打开一看,24支2B,24支8B,一共48支。
“……你确定是全部?”
邵听风又不说话了,目不斜视开始作画。
“那,我削了可以借一支吗?”
回应他的是舍友慢吞吞的“嗯”。
程斐嘴角弯了弯,从他的工具箱里拿起美工刀。自从毕业后再也没削过笔,手一时生疏,削得又慢又费,笔头都削断好几次。
同学们时不时瞟过来两眼,对插班生感到好奇,但没一个敢上来跟他说话。
上午课堂邻近结束时,程斐才勉强削完这该死的48支笔,趁着离下课还有的两分钟功夫,他刷刷往画纸上勾了几条线,线条潦草简陋,也看不出什么形。而其他人的画稿已经是像模像样的半成品,有几幅甚至画得很不错,跟他们一对比,程斐的几条线就是来胡闹的鬼画符。
邵听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默默看着他起草完那几笔,幽幽问:“中午吃什么?”
程斐削笔削得满头是汗,回瞪他一眼:“饭堂。”
邵听风又不甘心地提醒:“你昨天进门的时候说……”
程斐:“你行行好,午休只有1个小时。”
“进门的时候说……”
“来不及。”
“进门……”
“闭嘴!”
邵听风露出失望的表情,仿佛他是个违背誓言的大猪蹄子。
背信弃义的渣男程斐没有心软,领着舍友去了饭堂。幸好原主的饭卡里还有好几百的伙食费,就沾着原主的光请舍友吃了顿午饭。私立饭堂的口味还不错,但邵听风兴趣缺缺地扒拉几口,腮帮子鼓鼓地嚼着,半天也没咽下去。
期间他电话响了起来,邵听风懒懒摸出手机,见是个陌生号一时没接。就算是不怎么美好的午餐,他也不喜欢被打搅。
“怎么不接?”程斐疑惑,“要是不接就挂了吧,很吵。”
邵听风这才慢吞吞按下接听键,搁在脸颊,含糊不清地“喂”一声。
也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邵听风有一搭没一搭的咀嚼停了下来,在程斐低头吃饭的时候,似乎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便移开目光,眉头却是微微蹙了蹙。
没听几句,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冷了几分,邵听风眼底掠过一丝嘲讽,也没跟程斐解释,自顾自拎着电话就走出饭堂。
程斐以为他只是去接个电话,谁知吃完自己的饭,又等了十分钟也不见他回来,干脆把他剩下的饭菜打包好,自己先回了画室。
他本打算趁午间休息借着一点记忆把模特默写出来,谁知一进教室,蓦地发现自己的画纸不翼而飞!
画板画架还在原来的位置,偏偏上面的画纸被撕掉,只留下粘着画板的四个边角。
画室中午不锁门,谁都可以出入,这就意味着谁都有机会会做手脚。程斐能感受到同学们对他的到来感到排斥,但无冤无仇人家也不至于排斥到撕掉他寥寥几笔的草稿,唯一的可能是秦绅伦把手伸到了教学楼。
他真是低估了渣攻的无耻程度,万万没想到对方还能搞这种不入流的小动作。
不过这点雕虫小技,程斐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又借了邵听风一张纸,重新裱上画板。趁着午休还有十分钟时间,大刀阔斧把整个画面的涂成了灰黑色。
下午上课,邵听风依旧没出现,其他同学三三两两回到教室,看到那黑得油亮醒目的画纸,先是愣了愣,随后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上午交白卷,下午交黑卷?”
程斐也不解释,淡定地坐在椅子上。
学生们虽然十分费解,但不好意思一直瞧着,等模特就位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他们学画不过几年,所学都是最基础传统的起稿方式,在同龄人里从未见过这么另类的起稿,打心底觉得花里胡哨,不以为然。
程斐在角落里并不起眼,没多久大家也就把他的黑稿子抛之脑后。
画室里重新响起刷刷作画声。
程斐进度严重落后于其他人,但似乎一点都没有着急着上手作画,反而悠然地抱拳观察起模特。俗话说七分画三分看,如何看也是一门学问,看得准画得才精,看不准,再多线条也是徒劳。
可落在其他学生眼中,他这副闲情逸致的样子简直就是坐实了来混日子的传闻,这下对他更没兴趣关注了。
程斐把橡皮切成几个尖角,往灰黑的画纸上一擦,擦出道道看似平平无奇的直线条。一开始看起来是随手几笔,但随着他逐渐深入,一个大致的男人形体跃然在纸。
如果有专业人士在旁边看,就能发现这看起来极其粗糙的打型其实一点都不简单,程斐以橡皮代笔,擦出的每段线条,都完美地随着模特的肌肉骨骼蜿蜒起伏,行云流水甚至如同将模特剪影在了漆黑的画纸上,苍劲有力,却又不失松弛有度。明明是素描,却有种写意水墨画的干练,功力颇深。
四十分钟后,课间休息,学生们互相观摩,当然他们的观摩对象没有程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