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品虐文怀了小炮灰的崽(65)
同学絮絮叨叨地聊着。程斐沉默地听完,没有应答一个字。
原著只提过邵听风母亲早逝,却不知道她竟是以这样惨烈的姿势离开,事发地离邵听风不足一米,等于逼迫孩子亲眼见证母亲生命的急速流逝。
不知道邵听风需要多少勇气,才能从这样可怖的痛苦和阴影中走出来。他才不过二十岁,大概除了个出嫁的姐姐,从没人真正关心过他,明明在努力地适应着没有母亲的世界,他怎么会误以为对方是个幼稚的胆小鬼呢?
程斐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揪心的痛,以及后悔,后悔他之前没有对对方更友善点,后悔没早点知道对方的不容易。
他深吸一口气,想缓解心头那股压抑的情绪,冷不丁察觉到肚子里有点轻微的动静。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不疼,也不难受,若非他现在安安静静坐着,恐怕完全注意不到。
程斐吓了一跳,立即屏息凝神,想再感受一次那奇怪的异动。仿佛受到他的召唤,下一秒,那种咕噜噜的感觉又回来了!
隐隐约约,好像有条鱼儿在里面吐泡泡,好像在下腹部,又好像在肚脐眼,仿佛无处不在,又隐蔽得只像是他的一种臆想。
程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一时手足无措。
不知在座位上坐了多久,等他再次回过神,才发现同学们全都走光了,天色也不知不觉暗了下来。
程斐沉默地收拾东西往宿舍的方向走,走到一半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秋天的雨是很凉的,打在身上有点冷,幸好宿舍楼不算太远,路上有遇到同班同学,他也就安然无恙地回到了时祯的宿舍。
衣服稍微有点湿,程斐担心会着凉,果断找时祯借了一套厚点的衣服。他带下来的衣服太薄了,天气渐渐转冷,那些衣服不够保暖。
等他换完衣服出来,才发现外面雨势突然变大,比陆依萍找她爸要钱那晚还夸张。
程斐听着那水砸在窗户上的动静,心底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一般小说里下这种雨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虽然按照时间线来说还未到邵家破产,但谁能保证邵听风这微不足道的小炮灰,会提前被送去领饭盒呢?
他忍不住又试图给邵听风打电话,但依然是忙音。
最后,他改成发短信,内容简短,就两条。
第一条是:【争不过就不争了】
第二条,程斐咬咬牙:【大不了我疼你】
石沉大海,毫无回音。
一直等到十一点多都没回信,程斐下意识抚了抚肚子,知道自己不能任性,为了身体他得休息。
他没松开手机,而是握着入睡。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有些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程斐眼睛都还没睁开,拇指已经下意识地按下接通。
看到上面显示的是一串号码,他心里有些疑惑和失望,刚凑近耳边,就听对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急促的女声。
“喂?我是邵听风的姐姐,请问你是他的舍友吗?”
程斐一个激灵,立即清醒:“我是。”
“冒昧打扰,小风他出了点事。”邵听雨语气焦急,“他跟家里闹翻了,手机也没拿就离开,现在应该快回到学校了,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下他的情况,他情况不太好,身上可能受了伤。”
挂完电话后,程斐什么睡意都没了,立即套上外套走出卧室,随便套了双鞋在脚上就要往外走。
谁知刚打开门,就见外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量很高,足足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程斐还记得临走前这人在某一瞬间突然爆发的压迫感,但此刻对方没有丝毫气势,他站得并不挺直,薄薄的宽肩微微塌着,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回廊阳台边上,身上衣服已经湿透,水正滴滴答答往下淌。
他背着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隐没在黑暗中,只依稀分辨出那沉沉的目光,比平时更缺乏生气,却在看到程斐出现的时候,亮了起来。
“我,我回来了。”他声音低哑,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今天做了一件从来不敢做的事,”明明发声干涩嘶哑,小炮灰语气里却透着一丝无法克制的骄傲,以及迫不及待得到夸奖的期盼,“你听完后,可以……可以多信任我一点么?”
作者有话要说: 摸摸小邵邵,没想虐的,但他是真的有点可怜
写的时候我自己都好难受,反复修改,想让他不那么惨,五六千字被我删成四千,不希望虐到正在过节的你们(当然觉得中间有缺失感,想看完整血虐版也不是不可以hhhhh)
这是全文最虐的地方,扛过去的宝宝有糖吃
第42章
嘶哑的嗓音透着不正常的干涩,那低低的,弱弱的恳求,让程斐心里紧紧揪了起来。
他吸了吸鼻子,闻到潮湿的水汽里,邵听风身上传来的浓重酒味。
“你,你去哪里了,为什么喝这么多酒?”程斐皱着眉,想上来扶住他有些歪歪斜斜的身子,却在伸手穿过他腋下想把他搀稳时,耳边听到了一声克制沉闷的痛哼。
对了,邵听雨说过邵听风身上可能有伤。
程斐脸色微变,担心自己碰到不该碰到的地方,立即抽回手,邵听风却因此往前倒了小半个身体,眼看着浑身湿哒哒的身体要靠过来,程斐下意识地张开手,想抱住他,对方却生生在半途稳住了身形。
这微小而克制的动作,不知扯到哪处的伤口,疼得邵听风嘶嘶抽气,但他还记得,自己身上很湿,不应该靠上去把对方也弄湿。
两人缩短的距离,程斐越发感受到他身上的凉意,眉心一皱,刚要开口,冰凉的指尖却覆上他的唇,不轻不重地压着他的唇瓣。
“嘘,让我说。”邵听风一开口,空气中的酒味更明显,“我怕我现在不说,再过一会我就醉了。”
程斐觉得那冰凉的指尖竟然是烫的,否则自己的嘴唇怎么会有种逐渐发热的错觉呢?
黑暗中,邵听风总是缺乏情绪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带点献宝式的嘚瑟,在他脸上显得有些稚气和天真。
“我的右口袋,你帮我拿出来。”
程斐一愣,随即依言在他湿透的上衣口袋里,摸到一份被折起来的薄薄的纸,因为被装在塑封袋中没被打湿。他打开展开一看,是一份……墓地地契*。
“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能力保护她,但今天,我用了我全部的力气,维护了她死后的尊严。”邵听风声音低而沉,明明不大,却念出了某种力度。
程斐眼睛一眨不眨,只觉一阵心疼上涌。他有些明白了,邵家肯定是想借邵听风去世的母亲做文章,邵听风沉默太久,终于站了出来,过程一定很艰辛,他不怀疑邵家那些人的嘴脸。
唇上的手指已经离开了,程斐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邵听风却没有沉浸在这件事上,说出口后,他松了口气,然后垂下眼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开口愈发喑哑,似乎因为压抑过太多情绪,被磨砺得有些粗糙的嗓音划过耳畔。
“豁出去的感觉真好,以至于,我还想再豁出去一回。”
“什、什么?”程斐听到自己有些紧张的声音,他在紧张什么……哦,这小炮灰的呼吸好像有点热?
邵听风低下头,捧起他的脸,眼神认真得让程斐心脏猛的一跳,心底生出一股隐隐的害怕。
他的手指因为雨水有冰凉感,但接触不过几秒,程斐有些发烫的脸颊,逐渐感受到对方指尖更灼人的温度。
邵听风眼睛半眯着,但满满当当都是眼前人的剪影,整个人好像是清醒的,又好像是不清醒的,他嘴唇微动,呼出的气灼热无比。
就在他鼓足勇气,即将开口时,一双手探了上来,又快又轻地覆上了他的额头,一秒钟后,近在咫尺的人眼睛睁大。
“好烫!”程斐漂亮的桃花眼都瞪成了杏眼,覆在他额头上的手力道加重,只见眼里瞬间弥漫上一股怒火,紧接着就是震耳欲聋的怒吼,“你发烧了!!!”
邵听风骤然被打断,喉头上下滚了滚,艰难地聚集心底那正在急速消退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