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粤忽然看向他,道:“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齐德隆嚼着萝卜,打量着他:“总觉得你哪里不一样。”
“哪里?”
“说不上来,总之不对劲儿。”齐德隆一脸懊恼。
骁粤笑而不语,继续浇花
齐德隆追着他的脚步满屋子转:“你昨天到底见没见到珺瑶郡主?你有没有跟她说逃跑的事啊?”
骁粤摇头:“昨天发生了一些意外,来不及说。”
“哎呀,你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齐德隆拉他停下,皱了皱抬头纹,“我们马上就要拿到信号泵了,要不咱们先跑?”
??骁粤定定地看着他。
齐德隆一本正经道:“我们可以先躲在郦都那个犄角旮旯,总能找机会出城的,我思来想去都觉得淌皋粤两国的浑水风险太大。”
骁粤勾了勾嘴角,轻不可闻地叹了口鼻息:“来不及了。”
“来…!”齐德隆一愣,看骁粤那一脸正经样,齐德隆都有点懵,“什么叫来不及了,你说话别大喘气行不行?”
“我杀了太子。”骁粤云淡风轻地说。
“啊?”
“…”
齐德隆哂笑道:“切,你别开玩笑,大中午的怪吓人。”
骁粤不苟言笑看着他。
齐德隆顿时咽了口唾沫:“别…别玩啊,我年纪大。”
骁粤叹了口气,道:“我和郡主一起动手的。”
齐德隆想起了今天府里的那些传闻:“所以他们说太子失踪是…”
“嗯。”
“这他妈!!”齐德隆顿时犹如晴天霹雳,一嗓子嗷出去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我的祖宗,你来真的啊??”
骁粤淡定看着齐德隆想要发疯 又拼命 克制的样子。
齐德隆真的很不能理解,他可是个二十一世纪受过刑法教育,受过人权教育,对生命充满敬畏的现代好青年,怎么这穿越一遭还成杀人犯了?
齐德隆不信,杀了人还能这么淡定,骗谁呢!
骁粤看了看窗外 ,道:“午时过了吗?”
齐德隆回过神,道:“过了,早过了。”
过了就行了。骁粤将花洒塞给齐德隆,迈步朝殿外走去,“帮帮我把花都浇了。”
齐德隆根本一头雾水:“你…你去哪儿啊?”
骁粤:“处理尸体。”
“…”
齐德隆怔怔地愣在原地,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这是骁粤第一次踏进祁宸的千秋殿。
他昨日回府时便告诉祁宸,今日午时后他会到千秋殿寻他,还说希望能进殿能第一眼见到他。
骁粤本还在担忧,今日太子失踪一事已是满城风雨,祁宸掌管镇抚司,此时应率领锦衣卫搜寻太子的下落,不知会不会早已不在府中。
但他踏进千秋殿看见祁宸时,所有的疑虑都消散了。
如他所说,他进殿第一眼就看见了祁宸。
祁宸盘腿坐于香案边,面前是一面棋盘和一壶清茶,他今日穿着居家的紫色丝袍,如瀑般的黑发随意地散在耳鬓侧,察觉有人来,他转头看来,穿过屏风的阳光洒进了他的眸子。
骁粤忽然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很温柔”的错觉,甚至有那么一秒钟,他再次看见了叶钊的影子。
但只有一瞬间。
“太子失踪,您不是应该在宫里吗?”骁粤用了很长的时间独处,就是为了调整情绪和心态,让自己能如此平心静气地说出这句话。
祁宸看着白衣胜雪的人在对面坐下,便为他添了被杯茶:“既然你说要来,本王怎会不等你,你可是本王现在唯一的簪花奴。”
骁粤抿了口茶,“那如果您唯一的簪花奴需要您的帮助呢?”
“…”
骁粤迎上了祁宸的眼神,笑道:“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
祁宸:“你又为何这种眼神看本王?”
骁粤笑了,眼神却充斥着寒意:“看来您更习惯我对您冷口冷面的样子。”
是这样的,祁宸就是觉得他的态度转变得有些颇为异常,从他说会来千秋殿的那一刻起。
祁宸认真端详了骁粤的脸,他的睫毛出奇地长,眉角干净,眼位尾长,竟比女子还秀上几分,可那鼻梁又挺又直,平添了几分锐意,不苟言笑的时候分外冷冽。
骁粤抿着茶,祁宸的视线在他樱红的嘴唇上停留了良久,竟回想起了与他初见的那一晚。
他想倘若那时没有将骁粤推开,这双唇就真的吻上来了。
“会下棋吗?”
他听见祁宸说。
骁粤看了看棋盘:“会,但我们那里的玩法和南粤不一样。”
“哦?”祁宸狐疑地压了压眸子,“你们那里是怎么玩?”
骁粤:“上下左右、斜方对角,只要一个方向连成五颗便算赢。”
“这是围棋?”
骁粤摇头:“这叫五子棋。”
第22章 第二卷 · 映户凝娇乍不进(4)
五子棋的秘诀在于眼观六路,除此之外,几乎不需要动脑,所以骁粤的思路都放在跟祁宸说话上了。
这是他第一次和祁宸说这么多的话,也是第一次这平静地跟这个满眼冷漠的男人坐在一起。
因为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的命就彻底在祁宸的手上了,就是这种极端的境遇,反而让骁粤找到了内心微妙的平衡。
总之跟祁宸这种人在一起,绝不能太惜命。
骁粤落下白子,道:“这个时辰,珺瑶郡主已经到长星别院了吧?”
祁宸略微动了动喉:“嗯。”
骁粤道:“那今夜王爷带我一同去看看她如何?”
骁粤衔棋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南粤本就是刻意要将来自皋戌的人四散分隔,以防其狼子野心,南粤也从不曾掩盖此意图,怕是骁粤还不懂?
祁宸提了提眉角,淡淡地道:“本王从不去别院,倌人不知吗?”
“知。”
“知了还问?”
骁粤见虎口处被黑子拦截,只好落子在小飞处:“想请您破格。”
祁宸哂道:“你可是被本王宠过头,有些不知轻重了?”
骁粤继续落子,似是有意无意地与祁宸搭话:“珺瑶郡主是您的准王妃,您真将她置之不理了?”
骁粤认真地研究着棋路,伸手去拿茶杯的人在空气里抓了几下,祁宸兀自笑了,将茶杯推到他的手边:“看来倌人是很想本王迎娶王妃了?”
骁粤喝了口茶,摇头道:“我想跟您一起去别院,再跟您分享一个秘密。”
“秘密?”祁宸疑惑道。
“您会有兴趣的。”
兴趣?
祁宸一把捉住了骁粤执棋的手,骁粤反射性地缩了一下,祁宸却并没有放开他:“你应该是了解本王的,本王只对你…和驭兵之术感兴趣。”
骁粤并未过多抗拒,任由祁宸把玩着他的手:“您要驭兵之术的目的是与方侯爷争夺储君之位,若我能替您扳倒方侯爷,又能给您驭兵之术,您愿意带我去一趟别院呢?”
??祁宸有些发笑,道:“就凭你?”
“知道您不信,但您最好相信我一次,您的时间不多了。”
“…”祁宸抚摸他指骨的手忽然停下,湛蓝的眸子里爬上了一丝差异,他道:“此话何意?”
骁粤垂下眼,目光往棋盘上扫了一眼,平静道:“顶多再过两日尸体就会开始腐烂了,若是被发现太子死在您的别院,你猜皇上会不会立方侯爷为储?”
“祁琮在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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