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他向萧清毓识海中渡入了些寒凉的冰霜气息,将他躁动不安的心湖缓缓安抚一遍:“听话,早知道你面皮这么薄,便不惹你了。”
“要、要的……”霜寒神识刺激之下,萧清毓眼底很快恢复了清明,下意识道,“喜欢……师尊闹我。”
说完,他便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言论,又忆起了方才自己无知无觉时任身体和混沌的神智支配下,凭本能做出的荒谬之举,瞬间羞得面满酡红,一把拉过被子将自己完全埋了进去,在衾被之下低低地喘息了几声,仍是无法平静下来。
楚浔耐心地等了一阵子,这才掀开衾被将萧清毓解救出来,好笑道:“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会吃了你。”
“……至少现在不会。”楚浔压低嗓音道。
萧清毓闷闷地点了点头,不敢看自家师尊,楚浔又叹了口气,道:“真不闹你了,睡吧,先把身子养好,再谈其他。”
说着,他袍袖一挥,便熄了屋内烛火,又将窗帘彻底放下,柔声哄道:“乖,闭眼睡觉,为师在这里陪你。”
“师尊不要走好不好……”萧清毓小心翼翼道,“不要又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
“你哪来的又字,为师不是一直陪着你么?”楚浔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催促道,“快休息吧,早点好了,也好早点把这堆麻烦解决。”
若是往日里萧清毓定然师尊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他现下实在有些缺乏安全感,连嗓音都有些颤抖:“师尊前几天,不是就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么……如果、如果我没有跟上来,师尊就……”
一提起这事他便心有戚戚,同时更觉得自己委屈,嗓音渐渐带上了几分哭腔:“师尊又骗我了,明明说好陪我的……”
楚浔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计较这件事,不过此事的确是他的不对,若不是他仗着明风“毫无危险”的扫描结果贸然进去,萧清毓恐怕也不会受这一身伤。
想到这里他便有些心软下来,只好耐着性子“承认错误”。
“此事是为师不对,不当骗你,下次定然先与你相商,现在该原谅为师了吧?”楚浔在心里唾弃了一下自己,而后便暂时收回了“先不闹他”的话,指尖在萧清毓耳垂之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就盼着他家小桃花赶紧舒服得“昏”过去,而后忘了他这一茬。
不料萧清毓的确很快便被点起了火,浑身上下都渐渐泛起一丝惑人的淡粉,明明眼底都在此蒙上一层水雾,但此时却不知为何竟分外执拗,一定要与楚浔争个高下出来。
“唔,师、师尊……”萧清毓呼吸有些紊乱,衾被随他心口一起一伏,“师尊还想有下、下次吗……”
他嗓音“颤颤巍巍”,听得楚浔不自在滚了滚喉结。
“没有,没有下次还不成吗?”楚浔声音微哑,无可奈何道,“你这哪里是徒弟,根本就是个得每天好好哄着供着的小祖宗。”
“快睡吧。”在萧清毓炽烈而又懵懂的水光氤氲的双眼注视之下,楚浔不自在地稍一侧头移开自己的目光,而后伸手覆住了他的双眼。
黑暗之中本就不能视物,修士皆是凭神识感知外界,楚浔这一动作做的着实有些画蛇添足,他本意只是想暗示萧清毓快些闭眼睡觉,不料却是弄巧成拙,让原本便缠绵的气氛更是暧昧起来。
“师尊陪我一起睡,不准跑!”萧清毓无比强硬,身上虽已在此氛围之下提不起半点气力,但精神却很是“亢奋”。
楚浔只觉自己掌下,萧清毓纤长睫毛似柔软的刷子,一下一下随他呼吸的节律轻扫过自己的手掌,酥酥麻麻的痒。
“好,不跑。”楚浔不厌其烦道。
萧清毓却好似还不满足,不肯安分下来乖乖睡觉,楚浔哭笑不得道:“你究竟还想为师怎样啊。”
萧清毓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以后,楚浔忽而恍然。
下一瞬,他将另一只手自衾被之下探入,摸索着抓住了萧清毓纤细的手腕,而且后好巧不巧,恰好抓在了噬灵藤所化手链边上。
“你!你就是故意想气我的吧!”噬灵藤在楚浔识海中警告道,“我可告诉你,他还小!你不许想东想西的!”
“我自然有分寸,”楚浔无所谓道,“而且肯定比您有分寸。”
“行了,我该与他睡觉了,您就先歇会儿别吵了。”楚浔故意将“睡觉”二字说得暧昧不清,便令噬灵藤又是一通恼火。
在衾被之下,感受到师尊的手握在自己腕骨之上,师尊冰凉的体温叫他心下稍安,但他却还不满足。
萧清毓勉强挣扎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从楚浔掌心中稍稍抽离,而后将自己的十指送入师尊掌缝之间,与楚浔十指紧扣。
做完这一切,他便又羞得钻进被子里去。
“噗。好了,这下总安心了吧,为师想走也走不了了。”楚浔轻笑一声,道。
“不、不许想走!”被子之下传来闷闷的声音,听得楚浔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从血脉觉醒以后,他家徒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而且是由内到外地都变了个人,不论是这体质还是性子。
不过好像这样他也挺喜欢的。
“在外面怎么没见你跟别人也这么强势呢,尽学会凶我了,”楚浔在他眉心处吻了吻,道,“好了,这下总可以睡了吧。”
“哦,好……”他乖乖躺好,腰际却是生出一节幼嫩花枝,极其精乖地将两人交握的手缠在一处,彻底不能分开。
察觉到腕上忽而多出的触感,楚浔微微一愣,但见萧清毓神色未有明显异常,只有耳根一抹绯红分外惹眼,一时间也不拒绝,只得随他去了。
萧清毓身上的伤本也未好,这一通闹腾下来很快精疲力竭,沉沉睡去,而躺在他身侧的楚浔却很是难受。
许是代表萧清毓本体的桃花尚只有花苞而未曾开放的缘故,不论二人间如何逾越,萧清毓也不过是面红耳赤、心跳加快,身子实则便不会有多大反应。
可他不同。
他到底是个成年男性,心中所恋之人就在身侧,还一个劲地刻意撩拨,怎么能不有所感觉?
只是如今他的手被萧清毓拉住,竟是连想自己下床寻些冷水纾解一番也不得。
楚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因师尊在侧而呼吸逐渐平稳的萧清毓,只能认命地等待自己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平复下去。
“叫你自作孽去闹他……”
他这般景况显然是无法睡着,无奈之下,楚浔只好寻些旁的事情来思考一二,暂时打发时光。
楚浔想起了那日女鬼所说的“以玉佩复活桃花娘娘”一事来。
这玉佩真能复活死去之人吗?
楚浔并不相信。
此方世界内,有些人死后要化作厉鬼,譬如那女鬼,又如千鬼域内无数冤魂。
唯有内心仇恨执念无以复加之人,才会是这般结果。
可以此形式存在,虽也能与这女鬼一般有强大修为,又真能算是“活着”吗?
楚浔不知世上究竟有无死后魂灵的存在,即便是有,也不知这魂灵又与厉鬼有何关系。
但他相信,于大多数人而言,恐怕都是宁死也不愿沦为鬼修。
毕竟,身前已受了无数折磨,身后不得轮回转世,需要继续承受苦难,想来也是十分痛苦的。
若是鬼修也能算生命的延续,恐怕这世上该遍地是鬼了。
楚浔沉吟片刻,很快否决了“玉佩”能使人魂灵凝聚化为鬼修这个可能。
这块玉佩气息纯净至此,当不愿做那等腌臜之事,平白叫人经受苦楚。
想到这里,楚浔腰间的玉佩忽而震颤起来,似是在附和他心中所想之事。
“你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楚浔阖目思索无果,喃喃道。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楚浔只觉腰间玉佩颤动的频率,隐隐以五下为一组,似乎有何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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