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青碧灵力看似微茫,却无比坚实,有如一根锋锐的针,划破空间时扬起一阵灵力罡风,将一旁不备的围观之人冷不防震出数尺之远,更是击溃了壮汉修士打来的刚猛灵力,然后直逼壮汉命门!
那壮汉不及躲避,只能勉强让开要害,以肩膀承受了这一击。
萧清毓这一手术法看似十分软和,似乎并未使用多少灵力,加之萧清毓的长相实在引人遐思,没有丝毫威慑,因此众人虽见那名修士被萧清毓击中,也认为那不过是机缘巧合,壮汉实力强大,并不会受什么伤。
那壮汉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当他试图调动灵力进行反击时,却是面露些许惊恐之色
此刻,他正是丹田空空如也,只比刚刚筑基的修士强上那么一丝!
“怎么回事!我的灵力呢!”他急促地喘着粗气,眼睛亦逐渐赤红起来,正是一副走火入魔之兆,此乃鬼灵芝威能发挥的作用,“你这个妖人!你是不是动了什么手脚!”
他不管不顾,正要抡起巨锤向萧清毓砸来!
这壮汉虽灵力被封,但他本身便是天生神力,抡起这把巨锤简直轻而易举,而萧清毓身形瘦弱,胳膊还不如那锤子的柄粗,眼见着这把锤子一砸到他的身上,便要叫他“粉身碎骨”
下一瞬,一柄折扇轻轻巧巧地架在了锤子之上。
“这位道友手下留情,萧小公子乃我长生宗的贵客,今日亦是本座带他前来,只是本座来迟一步,这才叫诸位生出了些误会,还望勿怪则个。”来人语气慢条斯理,看起来很是心平气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此刻怕得要死!
那位魔鬼楚浔正在人群之中“虎视眈眈”,杜林只觉对方视线有如实质,几乎叫他如芒在背。
而眼前的壮汉虽灵力被剥夺,气势和力气却是丝毫不减,甚至因为心魔作祟而有些磅礴。
他虽为金丹,但本身胆子却不大……
只能勉力维持面上的轻松和悦之色罢了。
“少宗主大人。”人群之中有许多都是本地修士,立时认出了杜林身份,稀稀拉拉响起了许多恭维之声。
这些修士虽瞧不上杜林以丹药催灌出来的修为以及在此地的名声,但到底惧怕其背后深不可测的长生宗势力,皆要曲意逢迎,假作恭维之态。
楚浔看在眼里,心中好笑。
这些修士一面看不起他与萧清毓二人,一面又在杜林面前逢场作戏,委实可笑。
如此汲汲营营的功利之辈,又怎谈修得大道?
“这位道友,不妨卖本座一个面子。”杜林此时已有些气力不济,他以折扇抵住巨锤,动作看似优雅轻松,实则消耗颇大,正是叫苦不迭,而这修士眼神有些涣散,似是未曾听到他的言语而没有丝毫松懈之意,便叫他更加难熬。
总算有那壮汉的相识之人一把上前,夺过了壮汉手中巨锤,赔笑道:“少宗主勿怪,我这兄弟性子有些粗俗,这才惹了少宗主不快。”
他拽着人就往下走,末了讪讪道:“我回去定然好好与他说道说道,少宗主勿怪、勿怪!”
不着痕迹地往楚浔所在之处望了一眼,杜林察觉到楚浔不着痕迹地冲他点了点头,这才长舒一口气,原本僵硬的腰背也放松下来,若非有宽大法衣的遮挡,恐怕便要露馅。
而这一下,众人并不知晓。
唯有时刻关注自家师尊的萧清毓感觉师尊有些古怪,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古怪,他不及多思,便被眼下杜林的反常之举弄得糊涂。
在萧清毓看来,上回他重伤杜林,又叫他吃了好大的亏,按这人传言中一贯睚眦必报的性子,该要对他恨之入骨才对,又怎会在此时相帮?
不料更大的事儿还在后头。
杜林“啪”的一声将折扇展开,挡在自己脸前,勉强将自己心虚的表情遮掩,沉声道:“本座来此非是为了打搅诸位比试,而是带我这贵客进入多宝阁内鉴宝的。不过我这贵客时间颇紧,已是等不得了,本座便先带他进去,诸位自便了。”
众人心中虽忿忿不平,扯什么鉴宝不鉴宝的,明眼人都知道萧清毓来此就是为了夺宝大会而来,偏偏还要给他来个如此冠冕堂皇走后门的理由。
却是不敢违逆。
否则,且不论争夺到底是否能从这位萧小公子手中抢到一柄玉如意,被长生宗盯上才是大事!
想到此处,众人落在萧清毓身上的目光便更显脏污。
毕竟,杜林的爱好和性子,大多数人可都是一清二楚。
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主。
那萧小公子生得如此艳丽,身形又是杜林最爱的娇柔的那一卦的。
如此看来,恐怕还是他们错怪了先前与这位公子同来的那个低阶修士了。
毕竟,这位身上的“伤”,可不知是谁弄出来的。
杜林一把拽过萧清毓的衣袖就转身向多宝阁内走去。
背后却隐约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
无需任何考虑,杜林立时便知晓那是楚浔的警告,赶忙放开手中抓着的袖子,规规矩矩地跟萧清毓一齐往里走,生怕那位又要寻自己的麻烦。
同样的,萧清毓对自家师尊的声音熟悉无比,即便是咳嗽,也能准确分辨。
萧清毓略觉古怪,足下步履一顿,迟疑地回头看了一眼,透过神色不明的密匝人群,看见了含笑不语,神色温柔的师尊。
师尊神色毫无异样,仿佛刚才的咳嗽,只是他的错觉。
“莫怕,为师等你。”楚浔笑道。
修士神识敏锐无比,萧清毓从人声嘈杂之中,依旧清楚地听见了师尊的声音,不由地稍稍红了耳根。
他面容昳丽,本能吸引众人目光,杜林却是目不斜视,只敢自顾自地闷头走路。
萧清毓沉默片刻,低声道:“不知杜……道友此乃何意?”
杜林轻咳一声,自然不敢将楚浔暴露出来,只得说出了早已想好的措辞:“之前,咳咳,是本座……是我不好,你、你不要将那件事说出去。”
他语意模糊,萧清毓却是懂了。
“原来如此,”萧清毓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从善如流道,“师尊所说果然不假。少宗主放心,你我二人根本不曾比试过,不过一见如故罢了。”
听到他说“师尊”二字,杜林便觉喉头一哽,勉强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少宗主,可否、可否让师尊一并进来?”萧清毓迟疑道,“家师先前受了些伤,功力有损,我怕他一个人在外头会有危险。”
杜林又是喉头一哽,心里腹诽道那尊大佛还功力有损呢,他不要找别人的麻烦就不错了,也就能这种傻白甜被他耍得团团转,又骗心又骗身的。
杜林略一思索楚浔言下之意,委婉拒绝道:“本座带你进来本就坏了规矩,若是再破例一次,恐怕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对你师徒二人安危亦有影响。”
萧清毓略一思忖,遗憾地点了点头道:“少宗主说的有理,只是师尊不在身侧,难免有些担心。”
杜林强迫自己不去想萧清毓异常丰润艳丽的唇究竟是怎样得来,默默地吃下了这一碗狗粮,道:“本座这就安排专人保护你家师尊。”
萧清毓一听这话,面上立时浮现出一丝喜意,停下脚步道:“如此甚好,那便请少宗主快快出手!”
末了他又觉自己这般有些唐突,补充道:“少宗主且放心,你我二人今日乃是第一次见面,我此前从未见过少宗主!”
原本只是客套客套的杜林笑意一僵,勉强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符,往其中注入了一道灵力后将其捏碎,一道青烟便自窗口飘散出去,似是用作通风报信的物事。
萧清毓十分体谅人家的自家手段,不曾详细询问其中奥妙,只是道:“如此,便感谢少宗主了!”
而在多宝阁之外,楚浔的确是刻意留下。
原因无他,不过是……
想给这群不知天高地厚、胆敢那般看他家徒弟的闲杂人等些许颜色看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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