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亏得文斯多想这一层,因为闻礼果然回来了。
他打开门时,见文斯还抱着那个包坐在床上发呆,本来已经调整得平稳的情绪,到底又被搅乱。
“我不会看你的包,不用那么紧张。”
闻礼走过来,将手中的餐盒放在床头桌上,“刚去吃早餐,顺便给你带了一份。”
文斯还能说什么?只能说,“谢谢……”
“趁热吃。”
“哦,”文斯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你还生气吗?”
“我能生什么气。”闻礼看文斯那眼神,就算有气也消了,他低头打量文斯的脚,片刻后,“……还疼吗?”
文斯连忙摇头,“不疼。”
“不疼刚才蹦着走?”
又一次被锤到的文斯:……
还说不生气?这语调都夹枪带棍的了。
一言不合后两人再度无话可说,文斯打开那个餐盒,默默开始吃饭。
睡觉像只哼哼唧唧的小猪,吃饭像只扭扭捏捏的小猫,明明平时吃饭都挺大条的,今天活像被欺负了一样。
闻礼就那么盯着文斯看了一会儿,眼神里终究浮现两分无可奈何,与“自暴自弃”。
“我没生气,”他低声道,“你好好吃饭。”
文斯捧着食物袋的手微顿,而闻礼没再看他,已经坐回床上,打开了他的电脑。
房间里,久久只剩下轻微的键盘敲击和咀嚼食物的声响。
**
吃过早饭后,队医又来给文斯看过脚,基本已经消肿,少走点路也不成问题。
拍摄组稍后要上山,闻礼搭顺风车去学校,月底前有批物资送到了,他需要亲自检查一下新老设备的使用情况。
文斯不方便跟着走来走去,但他也不想在招待所窝着,虽然他还有别的打算,最好高开闻礼的“势力范围”,可一旦错过顺风车,他自己再要上山就麻烦了。
“我们要不把东西收拾下,今晚在学校住?”文斯提议。
学校宿舍都是单人间单人床,这样他就可以和闻礼分开,危险系数直降数级。
可闻礼却说,“就一夜,没必要折腾。”
其实他说得也是,原计划就只在这里待三天两夜,今晚过后明天下午就该返程了,搬来搬去的确麻烦。
到了学校,文斯没跟闻礼去教研室,而是在操场旁的树下找了个地方坐着。
“外面天气好,在这比在办公室舒服。”
靠这个理由,文斯得以暂时脱身,等闻礼上到办公楼二层,又从外边走廊见他进入一间办公室,文斯立刻打开腰包夹层,拿出里面的手机。
有两条新消息,文斯看过后把手机放回去,扶着树站起来,四下环顾一圈,往食堂那边走去。
但他没进食堂,而是从外绕过院墙,径直到了后山。
山林幽静,不远处依稀传来朗朗读书声,文斯确认四下无人,才打开夹层从收纳盒里拿出脖圈,然后随后摘掉项链。
摘了以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并不是要换装,仅仅临时戴一下脖圈,其实根本不用多此一举,但习惯使然,既然已经摘了那就算了。
文斯把项链塞进包里,迅速戴上脖圈,然后拨通闻立民电话。
**
闻礼在教研组这边看机器运维报告,陪同的学校计算机课老师给他拿来一瓶矿泉水。
他本来正往下拉数据的,忽然停止滑动鼠标,看向那瓶水。外面日头渐高,闻礼想到树下坐着的人。
他拿起那瓶矿泉水,和老师说了一声,便快步走出教研室的门。
操场的水泥地面在太阳下反射强烈光线,但那棵树底空无一人,放眼望去没见文斯。
“跑哪儿去了?”
明明还一瘸一拐的,才这么点时间又到处逛,闻礼拿着水,沿操场周围找,毫不意外地打电话没人接。
这时间老师学生都在教室里,外边只有一位保洁,他问过后得知,好像是有个年轻人往食堂方向去了。
但到食堂,张妈却说没看见文斯。
“后山那边找了没?”
“后山?”
“对,”张妈指外面一个方向,“就院墙东边有个小铁门,白天都不锁的,出去就是,你朋友兴许在那儿呢。”
**
文斯特意选在一丛矮树后面,和闻立民打电话。
刚说没两句,裤兜里那部手机来电震动,文斯拿出来瞟一眼是卢庚,就又放回去。
可停止震动后不到一分钟,再度响了。
文斯心想卢庚是有什么急事?但也只能一会儿再回拨,他就没管那手机,任它在裤兜里震,震完彻底安静。
不过文斯还是很警惕,边讲电话边不时看向铁门那边,以防有谁过来。
他有心理准备,但预计中过来的人无非就是张妈或者学校其他人,却没料到下一秒说着说着话,一抬眼,直接瞳孔地震。
他最怕出现又最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居然来了!
文斯立即原地蹲下,将身体藏在树丛后,稳住声线对电话里笑道,“爸,先不和您说了,我要去玩了,拜拜……”
随后果断挂电话,摘掉脖圈塞进包里,文斯都来不及将它在收纳盒放好,那脚步声已逐渐逼近。
文斯蹲在树丛后面,如果现在突然站出去,未免太过奇怪,而如果继续躲着,这树丛并不茂密,早晚也会被发现,到时候更奇怪。
正愁该以何种方式现身时,忽听旁边传来一阵窸窣声,文斯转头,就见侧后方一只暗黄毛色的动物,和雪貂差不多大,呆头呆脑地左顾右盼。
哟,黄大仙!
似乎察觉到有人看它,那小东西突然望过来,一双黑漆漆的眼滴溜转,两只前腿抬起一只来,身体匍匐好像随时准备逃跑似的。
有戏演了,文斯想。
离那垛树丛也就几步远的闻礼,这时也听见那点轻微的动静。
他循声望去,看到只长得像松鼠又像狐狸、但体型在两者中间,之前见都没见过的小动物,它正朝向一片矮树丛,好像在观察什么似的。
然后,闻礼注意到那片矮树丛下面,隐约露出的一片鞋面。
那是……?
正要试着唤一声,那树丛却动了动,紧跟着,侧边缓缓探出半个脑袋,然后闻礼见到了文斯。
他好像没看到他,手脚并用趴在地上,仿佛全神贯注盯着那只动物,正试图靠近它想要捕捉的样子。
可以预见的,那动物因为人类靠近,受惊跑了,一溜烟没入树林。
文斯往后一坐,失望地叹口气,啧啧摇头。
“怎么躲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文斯仰脸一看,露出惊讶的表情,好似才知道闻礼过来,“你忙完了?”
“没有,你刚在做什么?”
闻礼伸手,文斯借力站起来,弯身拍拍膝盖上的草泥印子,“刚在操场旁边看见那只黄鼠狼,觉得好玩儿就追着它过来了。”
“那是黄鼠狼?”闻礼回忆小动物的样子,完全没想到,“黄鼠狼这么小?”
“当然,”文斯笑道,“你不会不认识黄鼠狼吧?”
“没见过活的,”好像连照片也没怎么见过,纯粹耳闻,“黄鼠狼吃鸡,我还以为它至少比鸡大。”
试想闻礼从小到大的生活圈子,没见过黄鼠狼这种乡野生物倒也正常。
文斯要找话题分散他注意力,黄鼠狼就是个绝佳的选择,“你别看它小,其实可狡猾了,我给你讲讲黄鼠狼怎么吃鸡的,它是先咬住它的脖子,就像这样……”
他做了个龇牙的动作,“然后喝它的血,吃它的肉,一口一口分开来吃,这样就能以小食大。”
文斯故意说得慢,意图勾起闻礼的好奇心,说完看他反应。
闻礼仿佛在思考什么,文斯狡黠一笑,拍拍弟弟肩膀,“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可怕?”
闻礼却似有所悟地看他一眼,“我明白了。”
“嗯?”明白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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