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冉一想,段炎淳当时确实说过差不多的话,可他全然当是玩笑,哪里晓得对方是认真的?
卓冉哑然,气哼哼地一甩衣袖,道:“这不作数,这是你在玩文字游戏。”
段炎淳不觉得自己钻了朋友的空子,一面笑,一面转身牵起娘子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既然阿灼都说了没事,你也能放宽心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吧,看看我们女儿现在的模样。”
段夫人眼眶微红,和叶澜溪的强势不同,她是个体贴温婉的性子,本身就是个贤淑的大美人,两兄妹的容貌都是像她更多。这会儿双眸含泪,我见犹怜,让人看一眼就明白段寒舟那双垂泪的眸像谁。
卓冉知情识趣,没在这个时候凑上来破坏夫妻二人的温存,而是默默地在心里思索段秋的病情。
沈灼离开万宝楼就径直去了沈家的药坊,这些天完成布局的温如宁只需要曹疯子帮忙,闻人且就闲下来,没事便往药坊跑。今天跟这个斗丹,明天和那个探讨,乐在其中。
吴为称赞他的炼丹术,对他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沈乐很喜欢他,这些天都追在他身后,像个小尾巴。
相比之下凌霜雪这些天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别说沈灼,就是闻人且也很少看见他。偶尔见上一面,也说不上话。
这明明是个很显眼的反常之处,但奇怪的是大家却觉得见怪不怪,相反之前凌霜雪一直跟着沈灼更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在大家的眼中,凌霜雪这样的人就是山巅白雪,只可远看,不可共享孤独。
沈灼听见这样的结论觉得莫名的难受,他心疼凌霜雪,更想拖着他沉入人间,看一看人间的风花雪月。
药坊的丹药收尾工作完成就在这一两天,完事后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沈骁和吴为正在安排相关的事宜,在吴为的院子里,堆着新进的药草。
恰好是沈灼之前和他商量着要的那一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勤这次办事效率极差,一直拖到现在才完成。
沈灼站在院中检查那些东西,明显地察觉到暗处有人在窥探,他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让对方看的更清楚一点。
这些东西就是给有心人备的,沈灼不怕他们看,就怕他们不看。
沈灼心血来潮选出药材摆弄顺序,做出炼药时的演练步骤。等藏在暗处的人看的差不多,沈灼才慢腾腾地结束自己的表演。
他收好那些药材,美滋滋去找沈骁,把段炎淳回来的消息告诉他。段夫人这次也跟着回来了,她肯再次踏入花锦城,就是对当年那些事的妥协。
沈骁很高兴,办事的效率也稳定提升。
沈灼在药坊呆了许久,凌霜雪不在身边,他其实多少有点不习惯。
结束了一日的忙碌回家,沈灼在家门口遇见温如宁和公输彤,他们二人是偶遇,公输彤来给凌霜雪送东西。
和几日凌霜雪难见踪影是去收集炼器的材料,他说要给沈灼锻造一把本命剑,这可不是说说就算了。
在花锦城,凌霜雪认识的炼器师就只有公输彤一个,所以便请她帮了几个小忙。
公输彤从不把凌霜雪当成可望而不可及的尊者看待,在她眼里,凌霜雪是沈灼的师尊,尊师重道必不可少,但也没必要表现的畏惧疏离。
相反她喜欢陪着凌霜雪,每次留在凌霜雪身边,帮他找来炼器的材料,她都会问凌霜雪一些关于炼器的事。一开始凌霜雪还不怎么回答,后来便知无不言。在他身边,公输彤学到了很多东西。
她觉得凌霜雪不仅仅是前辈,更像一个年长的友人,充满智慧和才情,让人挪不开眼。
从公输彤的嘴里知道凌霜雪这些天在做什么,沈灼心里一热,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隐隐间,他又有些担心凌霜雪的伤势。这种毫无征兆的爆发最是磨人,因为完全不明白触发点是什么。
凌霜雪需要的炼器材料还在公输彤手上,沈灼想了想让公输彤把东西给他,他代为跑腿。
公输彤一向不会拒绝沈灼,很干脆地就把东西给他了,沈灼满怀欣喜地去见凌霜雪。
要知道这些天凌霜雪不仅避着他,夜里也是关了门和窗,不给沈灼探视的机会。
这样密不透风的防守,差点让沈灼怀疑凌霜雪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不要他了。
好在这一切不过是沈灼杞人忧天,凌霜雪压根没有这样想过。
曹疯子未归,闻人且和公输彤都被温如宁带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响。
沈灼过了月亮门,目光落在廊下。
今日外间有一点温暖和煦的阳光,凌霜雪靠在躺椅上,长发披散,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
他闭目养神,睫毛轻颤,仿佛随时都会醒过来。搭在他腰腹的披风斜了大半往下,眼看就要落在脚边。
沈灼走过去,他拿起披风准备重新给凌霜雪盖上。可他刚有所动作,凌霜雪就猛然睁开眼,握住他的手臂。
刚刚清醒的凌霜雪有一双锐利的眸子,冰冷的让人畏惧。可当他看清来人是沈灼后,那眸中的冰冷褪|去,染上一层温暖的光,像这屋外的太阳,让人觉得很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昨天晚上被锁的章节,其实真的没啥,就是单纯的亲亲,因为驾驶证被扣了,所以都删掉了。
你们想看的话,等我研究一下怎么发,弄好了告诉你们。
第九十二章 晋江独发
沈灼被凌霜雪一闪而过的杀意震住,尽管知道这个杀意不是冲着他来的,他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凌霜雪太过迁就他,以至于他根本就不清楚,不管是什么时候,凌霜雪都不会让旁人轻易地靠近。
他是凌霜雪生命中的意外,有着最特殊的待遇。
沈灼的手里还拿着披风,凌霜雪握住他的手腕,二人相对无言,气氛一时变得尴尬。也不过是几日的光景没有腻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种许久未见的错觉。
过了半晌还是凌霜雪先开口,他放开沈灼的手,从躺椅上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衫问道:“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
凌霜雪这话问的有点傻气,这是沈灼的院子,沈灼当然是想来就来,他也是一时找不到更合适的话聊,才起了这么一个话头。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但面上毫无异样。
沈灼仿佛没听出有什么不对,说自己是替公输彤跑腿,把凌霜雪收集的炼器材料拿给他。
凌霜雪接过材料,见沈灼还站在原地没动,心里有些别扭,干咳一声道:“你不走了吗?”
沈灼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和凌霜雪独处,哪里肯走?他说自己事情忙完了,言外之意就是很有空,凌霜雪别想找借口把他支开。
被凌霜雪躲着这些天,沈灼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感情的事不受控制,他沉溺其中,深陷名为凌霜雪的情网,挣扎无果,无限沉|沦。
凌霜雪给他时间让他冷静,却不知道沈灼看不见他,根本就不能冷静地思考。明明就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被迫不能相见交谈,这无疑是种漫长的折磨。
凌霜雪哑然,沈灼不走,但他可以走。他收拾收拾,连借口都懒得找,抬脚的一瞬间就被沈灼抓住了手腕。
沈灼的怀里还抱着他的披风,垂眸看着他,眉目间添了几分委屈,低声道:“师尊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沈灼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问出来。他的目光一直在观察凌霜雪的神色,想要从那张冷淡的脸上看出点不同。
可是没有,凌霜雪把自己的情绪完美地收敛在心中,他故作镇定道:“我是有事要出门,怎么能算躲你?好端端的,躲你做什么?”
凌霜雪明知故问,沈灼也不甘示弱,道:“既然师尊没有躲我,那师尊带上我,可好?”
凌霜雪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正在脑海里思索着脱身的借口,就感觉到手上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沈灼的手指不安分,隔着衣服摩|擦他的肌肤,不轻不重,却格外撩人。
凌霜雪一惊,想要把手抽回来,沈灼却抓的更紧,委屈不能换来凌霜雪的软和,他看向凌霜雪的眼神便多了侵略性。
“师尊,既然找不到好的借口,那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吗?”沈灼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凌霜雪,两个人的距离拉近,空间变得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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