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走了,但走了之后发现沈灼迟迟没有跟上来,以为是自己矢口否认伤到沈灼,犹豫之下便折转回来。
他生气的不是香膏,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事,简直就是有辱斯文。
沈灼暗下去的眸光又亮了起来,他站在原地没动,就这样和凌霜雪隔空相望。街头拥挤的人群中,他们的眼底都只有彼此,光影错落,他们沐浴着灯光,朦胧似幻,面上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时光静谧而逝,短暂的僵持之后,凌霜雪朝着沈灼步步而来。他手捧梅花,神情淡然,每一步落下和沈灼的距离就更近一些。
他当然可以等沈灼靠近他,但想到刚才沈灼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离开,他的心里莫名的有一点失落。一个人主动久了,也会累的。他朝着沈灼走去,仿佛是一种对他们之间关系的妥协。
在情爱之中,只有彼此不断地靠近彼此,才能永不分离。
凌霜雪停下脚步,他和沈灼此刻不过两步之遥,他站在原地,问道:“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沈灼面带笑意,他把剩下的两步走完,道:“小孩子丢了,都知道在原地等大人回来。我把师尊弄丢了,当然也要在原地等师尊回来。不然我和师尊错开了怎么办?我怕你回来见不到我,更怕我离开找不到你。”
凌霜雪喉咙一紧,道:“倘若我不回来呢?”
“我不知道,因为师尊回来了。”沈灼摇头,他说他没有想过,亦或者是想过了,但是不愿意告诉凌霜雪那个答案。他垂眸看着凌霜雪,眼底的笑意还有着挥之不去的低落。
凌霜雪心里有点难受,他避开沈灼的眼神,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你不准买那种东西。”
沈灼微微挑眉,顺着凌霜雪的话道:“我没买。”
凌霜雪的眼神斜扫而来,眸光流转,似乎不满意沈灼这个答案,道:“如果我不反驳,你真的要?”
沈灼沉默,答案自然是不会。他自己就是炼药师,不需要买,他可以自己练。但面对凌霜雪的追问,这最简单的答案沈灼却说不出口。
他直直地看着凌霜雪,问道:“我若是真的想要,师尊又当如何?”
“你敢!”凌霜雪怒目而视,话刚说完,对上沈灼带着玩味的神情,忽然品出两分不对。意识到自己被沈灼言语调|戏,凌霜雪脸上的怒意刹那间变成一片绯色,嗔怒道:“你……”
他想骂又觉得不妥,磨了磨后槽牙道:“我说的是这香膏。”
沈灼不禁笑了起来,道:“我说的自然也是香膏,师尊莫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沈灼得了便宜还卖乖,凌霜雪脸上的羞意越来越明显,红润之色甚至蔓延进了衣襟内。他恼羞成怒,一甩衣袖就又要丢下沈灼离开。
这一次沈灼当然不会又让他轻易离去,他握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身边一拽,直接揽入怀中。
人群拥挤,你来我往,倒是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沈灼心念一动,黑焰自影子里飞出来,她吞噬了周围的光影,让两个人落入昏暗中,越发的不起眼。
沈灼拿走凌霜雪手上的梅花灯,他单手搂着凌霜雪的腰,凑近凌霜雪的脸,眼神描绘着他的眉目,把每一寸都深刻在脑海中。
凌霜雪觉得危险,那眼神一点点挪移,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他脸上抚|摸。他想避开,但稍有挣扎,沈灼的手就揽的更紧。
沈灼的脸慢慢地压下去,距离越来越近,眼看他们的唇就要撞上。凌霜雪推拒沈灼的胸膛,僵持片刻,还是偏开了头,眼眸半阖。
昏暗中,凌霜雪睫毛低垂,遮去了眼底的神色。
心跳声不受控制,哪怕偏开了脸还是能感受到那灼热的气息呼在身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师尊,我很高兴你回来找我”
沈灼在凌霜雪的耳边轻声道,凌霜雪侧过脸,从耳朵到脖颈的地方一览无余。沈灼的吻落在凌霜雪的颈边,那轻柔的触感让凌霜雪浑身一颤,他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转过头来。
他以为亲|吻便是亲密无间的事,潜意识里回避,害怕那种上瘾般的感觉会让自己沉|沦。没想到沈灼来这一下,明明比亲|吻轻,却让人心悸,敏|感不已。
局面超出他的掌控,他的冷静就会有所波动。
沈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仗着遮掩了气息,其他人不会注意到,反而更加肆无忌惮。
凌霜雪却不能完全忽视人群,他能感觉到每一个人走过的脚步声,时时刻刻提醒他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声音发颤道:“你先放开我。”
“我太开心了,所以师尊再让我抱一抱吧。”沈灼这话只有欢喜,没有任何的情|欲。他伏在凌霜雪的肩上,贪恋他的气息,不想松开手。
从胭脂铺子走出来看不见凌霜雪那一瞬间的失落,在看见凌霜雪回身的刹那都变成了欢喜。他可以期待在凌霜雪心里,自己不仅仅只是一个徒弟,凌霜雪也会在乎他的心情,就像他在乎凌霜雪那般。
撒娇般的举止让凌霜雪升起的冷硬又淡下去,他没再说出拒绝的话,哪怕无法抑制内心的紧张,还是由了沈灼的性子,让他多抱一会儿。
等沈灼抱够了,愿意松手,黑焰乖乖散去,凌霜雪整理自己的衣襟,头微垂,脸上的红晕还未淡去。
他素来不爱束冠扎发,发间只有一根玉簪,简单地绾了一半的青丝。此刻长发垂在肩上,泛红的耳垂从发间露出少许,红艳欲滴。
沈灼的目光黏在他的身上,贪恋地描绘,舍不得挪开。凌霜雪整理好衣襟,拿回自己的梅花灯,收入储物镯,道:“要回去了吗?”
沈灼回神,道:“不急,我再带师尊去个地方。”
沈灼伸出手,这一次凌霜雪避开了。许是刚才的燥热还没褪|去,他这会儿不想太过亲密。
沈灼了然,只是往凌霜雪身边挪了挪,和他并肩而行。
沈灼这次带凌霜雪去的是个小型的交易场所,不同外面的灯火通明,这里整体偏暗。进去之时,还有人递上来两张鬼面具和斗篷。
凌霜雪接过瞧了一眼,上面有粗劣的隐藏阵法,大概是做的人不怎么用心,潦草的很,只能随便遮一遮。
沈灼带上了自己的面具,见凌霜雪拿着东西发呆,便接过去,抬手给他系上,道:“师尊有所不知,这里是一个淘金的暗场,里面的东西多是在明面上无法出手之物。只要胆子够大,看上了就可以随意叫价。”
明面上不能出售的东西,一些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些是来路不正。
段家有一个特殊的规定,来路不正的东西中,杀业过重之物,不可在此交易。这是因为此前出过一桩因为杀人越货引发的血案,段家暗楼也折损了一批力量,对方惹上的疯子敌友不分,见人就杀。
沈灼和凌霜雪走进去,外界的声音一空,阴冷感扑面而来。一条不大的巷子里,来往的人都是鬼面具加斗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这里没有喧嚣之声,大家都在安静地挑选自己看上的东西。
沈灼怕人多和凌霜雪走散,再度握住他的手。这一次凌霜雪没有挣开,反而在他耳边低语道:“跟着我。”
这里不同外间,气息阴郁繁杂,杀意和戾气混杂其中,根本就很难分清谁是谁。凌霜雪一改懒散的态度,神情戒备。
沈灼察觉到他的紧张,轻抚他的手背,传音道:“师尊不用担心,这里有段家的人守护秩序。”
暗市之中,这种暗场最容易生出乱子。不仅是暗卫在这里,暗楼的首领也会在此坐镇。
如今暗楼被段炎淳交给了段无云,此刻他正如沈灼所说,在这暗场不起眼的屋脊角落,敛去了全身的气息,负剑而立,身姿挺拔,一席黑衣衬的面容更是冷肃。
他一向不苟言笑,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个铁血首领,没有人情味。
不过今日这没有人情味的人可比以往柔和多了,因为在他身边的屋脊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人面若好女,盘膝抱酒,正喝的尽兴。
段寒舟拽了拽段无云的衣袍,仰头看着他,笑道:“你都盯了那么久了,不累吗?要不要来喝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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