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沈寒走的是个野路子。
那神医只把他当做药人来看待,从前从未教过他什么有用的知识,所以虞沈寒学到的药理以及毒方面的知识都是通过他自己一点点的摸索出来的,因此无论是虞沈寒用药不似其他大夫那般中规中矩,反而格外大胆。
可以说是另辟蹊径。
但每回他用药的药材都无比的精准,而且效果更是立竿见影,若是症状稍轻的话几日以内就可以完全治好。
正是因为如此虞沈寒在医馆也很有名。
许多病人每回前来看诊都是寻虞沈寒,只可惜虞沈寒七日之中也才只来看诊三回,所以这还需要病人碰运气。
事实上虞沈寒倒也不需要通过诊金赚钱。
他们晋阳城此处潮湿而又炎热,因而毒虫以及毒蛇也相对比较多,不仅如此,晋城人几乎大部分都患有风湿。
虞沈寒与医馆合力研制出的伤寒丸以及解毒丸价格低廉、见效也快,因而倒是很受病人们的欢迎,晋城中家家户户都会在医馆中买几粒到家中备着,以防万一。
所以虞沈寒赚的银两可谓是盆满钵满。
他一点也不穷。
或许先前住在那个小院子只是因为清净而又僻静,而虞沈寒的衣物磨损得厉害则是因为他不喜出门买东西、而他自己在收拾家务上也很是笨手笨脚,所以看起来才穷。
阮棠双目无神。
他还想着说偷偷摸摸给虞沈寒钱,现在想想实在是大言不惭了。
周大夫实在是个话痨。
他拉着虞沈寒在太阳底下说起了自己前几日见到的病人身上的罕见病症,随后又与虞沈寒商量该如何对症下.药,两人在药材的分量以及几味药上产生了分歧,周大夫拽着虞沈寒的袖口非要与他争论个明明白白。
两人就坐在太阳底下。
原本虞沈寒的身体就比精神饱满的周大夫弱上几分,此时他额角上更是冒起了细密的汗水,说话也是说得口干舌燥,若不是顾忌着自己以后还要从医馆中拿银两,虞沈寒半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下去。
然而下一刻——
虞沈寒顿时感觉到一阵清凉。
头顶的太阳不那么热烈了,就好似有人轻举袖子挡下了刺目的阳光。
不仅如此还有泛着凉意的清风从他身体的左侧吹拂了过来,风中夹杂着清淡而又温柔的香味,如此倒是缓慢而又坚定的驱散了虞沈寒身上的焦躁以及热意,让他紧绷的精神下意识的放松了几分。
甚至还有几分惬意。
虞沈寒抿了抿唇,无声的听着耳边的动静。
此时院子中半点风吹树叶所发出的簌簌声也没有,这证明院子中其实压根就没有风。
自己身边的风——
或许是那个人制造出来的。
大抵是感觉到了虞沈寒的渴意,外头的伙计端了两杯凉茶放到了他们的桌上,他笑眯眯的说道,“虞大夫,周大夫,你们在刚底下说了这么久的话 难道就不热吗 ,快喝口清热解暑的凉茶消下火气吧。”
虞沈寒用凉茶沾了沾唇。
他在医馆中待了一下午的时间,随后才是在傍晚的时候缓慢的向着自己的小院子走去,此时街上的小摊贩大部分都已经回去了,路边的小孩儿嘻嘻哈哈的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此时其他人家也升起了炊烟。
虞沈寒面色平静的用自己的竹杖探路,继而走过这条走过了无数遍的路。
谁知下一刻就有人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把他甩向了巷口的墙壁,虞沈寒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就因为惯性而狼狈的摔倒在地上了,但他还是用竹杖把自己稳住了。
有人粗着嗓子故意嗤笑了声,继而恶声恶气的说道:
“快看,这里有个瞎子。”
“大哥,我记得这人经常出入咱们镇上那家医馆,说不定他身上有银两,不如我们问他借点银两去买酒喝如何?”
说是借。
实际上则是明抢。
那粗着嗓音的男人冷笑两声,一只手粗鲁的推了虞沈寒一把,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老老实实把钱交出来,我可以饶你这个瞎子一命,要是不把钱交出来的话,那就别怪兄弟们下手太重。”
“快点。” 923.神的新郎6
虞沈寒脚下踉跄,后背更是狠狠地撞到了长了青苔的墙壁上,略微凌乱的黑色发丝垂下来,衬得虞沈寒失明了的那双眼睛黯淡无光,看起来就好似灰扑扑的石头般。
他用力的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那张苍白而又秀丽的面容上不见半分恐惧,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的之间夹了块轻薄而又锋利的刀片,只需要轻轻一动,他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划开那人的喉咙,令其流出滚烫的鲜血来。
他就像是只暗地里蛰伏的毒蛇。
伺机而动。
然而在其他人看来虞沈寒只是茫然的睁着那双看不见的双眼、面色苍白的环顾着四周,看起来就跟只单纯的小白兔般。
格外的好欺负。
瞧见虞沈寒不回答,那男人莫名感觉到了自己好像被轻视面前的人轻视了。
他怒火中烧,那双刻薄的双眼眯了眯,下一刻他就举起来自己的拳头狠狠的冲着虞沈寒砸过去,那只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力道。
看起来是打算给虞沈寒丁点教训。
然而还没等他的拳头挨到虞沈寒的半片衣角,那男人就宛如只被打得老远的沙包、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继而撞到了坚硬的墙上。
他就好似只被人从鱼塘中捞起来、继而丢到地上晒得蔫巴巴的鱼,眼白异常的凸出,那张泛白的嘴也张着、重重的呛刻了起来,片刻以后吐出了些许血沫。
更糟糕的是——
他似乎是动不了了。
像是有股无形的压力按住了他的四肢,令他宛如被龟壳沉沉压住的乌龟,此时从地上爬也爬不起来,唯有眼睛珠子还能转动几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就连虞沈寒也怔了下。
回过神以后他不着痕迹的抖动了下手腕,将自己指间的刀片藏了起来。
待他做完这个动作以后虞沈寒就听到了几声短促的尖叫声,先前跟着那男人后面打算勒索虞沈寒的几个瘦瘦小小的小弟此时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巷子。
连他们老大也顾不上了。
这几人都是镇上有名的地痞流氓,他们游手好闲、几乎是没有份正儿八经的活计来干,走到哪儿都被镇上的镇民避之不及,就连他们手中的余钱几乎是偷、抢来的,不过每回从别人手中“拿”回来的钱也不多。
抢的钱要是多了的话他们估计会被关入衙门中。
所以他们在这方面极其小心。
大部分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外加上担心他们事后报复,所以许多人都忍气吞声的吃下了这个暗亏,没有硬碰硬的与他们计较。
谁知道他们这回遇上硬茬了。
那躺在地上的老大无力的张了张自己的嘴,然而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他喉咙的地方就好似被塞入了团棉花狠狠的堵了起来,因而此时的他半个字也嚷不出来。
阮棠抱着胳膊冲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活该。
虞沈寒就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被救了般,此时他侧耳听了听巷口的动静、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以后便是抿了抿唇,摸索着想要寻到出口的地方,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因为看不见,所以他找不到出口。
甚至还差点撞到墙壁上。
那根竹杖先前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然后骨碌碌的滚远了。
阮棠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竹杖,伸出手缓缓用自己的手指牵着虞沈寒笔直修长的手,随后带着他向正确的方向走去。
阮棠此时隐匿的身形。
所以虞沈寒应当是感觉不到他的存在的,不仅如此他只能感觉到股无形的力量带着他朝某个方向走去。
但是阮棠忽略了一点。
那就是虞沈寒虽说看起来是个普通人,但实际上他依旧是条龙。
身上更有仙力。
所说因为先前的那场变故虞沈寒浑身上下的仙力被封印了起来,但是此时受到阮棠先前送入的温和神力的刺激,虞沈寒身上的仙力此时狠狠地将那道封印撞出了道细小的裂缝,而后冒出了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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