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提起他母亲颂婳时,声音里却是隐隐约约带了几分嫌弃。
毕竟他可不想有个疯子母亲。
听到“下毒手”这几个字的时候龙主的面上不自觉的微微抽搐,他用力的攥紧了自己的手,那双阴沉而又怨毒的眼睛盯着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的头顶,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而又僵硬,然而虞玺却并没有察觉。
虞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父亲可以帮他找回面子,痛快的教训虞沈寒的幻想中。
先前他因为根基受损沉睡了许久,醒来以后也只听门外的侍卫提起龙主失踪、他母亲已经疯了的事情。
然而他却是不知道在他昏睡期间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说虞沈寒并不是趁前龙主失踪而登上龙主之位的,而是通过光明正大的对决击败龙主、从而夺取了那个位置的。
再比如说虞沈寒与神成了亲。
现如今的虞玺想叫自己的父亲替他报仇那已然是天方夜谭。
且不说他们现在的实力差距,就说前龙主入了邪神的阵营以后已然是成了全仙界通缉的对象,人人得而诛之,这个时候的他就好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罢了。
也就虞玺被关入了房间中,所以压根就不知道外界的事情,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前龙主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虞玺的面前,甚至不用担心自己的行踪会暴露。
前龙主勉强露出个僵硬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虞玺的肩膀,将自己的声音刻意的放温和了几分,然后娓娓道来般编造出了个谎言:
“说到底我变成这副模样也是虞沈寒害的,当初我被天雷重伤之际虞沈寒突然出现、并且还向我动了手,那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虞沈寒竟然生出了弑父的心思,不得已之下我只能匆匆逃离,而你的母亲——”
“她也是努力为了替我挣脱出一线生机,谁知道却是被虞沈寒给害了,我也没想到你母亲竟然成了现如今这副模样。”
前龙主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隐瞒了事实的真相,索性是把所有的锅全部扣到了虞沈寒的头上。
而原本虞玺就是对于虞沈寒心怀怨恨,此时说话的又是对他好了几百年的父亲,他自然是对虞玺的话深信不疑,“父亲,虞沈寒原本就是狼子野心,再知道今日会发生这种情况,当初我们就应该早早的除了他。”
前龙主如何不想呢。
只是错过了时机以后再想对虞沈寒动手,那可以说是难如登天。
不过现如今前龙主特意来寻虞玺,想要说的却也不是要贸然的去找虞沈寒报仇,他轻咳了两声以后正了正自己的脸色,不紧不慢的说道,“向虞沈寒报仇这件事情我们先往后延一延,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安危。”
“现在继续让你们留在虞沈寒的眼皮子底下也不好,我担心虞沈寒会对你们不利,所以我这回特地过来找你、是为了把你们接到个安全的地方去,并且保证你们的安全。”
前龙主这话说得大义凛然。
而虞玺原本就是个绣花枕头,此时听到前龙主这话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反而早已经是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他连连点着自己的头,“父亲您说得对,我听父亲您的话。”
龙主满意的笑了笑。
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带了几分阴暗的算计,他伸出手拍了下虞玺的肩膀,又是不紧不慢的说道,“把你的母亲也带上吧,毕竟她好歹也是我的结发妻子,无论如何我是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里受苦的。”
虞玺有点不情愿。
毕竟现在疯得不认识人的颂婳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个累赘而已。
但此时他父亲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虞玺也就不好意思拒绝,况且此时也并没有他可以拒绝的余地,因此虞玺只得是不甘愿的点了点自己的头,低声应答了句:
“是,父亲。”
“你母亲现如今疯得认不得人,我担心带她离开的路上她或许会因为惊吓而大喊大叫,这包安神药粉你拿着,待明日我来接你之时你就把药粉混入水中给你母亲喝下,届时我们把她带上路之后也能省下几分心思。”
前龙主又是自己的袖中摸出了个纸包。
里面夹杂着些许粉末。
虞玺不疑有他,伸出手把纸包接过来以后郑重其事的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倒也没仔细检验下是不是真的安神的药粉。
他更加关心的则是另外个问题,“父亲,我们不能今日跟着您离开吗?”
前龙主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两声,面上的死气以及邪气则是更重了,“这云雾山上被虞沈寒围成了个铁桶般,我自己倒是可以来去自如,若是带上你们的话我更担心逃不出去,待明日我准备得充分点再来。”
虞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两人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前龙主又是提醒着虞玺,“我来这里的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和任何人透露,待到明日我来寻你的时候,你再听我的命令行动,知道吗?”
虞玺连忙应下。
交代完这些事情以后前龙主则又是如来时的那样突然消失不见了踪影。
他自认为这件事情做的毫无痕迹,而却是不知他的动静早已经是被护卫悉数报告给了虞沈寒以及阮棠,此时的虞沈寒手持黑子正在与阮棠对弈,听到这消息以后也并不惊讶。
“我知道了。”
待挥退护卫以后他落下一枚黑子。
此时阮棠的白子早已经是被吃掉了大半,阮棠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该如何落下棋子,脸上满是为难以及犹豫。
而虞沈寒却是撩起眼皮看向不远处晃动的树影,脸上情不自禁的浮起了淡淡的笑容,好似心情很是愉悦以及畅快:
“老鼠,进洞了。” 956.神的新郎39
“那前龙主深夜去见虞玺就是为了把他和颂婳安全带离云雾山吗,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他不会如此的好心,毕竟当初他获得了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颂婳给掐死,没道理现如今又来关照颂婳。”
阮棠下棋的时候闲闲的听了一耳朵护卫禀告的话,此时却是对前龙主的所作所为以及用意感觉到无比的迷惑。
总感觉前龙主并不是那种心系妻儿的人。
虞沈寒闻言嗤笑了声。
他拿起身旁已经凉掉了的茶水略微沾了下唇,唇角扬起的弧度充满了冷意以及辛辣的讽刺意味,片刻以后虞沈寒才是直言不讳的说道,“他自然是别有图谋。”
说起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时,虞沈寒倒没有顾忌着他们从前的父子情分,毕竟那东西对于他又或者是前龙主来说压根就不存在,而现如今前龙主指不定暗暗恨着虞沈寒——恨之前的时候并没有早点除掉他。
“前龙主原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也从未有过担当以及责任心,甚至骨子里还有几分懦弱以及势利。”
“从前的时候他喜欢颂婳,就不该娶我的母亲,然而他舍不下联姻带来的好处、也不敢向云雾山的长老宣告自己真心所爱之人是颂婳,所以他就捏着鼻子娶了我娘,然后暗地里偷偷摸摸的和颂婳来往。”
“两头通吃。”
提起前龙主做的恶心事虞沈寒几乎是可以说上三天三夜,每回说起的时候他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胃部翻搅起来的恶心感,所以虞沈寒一口喝完了茶杯中的茶水。
试图努力压下这种呕吐的感觉。
“像他这种人做事都是无利不起早,先前他不管颂婳以及虞玺,那是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利用价值,而现如今他找到虞玺他们,则是到了必须要利用他们的时候了。”
阮棠疑惑的歪了下头。
他托着下颔缓慢的眨了下眼睛,“但是虞玺和颂婳他们又有什么好利用的呢?”
颂婳现如今成了个认不清楚人的疯子,而虞玺则是没有了修为,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俩若是跟在前龙主身后的话,那只能是没什么用处的累赘而已。
这又有什么好利用的呢?
虞沈寒唇角浮起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目光含着几分怜悯以及同情,若是叫阮棠来形容的话,大概像是在同情“即将被放上烧烤架上的兔子”的那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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