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不用面对那一群群死士的疯狂骚扰,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攻城了。
刁遏视线扫过一个个举着弓箭的城门守卫,冷冷一笑,扬起手高声道:“众士卒听令,就地扎营造饭,下午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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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距离县城五百米外的一座小山包里,一群蓬头垢面的玩家躲藏在树林之中大声密谋。
伯虎:“会长,匈奴开始扎营了,下面要怎么搞?”
梅川酷子:“那还用说,当然是去偷袭啊。”
顾逆风点头:“没错,等他们开始攻城的时候,就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
“大军出动,营地守卫肯定薄弱,我们就趁机去偷袭他们的营帐,到时候装备、坐骑、粮食……看到什么拿什么,不过要尽量小心,被发现立刻逃跑,大家都是有产业的人,能不死还是别死的好。”
“像我这种死过一次的就无所谓了,我来给兄弟们打掩护!”
“我也给你们打掩护,有事你们先跑,我殿后。”
“伯虎,你还是别了吧,你不是隔三差五就要去给陆家送豆腐?”
“没事,就说原来那个是我哥哥,哥哥生病死了,现在由弟弟来送。”
顾逆风拍拍手:“好了,大家赶紧吃点东西补充点体力,等会儿我们炎黄公会要大干一场!”
梅川酷子第一个举手喊口号:“为炎黄公会而战!”
其余人纷纷响应:“为炎黄公会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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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刻,当萧瑟的风从高高的城墙上刮过,匈奴正式对县城发起攻击。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准备多日,队主一声令下,一波波羽箭飞速射向进攻的胡人。
匈奴手持盾牌硬抗着箭雨,架起云梯往城墙上爬,很快便有数不清的滚木与落石投下,被砸落的士兵无数,同时却有更多的士兵踩着同伴往上爬去。
“传我口令,首登城楼者,升百骑,奖万钱!”
随着日头越来越炎热,空气中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
吴含一刀砍伤一个匈奴士兵的脖子,将他踹下城去,转头冲守卫吼道:“都给我坚持住,只要能抗住两日,援军就来了!”
他喊完,转身之际忽然看到一锦衣玉面郎君出现在身后不远处。
辨认出来人身份,吴含立即皱起眉头疾步道:“县尊,此处危险,您不该上来。”
崔铭摇摇头:“身为一县之尊,危难时刻,当与民众一起守城。”
“可刀剑无眼,您若有个三长两短,谁人来安定后方啊……”
“吴队主安心,我有侍卫保护,不会有事。”
吴含见劝不过,只好点头道:“那您千万小心。”
话落,他正要回去战斗,却听守卫大声通报道:“队主,胡虏退兵了!”
“什么?这么快就退兵了?”
“敌军后方营地被偷袭,营帐起火!”
“偷袭?谁来偷袭?”
“看不清楚,似乎是一群……偷马贼?”
崔铭闻言微微扬眉,立即快步朝城墙边走去。
吴含一边说着“县尊小心”,一边用身体掩护着他往前。
片刻后到达城墙边缘,两人眺望远方,果然发现匈奴营帐正燃起熊熊烈火。
而在黑烟包围处,隐约可以看到一群正骑着匈奴马被匈奴兵追杀得四处逃窜的盗马贼。
第三十五章
谁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论是作为防守方的昭南县人,还是作为攻击方的匈奴士兵。
正因无人想到有贼子胆敢在这种时候摸到敌军营地行偷鸡摸狗之事,营帐的守卫空虚,才会令这些盗贼偷袭成功。
待到匈奴兵发现此事,营中装备早已被盗走大半,拴在后方的马匹也被偷走了二十余匹,追都追不回来。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偏偏这些贼人为了制造混乱方便逃跑,竟还在粮草营放了一把火,让本就粮草不富裕的匈奴军更是雪上加霜!
刁遏快气疯了,下令逮住贼人就地斩杀,绝不留活口。
可即便他们人多反应迅速,毕竟时机差了那么片刻,最终还是被那群嚣张的贼寇跑了大半。
匈奴兵本想发泄怒气在那些被抓住的贼人身上,谁知这些盗贼非但不畏惧他们手中寒刀,反而都面带笑容一脸慷慨赴死模样。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被刀槍捅穿了胸膛之后,他们还要发尽浑身气力高喊一句“为炎黄而战”,然后仰头喷血倒地而亡,仿佛某种恐怖仪式。
因为这有违常理的场面,匈奴士兵即使杀了这些盗贼也丝毫感觉不到畅快,反被对方的气概所震慑,衬得自身无比周章狼狈。
望着躺倒一片的尸体,刁遏深皱起眉头。
他虽读书不多,却也知道这群人口中“炎黄”指的乃是汉族始祖炎帝与黄帝。
“炎黄”二字自古代指的便是中原部落,为炎黄而战,就是为民族而战,正因明白这点,他才愈发觉得这些人甚为可怕。
在他眼中的魏国人皆是一群胆小懦弱之徒,何时竟有了这般不畏死亡的勇士,着实令人惊心!
不过这么一来,这群人的身份必定就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盗马贼了,估计和之前骚扰军队一路的疯子一样,都是魏人派来的死士。
“将他们好生埋葬吧!”刁遏吩咐一句,他还不至于将气出到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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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此次营地被袭的教训,接下来每次攻城,刁遏都会留出至少百人看守营帐。
之后果然又来了几波人马偷袭,却不再是为了偷马,而是一群人围过来拼死杀死他们的几个守卫,再留下几具尸体打掩护,其余人即刻就走。
这种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不要命打法虽然令匈奴厌恶恐惧,不过好歹他们守住了营帐,没有再发生过粮草被烧的事件。
但也出于一直都要顾忌着后方形势的因素,在之后的几次攻城战中,匈奴皆感觉己方仿佛被无形的网裹住了身体,变得有些束手束脚,连攻城进度也随之被拖延了下来。
就这样到了两日后,巽阳救援队终于抵达了昭南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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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论坛了解到匈奴骑兵一直盘踞在昭南县北城门外,姜舒和步惊云商议过后,一致认为最好不要和匈奴正面碰上,于是二人便带着队伍绕道往南城门进。
此路多费了几个时辰,待到达南门外时,天色已完全暗沉下来。
南城门亦有兵士把手,姜舒命人将姜恪的信件递交守卫,约莫一刻钟后,城门开启,数名守卫举着火把簇拥着一人出城门迎接。
此时姜舒的马车已经从队尾到了队首。
见状,他便掀开车帘,由僮仆搀扶下车。
穿过开路的部曲,只见前方灯火通明处,身着一袭华美紫衣的青年立于中央。
他头戴玉冠,脚着丝履,腰间佩戴着玛瑙玉饰与紫纱香囊,即使在夜间,整个人也散发着犹如琳琅珠玉一般的矜贵光彩。
姜舒立即认出来人,正是他笔下那位德行忠厚的襄郡崔氏子弟,崔景声。
崔铭见到姜舒便拱手行礼:“有劳姜掾亲自护送粮秣武备前来相助,崔某代昭南百姓谢过诸位。”
“县尊言重,此乃本职所在。”姜舒先是回了一礼,随后道:“此地非谈话之处,请县尊先开城门,令车队入内。”
“姜掾所言甚是,众位请。”
车队入城后,粮秣军资皆被一车车送入府库,郡兵与护送物资的民工也被带往了各自住处,至于姜舒,则带着步惊云进了县府衙,同崔铭商议守城抗敌之策。
“实不相瞒,库中武备在两日守城战中已消耗大半,幸而姜掾来得及时,若是再晚来几日,城门怕是便守不住了。”
衙署后堂内,落座之后,崔铭便毫不保留地冲姜舒说出了实况。
这几日为了稳住人心,身为县令的他哪怕再如何焦急不安也不能表露分毫,此时见了巽阳来人,才仿佛终于找到了救星一般,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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