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对小白狼丝毫不留情面的狼王,水时冷哼一声,“该!就它,不揍能上天!”但过了一会儿还是给一狼一熊拿了好些军队中特有的好吃东西,叫他们饱饱的被送回去。
趁着月色,符离一手拎一个,出了军营,接连越过了几重山,来到一处青翠的高山密林中,金眸只一巡视,便将这两个小东西随意的扔到林子里。
就见有几只强健的白狼矫捷的从林中窜出,叼着不敢挣扎的狼与熊,悉悉索索的钻进深林,消失了。
除了“看孩子”的,剩下十几头白狼全都紧跟着符离的步伐,朝一个方向飞奔而去。在月色的掩映下,它们迅疾且悄无声响。
那个人形的野兽带领着骁勇的白狼群,直奔宣城。不知为何,蛮军既不进攻,也不撤离,只留守在附近,并在城门口设下大阵,阵中浓雾缭绕,闯阵的城内士兵,全都不知所踪。而从外侧看,整个城池都掩藏其中了,无人能看清城内情况。
但是,那个诡异的阵法,在符离与狼群的眼中,却是另一番模样。它们看穿重重迷雾,蓝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城墙下来不及收殓的战死人族、残破的城门、现今正在守城的卫兵。还有,仿佛尽在眼前的大阵,其中的布置与阵眼。
狼□□错而行,自然而然的演示着阵内的变化,符离凝眸细看,沉沉思索。
正值午夜时分,蛮军开始换防,狼群已经隐没进山林之中,符离独自在黑夜的掩映下,辗转跋涉在附近各个荒芜的村落,符离早已闻到那种“枯藤人”独有的死气,只是他们行踪不定,着实难寻。
渡过了焦黑的树林与破败的村庄,浑身逐渐兽化的符离,嗅着弥散在空气中的味道,停在一处山峰上。月光映在被夜风吹散,漾着银光的巨狼毛发上,它垂眸向下望,那是驻扎在一片平原之上的蛮族大军。
他们大多露宿,唯有在众多人拱卫的中心处,有一片很华丽的帐篷,却都是相通的,帐中肉眼可见的灯火通明,以巨狼的耳力,还时不时能听到鼓乐之声。
有一些蒙着黑布的竹筐,摞的老高,堆积在帐子后侧。时不时被风掀开黑布的一角,就能隐约看到一些被蛮力扯碎的小衣裳。
蛮族的军队绵延数十里,他们甚至不放哨卫,因为自信没有人能有胆子打到大营来。中原在他们眼中,都是一群负隅顽抗、随便□□的“弱羊”而已。这片富饶的土地,早已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只等蛮王一声令下,就攻进宣城,直取京都!
白色巨狼的金眸竖瞳缩成一条线,便显得格外无情与冰冷,它就像一个残酷的制裁者,审视着自己的囚徒。而那些粗鲁无礼且焚山毁林的向自然嚣张宣战的蛮族人,此刻还沉浸在战争的喜悦与杀戮的快感里,亢奋的回味。
今日巫师被暴躁且急切的蛮王在王帐中召见,蛮王刚喝了一碗殷红的液体,此刻正兴奋,一不注意掐死了一个在自己身下服务的舞姬。
他随手将人扔出帐外,门口的卫兵习以为常的收拾残局,剩下几个吹奏丝竹的美人脸上却毫无异状,但云袖下颤抖的手暴露的惊恐的内心。
可她们没人敢表现出来,以免下一个便是自己了。
“巫师,你这方子很不错,但不够,不够!我要更多!”蛮王逐渐暴躁难忍,一把挥开舞姬,将旁边剩余的所有盛满液体的酒盏怒气冲冲的踢翻打碎。
下坐的巫师却丝毫没有在意,甚至好整以暇的看了看那高壮蛮王日渐红润发紫的脸颊,邪邪一笑,“王,我已参透世间万物的轮转更迭,长生之法指日可待。”
蛮王感觉着身体中源源不断涌动出来的力量与精血,状若癫狂的一掌拍碎前方一舞姬的美丽头颅,粘了鲜血的凶煞面目一脸迷幻。
“有劳巫师,我再派给你两千蛮族精锐,你只管去做!”
巫师颔首起身离开,蛮王又在他离帐前说,“巫师,灵药不多了,去弄些。”
巫出帐后看着犹如穹庐的绵密星空、即将要满盛的月轮,又微微瞄了一眼王帐外头堆满的竹笼,一扯嘴角,这人未免食用的太勤了。
不过,也好。
水时等了符离一宿,到哪都不见人,早晨便朦朦胧胧的睡了。他刚睡迷,就被一阵激动的喊声激灵的吓醒了。抬头一看,正是邋邋遢遢的孙陆谦。
他这几天夙兴夜寐、宵衣旰食,甚至弄了满头满脸的碎木屑,但此刻却兴奋极了,已经顾不得许多,直接闯入水时的帐中。
孙先生将水时从被窝里挖出来,激动的双手摇着他的小身板,“水哥儿!你,你可真是人间善使、天下救星!”
水时正睡的迷迷糊糊,煞然被人揪起来,晃的脑浆都浑了!
见平日里那样稳重的孙先生如此失态,又张口而出大篇辞藻华丽的赞美称颂之言,只觉得自己还没醒,如今怕不是做梦了。
孙陆谦本是温文儒雅的性子,又因身世缘由,做事极为谨慎,眼下只是兴奋的过了头。等他自己回过神后,就稍微有些尴尬了,又看着迷糊疑惑小家伙,“诶呦”一声直拍脑门。
水时被孙先生松开,头上的呆毛都跟着困倦的一抖一抖的。
“水哥儿!咱们弩制成了,你快来看!”
而后,等孙先生终于稍微平静一些后,他又沉重的感慨。
“家国,有望矣。”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还是要去医院,短小一些。
第63章
孙陆谦正心潮彭拜的抓着身穿单衣的水时涕泪横流,就忽觉身后一阵凉意,寒毛不知不觉都竖了起来。
先生哭声一哽,回头一看,就见一个极高大壮硕的男人身躯,此时正掀着门帐,立在门口。微微橘红的晨曦映在他的身后,从他麦色的皮肤与健美的筋肉上跳跃而过,透进帐内。
符离跋涉一夜,以往被水时打理规整的辫发有些散乱,光洁额头前那丝丝缕缕碎发上,还结着凌冽又泛白的晨霜。
这里刚入春的气候不并不如何暖,符离看着衣着单薄,还打了个颤的小雌,迅速撂下了帐帘,刚要往他身边去,却忽觉自己尚且带着一身的寒霜,便停在了门口。
孙陆谦看着门口停住的大汉,忽的想起了那具被瞬间扎穿的藤甲,把住水时肩膀的双手下意识一松,迅速收回。
水时本就迷迷糊糊的刚睡醒,早晨起来还有一些低血糖,正晕呢,孙陆谦手一松,他“诶呦”一声,就要往木床上磕。
水时还以为又要倒在床上晕一会儿,却觉得自己被一只衡阔坚实的手臂揽住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一抬头,就见是符离不知什么时候已到了床边。
这人今日的眼眸不知为什么,有些格外的发亮,金郁郁的,看着更不像个人了。紧闭的嘴唇两边也有些微鼓,是没收回去的兽牙。
水时看着看着,没忍住,便抬起手去摘粘在发辫间的几片枯草叶。符离的视觉中,却只见伴侣朝自己伸手,便二话不说,低头去亲。
水时一蒙,被“嘬”的一口亲了个响亮!他抬头一看犹犹豫豫要往帐外走的孙先生,脸唰一下便红了。看着不管不顾要上下其手扯他衣服的符离,登时尴尬极了!
于是他瞬间感觉气血充足,从木床上翻起身来,抓着这只野兽的头发就往被窝里按,然后“嘿呦”一声,拽过被来将那人蒙了个满头满脸。
看着不敢挣扎的符离,水时红着脸一咳嗽,“那个,先生,你,继续说?”
于是等几人来到军械场来试弩时,符离那一头黑硬的头发因为被褥之间的揉搓,有些更狂放的凌乱起来,到是有了些他从先独居山林的风格了。
即便那因静电而翘起来的几缕头发有些好笑,但依旧是没人敢正眼瞧符离,他浑身上下的流转的气势既隐蔽有神秘,极骇人,但也叫人下意识忽略这样一个人,一个与众人如此迥异的与众不同的人。
场上的士兵不多,但因为要记录多方面的数据,派了不同体型与力气的人共同来试。接连射出了好些不远不近的箭矢,最后终于掌握着最佳的弓弦绷紧的幅度。
要以射程最远,力度最强的攻击射出一箭,就势必要壮汉二十五名或常人三十名。他们各个排两侧,奋力卷起拉弦的轴轮用以绷弓,拉到极致,在由另一位士兵使锤子砸向发射机关,才算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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