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绛雪:“……多久?”
容穆:“短一点,两个时辰吧。”
碧绛雪诡异的沉默了半秒,居然主动要求减少时间:“一个时辰行不行?我们互通身体,一个时辰够你休息了。”
容穆:“?你没事吧?被夺舍了?”
碧绛雪语气有些勉强:“我还好,就是商辞昼提前回来,坐在我身边已经一动不动盯了半个钟头了,你搞快点,他凶得很,我怕他将本体连根拔起,试图将你抖索出来,到时候咱们俩就全完了。”
容穆:“!!!”
“稳住!千万稳住!实在不行给他扭个小腰!躁起来,你会的!”
碧绛雪:“你变态啊?他认人不认花!睡醒出来自己扭!”
第94章 枯枯第94天
商辞昼是回亭枝阙取帝王印章的, 印章曾被容穆拿在手中把玩,不知道扔在了被角的哪个地方。
怜玉尚不知道皇帝已经清楚容穆的身份,在商辞昼回来的时候还硬着头皮上前拦了拦。
主人在不在现实空间怜玉有所感知, 这会楼上只剩碧绛雪,商辞昼要是看见那就是大变活人的现场。
“……你要什么,我去帮你找?”怜玉鼓起勇气道。
商辞昼上下看了看他:“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怜玉小气挠一下就上来了:“嘿你怎么还骂人呢!”
商辞昼:“孤是说,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
怜玉:“————?”
主人救命!
他脸色艰难:“您管我呢, 睡迷糊了吧!”
商辞昼哼笑了一声,一手推开怜玉, 径直往里面走去, 怜玉正要上前, 就被商辞昼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极其复杂, 好像还夹杂着无数的嫉恨与漠然, 似是瞧着路边草芥一般,叫怜玉一下子回想起来这位活阎王是怎么从西越兵口中问话的,他神色难看的顿在原地, 若不是知道商辞昼是真心喜爱主人, 怕是此时拼着命也要上前阻拦。
“……主人此刻不在, 你上去也找不着。”
商辞昼嗯了一声:“但碧绛雪在, 他就在, 对否?怜玉, 你追随等候他多年, 也算是忠心一片, 是以孤总是会给你几分颜面,否则欺君罔上这么久, 就算你身份叵测,孤也有法子收拾你。”
怜玉:“???!”
主人你快回来我好怕!!!
商辞昼不再看他,本来只是拿取小印章,此时却只想看那个人在哪里,或者是在干什么。
亭枝阙,楼阁之上,碧绛雪微微摇曳,在窗边舒展着身子。
今年这个天儿冷是冷,奈何它在大商皇帝的地盘,这冬日再冷,商辞昼也有法子将王莲伺候的舒舒坦坦。
……还是沾了穆王殿下的光啊,碧绛雪心中感叹。
门扉动了一声,碧绛雪歪着缺了个口的大脑袋朝外看去,就见一身玄衣红带的皇帝站在门外位置,眼眸搜索了一圈,最后轻飘飘的钉在了它身上。
商辞昼缓缓走进,碧绛雪定住身形。
“碧绛雪。”
碧绛雪荡漾了一瞬:噢我的小野花,他叫我的名字可真好听……
商辞昼微微一笑:“他呢?”
碧绛雪:“……”
娘啊他笑的好可怕!
碧绛雪初到紫垣殿的时候,还不能和容穆建立联系,彼时它也神智混沌刚刚被培育出来,但后来随着容穆的成长与王莲的绽放,叫它逐渐意识到这一代的王族花君,与其他任何一代花君都不太一样,人随本体,本体随人,碧绛雪的性格与容穆堪称双生相照,很大程度上都受到了容穆的影响。
而容穆灵力强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叫它也明白人族的语言,但是碧绛雪只能与容穆互相吐槽,这世间再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它说话,商辞昼现在这么问,碧绛雪真就是一个满腹心事不能吐泥的哑巴花。
商辞昼凑近他,眼眸从干净清澈的缸底,一直扫到不算太蔫吧的花瓣。
“他是不是在里面?嗯?”
碧绛雪:“……”
穆王殿下救命!!
“说好等孤回来……又骗孤。”商辞昼低语了一句,眼神有些飘忽又有些诡异平静,“那孤便在这里等他,总之你在这里,亭枝也一定会在这里,对不对?”
商辞昼说罢低笑了一声,他整理袖摆,随意坐在软塌上,印章已经被抛诸脑后,只叫来郎喜,叫他安排着送老臣们出宫。
除雪厚寒冻,今冬其实无甚大事,商辞昼有大把的时间,用在他认为最重要的事情身上。
而这个时候的碧绛雪,才刚刚崩溃的和容穆吵完谁在商辞昼面前扭更有疗效这件事。
容穆在花内转着圈不能出去,身后又有着四双眼睛盯着,这几个人随便拉出来一个都能站在家长的角度教育他好好睡觉,更何况容穆刚刚才见了初代大佬。
大佬见他病的可怜宽容的喊他去休息,容穆要是这个时间溜出去和大商皇帝谈情说爱,小清叔身边的跪座儿就真成他的了。
轻重缓急权衡了一瞬,还是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坏身体根基,容穆心一横直接给自己关了小禁闭,并嘱咐碧绛雪随时关注商辞昼的动静,一个时辰后一定要喊他起床。
碧绛雪在皇帝的死亡凝视下,恨不得现下就将容穆放出来,但在花内空间修养生息,可比在外界喝无数苦药都有效果。
它干脆也心一狠,闭了外界的感知和容穆一起睡大觉去了。
花君一旦陷入沉睡,内部空间便也会沉寂下来,容恒站在容禛身边,后面跟着一个萝卜丁和一个少年。
“以为他不会听话呢,看起来还算是乖巧。”容恒笑道。
容禛站在虚无空间中,半晌抬手挥动一瞬,袖口处带出了一些花瓣,又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绿色星子。
那星子似有催人入眠之效,容令打了个哈欠道:“祖爷爷,小令也想睡觉了。”
容清跟着蹭福利:“我、我也是,睡一觉起来,我就不再是废物,一定会多支棱几个时辰——您相信我!”
容恒回头,笑着朝他们摆了摆手:“去他身边睡,会舒服很多。”
两个小人方一离开,容恒便朝默然静立的容禛道:“这么多年,您还是这么温柔,说着一个都瞧不上,实际上关心的紧。”
容禛低眸:“若不疼爱小辈,岂不是违逆了王族族训?小孩子而已,顽皮一些无事。”
容恒:“我记得,您也不过二十八九?”
容禛眸光一动;“我活的够久了。”
容恒忽然道:“那您可知,那个叫江礼的小侍后来活到了多少岁?”
容禛抄起袖口,眸光看着不远处的绿色星点:“多话。”
容恒“欸”了一声,“小孩们不清楚你的事,我能不清楚?咱俩可是挨着的伯侄。”
容禛转头,脸色如高岭之花:“他都子孙满堂了,想必是长命百岁了。”
容恒回忆了一瞬:“长命百岁是真,子孙满堂是假,这一代小花君说的那些后人,恐怕一个都不是江礼的血脉。”
容恒回忆起那个沉默的才满王都的传奇人物,赞叹道:“您不知,他后来发家,又因有医治呕血症之术,上门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就连王女都倾慕其容貌性情,可这些却全都被他拒了回来,几十年过去都还是孑然一身。”
他顿了顿接着道道:“我方才想起,他后来从同姓江的一户人家中抱了一个被遗弃的女婴,才算是将江家根基定了下来。”
容禛万年不动的神情冰裂一瞬。
“他竟终身不娶?”
容恒开玩笑不嫌事大:“您不也终身未嫁?”
容禛脸色又冷了下来:“无礼,该罚。”
容恒只勾唇一笑:“江礼生前承您愿景,出宫种莲救人无数,我与三代花君见过,也曾听他提起,王都江家家主死后叫女儿将自己埋在了莲池淤泥之下,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几十年过去容貌竟然也如同三十出头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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