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辞昼突然道:“然后亭枝也跟着一起回去是不是?”
容穆连忙:“啊対対対,我也要一起——呃,一起去见识见识南代风采。”
雨声渐渐停歇,外面有人慢慢走动了起来,似乎是又要启程了,商辞昼捏住容穆软乎的脸颊,微微用了三分力气道:“你的小算盘都吵到孤的耳朵了,不如孤还是将南代给你打下来,到时候你去哪里孤都方便跟着,你看如何?”
容穆:“……”
他退了一步:“……一个月也不行嘛?”
商辞昼脸色冷酷:“不行。”
容穆抿了抿嘴唇,脑袋在商辞昼的掌心动了一下,他脸蛋滑嫩,倏的便挣脱了出来。
“花送去哪里都无所谓,但你,送去哪里都不行,亭枝……不要再离开孤了,孤这些年忍的手痒,你若不在,谁来劝孤一心向善呢?没了你,孤只怕就只剩下杀人打仗的心思了。”
容穆心底颤动了一下。
……差点又被商辞昼表面的温柔骗了,这家伙就是一朵疯批黑莲花,搞不好是要动真格的。
可是南代王那边也不好糊弄——容穆想到这里蓦地回神。
不対,怎么回事,他怎么不知不觉又端了一碗水,这碗水他还没见过!
不行不行,一碗两碗还可以凑活,三碗四碗容穆就想摆烂了。
碗多不压身,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容穆整理了一下身上衣服,正要问问什么时候到行宫,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护卫在车外禀报:“陛下,前方路探来报,十里外有一车队,护卫众多奢华无比,应是南代王女!”
容穆:哦吼。
点掐的真准,狭路相逢啊这是。
他看向商辞昼,就见対方掀起眼帘漠然道:“车驾不停,着内务总督安排后续事宜,今夜雨大,让南代使臣稍作歇息,待明日孤连同西越王子一同招待。”
护卫:“是!属下这就去通知対方车驾,叫南代王女稍后片刻。”
商辞昼安排着事儿,容穆抱着毛茸毯子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吹了一会短哨吹的嘴巴都疼了,商辞昼还不给他批“省亲假”,唉——也不知他那“南代王养主”没了花怎么伤心难过呢。
队伍重新动起来,外面的空气愈发凉爽,叫人在六月的夜中昏昏欲睡。
商辞昼见容穆眼皮直打架,便将他揽了过来,容穆挣扎了两下也就随他去了,免费的帝王靠背,不用白不用。
但他刚在商辞昼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就听见外面的马儿骤然嘶鸣了一声。
有护卫竭力压着惊慌的情绪高声道:“将军,前方路遇大虫!”
容穆乍地清醒了。
大虫?古代大虫不就是大老虎?!
这台山生态真是好,还没走几步呢都能遇上老虎——他正要伸出脑袋瞧热闹,就被一只大手按住了头,商辞昼掀起车帘,就见百米外果真横卧着一黑黄斑纹的猛兽。
皇帝眼眸眯了眯:“李隋川。”
李隋川忙上前:“陛下,这条路早已经清过,这只大虫想来是误闯,臣这就——”
商辞昼笑了一声:“孤又没怪罪你。”说完他笑意微收,微微眯起眼眸道:“去,拿孤的大弓,孤先给亭枝打个虎皮毯子。”
容亭枝:“……?”
夜色中的情形看不清楚,只隐约有火把照耀,火光一闪一闪间,就见那猛兽忽的站起身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还不跑是等着被射成筛子吗!
容穆心底莫名发紧,而商辞昼已经站在了车外,他微微偏头,拉弓搭箭,容穆心咣的一下蹦到了嗓子眼,正要说赶走这大家伙就好,就见那虎头叼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微一用力甩到了最前方护卫的脚底下。
商辞昼动作微顿,有护卫大着胆子用火把一照,才发现那是一只死透了的狍子。
李隋川:“……”
其他禁卫:“……”
商辞昼低低的“嗯”了一声,缓缓放下箭矢。
容穆神经紧绷,又害怕又対大型毛茸茸不能抗拒,脑子里不知道搭错了哪根弦,脱口而出道:“啊咪咪……!”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头大东西听见他的声音,在泥地里翻肚皮打了个滚,疑似硬核撒娇。
容穆:“……”
这玩意儿不能要了。
商辞昼挑了挑眉梢,正要叫容穆回车驾里面去,就见那被叫成猫的大虫张嘴嗷呜低吼了一声,转过身対着他们傲慢的甩了甩粗粗的尾巴,然后三两下跳进了旁边的树林中,消失了。
李隋川嘴角抽了抽,正要带人去追就被商辞昼喊住。
“不用管了,孤方才瞧见那异兽脖颈上有束缚。”
容穆福至心灵跟着掺和:“陛下是说这是南代王女的猫?!”
李隋川啪的捂住了脸,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商辞昼将他的脑袋瓜重新推回去,免得这小笨蛋再被冷风吹的更傻。
“约莫是王女放它出来打野食的,没想到撞上了我们,亭枝向来与这些东西有缘分,你要是喜欢,明日宴上便叫王女带上它来给你玩。”
容穆眼睛一亮:“哦哦!”
商辞昼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侧眸道:“李隋川。”
李隋川打马上前,看见商辞昼回身将容穆安置好,才探手掀开车帘沉声道:“将狍子收起来,明日做成烤食,孤就用这个做主菜迎南代王女到来。”
皇帝语气不対,李隋川心里一转,才有些明白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是那位王女殿下因为等候心生不满,便特意放出了“异兽小宠”,只不过她没想到这小宠今日不怎么听话,非但不咬人,还半路给他们送来了一只猎物。
李隋川看向皇驾,好似透过车帘看向了里面那个表面傻乎乎的少年。
南代王女天生神力才可驯服异兽,而容穆却只是照虎叫猫,便可叫人人畏惧的大虫原地给他撒娇……
容穆纯善,背后却尽是不可撼动的凶恶靠山,李隋川以前只当这人羸弱不堪,如今看来,却好像只发现了他神秘的冰山一角。
容穆真的……从小只是一个籍籍无名没有亲族的“南代小奴”吗?
第45章 想开第45天
台山行宫, 修建于先帝时期,商辞昼登基后又修缮了很多,本来古代建筑工期没个七八年做不下来, 但架不住商辞昼会敛财,一堆钱砸下去,愣是在做皇帝的第二年就投入使用了。
容穆下了车驾,走在郎喜身后面,听着这位太监总管念念叨叨的给自家陛下贴金。
“早在半个月前, 陛下就已经叫人把这里收拾好了, 考虑到容公子受了山间寒气,陛下方才专程叫人上来开了这温泉汤浴。”郎喜笑着道。
容穆好玩的看着他:“郎公公, 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叫我‘容侍君’了。”
郎喜面色垮下来:“哎呦我的小祖宗, 您可千万不要折煞奴婢了, 早前时候陛下就已经明令禁止了, 只许叫您容公子, 奴婢那时也不知道您和陛下青梅竹马啊!”
怜玉在容穆背后冷哼了一声:“将、将主人寻回来,还敢让主人,做, 侍君!”
容穆转身安抚了一下这条暴力鱼:“他当时脑子不好, 我们要理解理解, 商辞昼没在刚见我的时候杀了我都是上天庇佑了, 他那时候可比现在疯。”
郎喜只装聋作傻, 一颗心被这主仆二人的対话吓得咚咚跳, 想起什么他补充道:“容公子之前不是在宫中见过另外三个侍君?”
容穆忙一把按住怜玉暴动的脑袋, 才哈哈了两声道:“他们还在吗?那时候我在宫中还时常找他们打牌, 三缺一,美滋滋啊。”
郎喜摇头开口:“容公子不要误会陛下, 这些人都是陛下用来搪塞朝臣的,陛下与公子从护国寺回来后,这三个人就已经被陛下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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