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管:“……”
他怎么觉得,刚才这猫看他那一眼里面还带着轻蔑呢?
而且真的很奇怪,平时那尊杀神睡觉的时候,不管谁靠近一步,这人都会立刻惊醒……也不知是人,之前有鸟叫两声,他都得让人捉下来把鸟弄死,这会儿那只狸花猫都躺在他头旁边了,喉咙里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人竟然都一副好像没有察觉的模样。
……难不成是因为生病了警惕性降低了?
也不是啊,之前的杀鸟事件的时候他也是得了风寒身体不舒服啊。
按理来说,不舒服的时候,他不是会更加暴躁吗?
总管怎么想都想不通,季绵也没有管他,他今天也算是累了一天,累到了现在,没一会儿就跟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时候季扶洲的状态就好多了,脸色还是苍白,但是表情却看不出来半点才生过病的状态。
意思上就是……又能折磨人了,就连这边的宫女姐姐们走路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生怕一个不对劲触了杀神的霉头。
不过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良心发现,也没有再找季绵的大号太子殿下的麻烦,可能是因为生了病还有些不舒服,就这么躺在床头随便拿了一本游记看着打发时间。
季绵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一遭,休息的时间不够,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甚至他隐约觉得,自己的人形可能也有点维持不住。
这样他就不能随便用人形出现在别人面前了,毕竟想想一个大活人,在人面前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猫咪,那还挺可怕的。
于是,他短暂地切了个大号跟东宫的宫女姐姐说了一声,自己昨天实在被折磨得受不了了,需要睡上一整天,就又回了季扶洲的寝宫,伏在他被膝盖上补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人今天对他格外不一样,不仅没有折腾他,任由他趴着打瞌睡,甚至还主动用手指给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挠下巴。
季绵舒服得止不住咕噜咕噜,心里感动坏了。
这简直可以收录进《小猫咪驯服人类实录》TvT。
外面进来送药的总管看着这幅样子,脸上稍微露出来了点微笑,“陛下,吃药了。”
见男人垂着眸,状似在看手上的游记,实际上是看着膝盖上打瞌睡的小小猫咪若有所思,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拍马屁:“陛下眼光果然高明,这小猫谁都不搭理,偏生就和陛下粘得紧。”
季扶洲轻笑了一声,意味不明地低声道:“是吗?”
说起来还有些好笑,他这么多年清心寡欲,昨天晚上在梦里竟然有了个例外。
梦到的还是他名义上的儿子,季绵。
……或者准确说,是他的养子和这只小猫咪的结合体。
季扶洲冰凉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另一只手手腕,一双桃花眼里眸色越加幽深。
就是这里。
似乎还残留着小妖怪那条毛茸茸的尾巴温热柔软的触感。
*
季绵陪了季扶洲两天,确认他好得差不多了才恢复了之前白天切大号当太子,晚上去季扶洲那里当□□小猫咪的生活。
实际上他白天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右相和太后不可能会让他和季扶洲过多的接触政事,所以他当太子季绵的时候闲得发慌,还不如变成小猫咪去季扶洲那边跟他黏在一起。
不过几天之后,竟然出了个意外,右相破天荒地让他们俩在朝堂上露了个面。
总管来叫季扶洲的时候,季绵还没睡得醒,整只喵都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四只爪子都不太配合。
这模样放在小猫咪身上真是萌得不行,就连季扶洲看着他那双桃花眼里都稍微浮现出了些许笑意。
男人冰凉苍白的手指拨了拨他的耳朵,低声说:“起不来就睡着。”
季绵这个时候才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可恶可恶可恶!他睡过头啦!!
他本来想的是在宫女姐姐们去叫他之前就回去的,但是没想到真是高估了自己,这睡得跟只猪似的,还非得人喊才能起来TvT!
他十分敷衍地在季扶洲的手指上蹭了蹭,然后从窗户翻了出去,一路飞檐走壁回了东宫。
这个时候的宫女姐姐们果然已经叫他了,因为寝宫里面没有应声,所以她们也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季绵飞快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从窗户跳进去,变成人穿好衣服才开了门。
还幸好这几天跟季扶洲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晚上也能稍微维持一阵人形,虽然时间不是很长,但是应付着上个朝还是可以的。
宫女姐姐们一看到他出去,差点没哭出来:“殿下,奴婢们叫了您好久了。”
“快快快,来检查一下殿下的穿戴,一会儿上朝可不能让人拿了错处。”
季绵乖巧地朝着她们笑了笑:“我睡得太死啦,没有听到。”
原主和他跟宫女姐姐们相处得都不错,她们对他这话半点都没有怀疑,只是往他手里面塞了点点心推着他快点出门。
“有禀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声音拖得很长,听着特别醒瞌睡。
季绵脑袋里那点睡意散了个干净,又没事干,干脆就两只眼睛随便看。
说起来,这朝堂还真有点意思,明面上他是太子,季扶洲是皇帝,但是下面的大臣们禀告事情竟然都是对着右相的。
他们这朝,真的上的过于划水。
季扶洲应该也是跟他一样的想法,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看起来不像是个皇帝,倒像是和朋友聚在一起玩儿的病弱公子。
嗯……
不愧是他的男人,怎么看都好看。
就是不知道他吃药没有,又有没有吃早饭。
这人有时候是真的不会照顾自己,又或者说,他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情况放在心里。
季绵微微皱了皱眉,在前者看过来之前转眸看向了别的地方。
他混了一整个早朝,知道快要下朝的时候才终于知道,右相这老家伙到底想干啥。
他亲眼看着右相朝着后面的另一个老头儿试了个眼色,后者低头看了一眼手里面拿着的象芴,脸上闪过了一丝挣扎的颜色,但最后站了出来:“陛下,臣想罪告一人。”
这是这一早上第一次有人跟季扶洲说话。
这模样,明显就是冲着季扶洲来的。
右相脸上浮现出了些许笑意,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这大殿上站着的人都是些人精,大致猜出了他想说些什么,一边震惊于右相一派的大胆和野心,一边又为右相的权势害怕,半句话都不敢说出来,只能颤颤巍巍地埋下了头。
老头儿额头上隐隐冒出来了汗珠,咬着牙继续道:“今日老臣就算是不要了这顶乌纱帽,也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陛下在朝堂上不理政事,在后宫对着太监宫女非打即骂,已经逼死了好多条人命。”
“陛下乃当今天子,却如此草菅人命,就算是先帝在世,他恐怕也会为陛下如此行径龙颜大怒。”
“臣等多次劝告,但陛下从来不听忠臣之言,既然陛下当不好这个皇帝。”
他顿了顿,呼吸声重了些,却震声道:“臣等跪求陛下退位让贤!!”
他说完,就把自己的乌纱帽给摘了下来,放在了汉白玉的地板上,跟着跪下来。
“右相……”他咽了咽口水,“右相自先帝驾崩之后,汲汲于政事,每日处理各项事务到半夜,真正是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之人。”
“臣恳请,陛下禅位于右相!!”
整个朝堂没有人说话,静得只剩下了呼吸声。
季扶洲眸色深深,意味不明地看着他,轻笑了一声。
老头儿顿时脸色涨红,继续道:“陛下早已及冠并非幼儿,如此不懂事,恐会惹先祖皇帝震怒!!”
“如此,陛下便是为君不仁,为子不孝!!!”
他说得越来越过分,有几个保皇派的老头儿抬头看了一眼龙椅上的季扶洲,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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