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被季扶洲暗中一手扶植起来的主角受等人,也皱着眉不动声色地看向了季扶洲。
但是季扶洲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看起来心情居然还不错,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好奇他嘴里还能吐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出来。
老头儿看了一眼另一边的右相,看起来有点犹豫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但是下一瞬,谁都没有想法,季绵就抢先一步,带着十分明显的嘲讽开口:“是吗?孤还以为,刘大人这么声嘶力竭,是想自己当这个皇帝呢。”
这下,他算是一下子吸引了在场人所有的目光。
主角受身后的人纷纷抬头看了一眼季扶洲,然后又迅速看向了他。
主角受简广白也下意识看向了季扶洲,见后者一脸兴致,看起来好奇极了小太子能说出些什么话的模样,微微顿了顿,朝着身后的众人摇了摇头。
季绵生气极了,完全都没有注意到各方看过来的视线:“刘大人还是先管好自己吧,要是你今天的这番言论被先人知道,他们棺材板都得压不住了,连夜起身来接你下去。”
官场上打机锋都是绵里藏刀的,刘大人这么被人阴阳怪气地指着鼻子骂还是头一次。
这下他整张脸都换了个颜色,青得不行,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说话,就又被季绵堵了回去。
“做什么?”季绵摆足了太子殿下的架子,他微微扬了扬下巴,专属于皇室的矜贵显露无疑:“跟孤说话,你敢站直了身体?”
“刘大人好大的威风,如此不把皇室看在眼里?”
刘大人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可季绵是皇室旁支,小门小户里选出来的太子,没有什么文化,他随便怎么说都能行,他却不能用同样的字眼还回去。
只能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在东宫每晚高枕无忧,自然不知道下面做奴才的苦痛。”
季绵面无表情,绷着一张小脸嘲讽拉满:“是吗?”
“你觉得痛苦就不要做,自己回家去当你的老太爷好了,你手里的位置,无数豪门弟子挤破了脑袋都得不到,刘大人这才是何不食肉糜吧?”
刘大人实在是说不过他,只能看向了站在他背后的右相。
季绵眸色更深了些,开口:“刘大人看右相做什么,右相为人光明磊落,断不会做这种乱臣贼子的勾当。”
“哦,”他面无表情地做恍然大悟状:“难不成刘大人是想污蔑右相,是右相指使你说出这种祖先听了都得给你两巴掌的话?”
众人纷纷对视了一眼,基本上眼睛里面都是一句话:妈耶,这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太子殿下可真会说!
污水浇到了右相身上,右相的脸色也黑了下来,但是因为刚才季绵给他戴了高帽子,他又不能直接反驳,气得他脸上都抽了抽。
季绵可不管他们在想些什么,反正这些人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他干脆就叭叭叭说了个爽。
“还不要这顶乌纱帽?刘大人孤也是佩服你,不只是年龄老资历大,看起来脸皮也是跟着年龄一起增长的。”
“你这乱臣贼子配吗你?还你不要?是你不配戴上这顶乌纱帽,你这样的人都能入朝为官,这才是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
这话就是在内涵右相了,毕竟谁都知道会说出这种话的刘大人肯定是右相的人,他能走到如今的位置,也离不开右相的提拔。
涉及右相,刘大人也不能不开口说话,他气急了,开口反驳的时候也磕磕绊绊的,“太子殿下,老臣虽然谈不上学富五车,但是科举考试也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考上来的。”
季绵凉凉地打断他,“是吗?”
刘大人梗了梗,然后眼珠子一转,装模作样抽泣道:“太子殿下竟然这样冤枉老臣,老臣清白一世,到老年竟然——”
季绵带着嘲讽笑了一声,让他后面的话直接没有说得出来。
刘大人:“……”
这还不只,季绵的笑声下去之后,他脸上的表情还没有重新摆出来,龙椅上季扶洲就跟着笑了一声,让他直接熄火了。
作者有话说:
一遇到老公的事,绵绵就会变成超级嘲讽机器~
第95章
刘大人朝着季扶洲看了过去, 季扶洲面色不动,“你们继续。”
这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看戏一样。
刘大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咬牙道:“宫中之事, 臣一字一句句句属实,各位如若不信, 大可以让大理寺彻查。”
“事关这么多条人命, 各位万不可碍于强权, 对不起头顶的乌纱帽!!”
季绵都给听笑了:“都说是后宫中的事, 孤都不知道,为何刘大人能这么清楚?”
“你一个老头儿,怎么这么猥琐?”
他这话说得好笑, 不少人都没忍得住,直接笑出声来, 在右相看过来的时候又把笑意连忙忍住。
怎么说呢, 在这个早朝中,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秀才遇到兵, 有理说不清。
季绵继续道:“况且,父皇……”当众这么称呼季扶洲他还有点别扭,顿了顿,才继续道:“父皇才即位不久, 他之前在宫中并不受宠,各位心里面都清楚, 他的地位和下面当差的人也差不了多少,他是断不会无缘无故对要了让人性命的。”
“若是真有人因他而死,那就是对方是意图行刺的刺客, 刘大人为刺客声张正义, 又把皇室的安危置于何地?!”
刘大人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 还没等他找到回话,就听到季绵继续道:“刘大人不去责怪护卫皇宫的金吾卫,偏生来怪罪为求自保杀人的父皇,呵。”
他扬了扬下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欠揍得不能再欠揍的模样,“果然是乱臣贼子。”
刘大人彻底没话说了,脸上汗水和刚才做戏流出来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这会儿右相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明显咬着牙开口:“看来是个误会。”
“希望陛下看在刘大人也是为民请命的份上,不要过多和刘大人计较,毕竟他也是老臣了,有些失误再正常不过。”
这件事,就这么被他轻轻松松地四两拨千斤。
右相收回了视线,背脊挺直地站在原地,看起来还是一副忠臣的模样。
虽然他被刚才季绵那个小插曲弄得心情不太愉快,但是实际上,他也是没有太多损失的。
他本来就没想这么一下就得到皇位,只不过是让刘大人出来这么一闹,后面再把他说的那通话彻底传播出去,不仅是坏了季扶洲的名声,更是为他后来登上皇位打下基础。
但是他没想到,他已经打了原厂,但季绵却不跟着他的路走,意味不明道:“是吗?刘大人今年高寿?”
刘大人不知道他问这话的意图,只以为他这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太子殿下被刚才右相的那一通话给吓住了,笑了笑,理了理袖口,又恢复了平日里为民请命两袖清风的模样:“回殿下,老臣已到花甲之年。”
他一说出口,季绵就意味不明地又轻笑了一声,“是吗?”
他心里直觉有什么不对,然后就听到了季扶洲的声音:“既然刘大人已经六十高龄,那朕就允准刘大人回家颐养天年吧。”
刘大人一下怔住,再说不出话来。
他慌了,又看向了右相,却见后者皱着眉,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沉着一张脸答应下来:“陛下仁慈。”
刘大人整了心脏都沉了下去。
但是右相已经开口,他身为右相党羽,对他的手段真实再清楚不过了。
知道大势已去,他只能顺着右相的意思跪下来谢恩,说话的时候声音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谢陛下体恤。”
到这个时候,早朝的笑话才算得上是真正落下帷幕。
*
季绵下朝之后,想了想,转道去了季扶洲的寝宫。
他来之前宫女姐姐给他塞了甜点,所以不饿,但是季扶洲那边肯定是没人敢给他塞甜点的。
这人本来身体脆得跟纸一样,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不只是没吃饭,他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可能还没有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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