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叛逆期?
唐识舟默了默, 拿他又没有办法,人都还生着病,而且他还得避着人呢,总不可能直接把那窜到楼上去了的小兔子给直接逮下来。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最后也只有自己显出身形,去厨房把碗洗了, 然后才拿着茶几上的药上了楼。
难受成这样,竟然还能胡闹着不吃药。
本来就已经够傻了,这脑袋, 放任着能烧得更傻。
果然, 他悄无声息隐匿了身形, 推开房门往里面看的时候,床中央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包。
他走过去,床上的小傻子脸颊通红,可能是烧得着实是难受,小家伙蜷成了一团,怀里却还抱着他的牌位。
他没有在牌位里,但上面总还带着他的阴气,所以温度虽然没有平时冰,但还是比不上正常的木头。
季绵烧得难受了,迷迷糊糊地就把脸往他的牌位上凑,一眼看过去,他身上对于“唐识舟”这三个字的依赖仿佛就要溢出来。
鬼怪再一次轻轻叹了口气,估计着这傻子脑子应该都已经完全迷糊了,才在他面前又显出身形。
他拿出空调遥控器把房间内的温度调高了些,又转身把药给冲好了,然后才转身哄小孩儿。
“绵绵,”他伸手想把小傻子怀里的牌位给拿出来。
这人本来就已经生病了,阴气本来对身体就不好,他人还能控制一下不把身上的阴气沾到季绵身上,但这牌位上面的可控制不住。
这玩意儿不是什么好东西,正常人沾染上很容易就会见到某种东西,这几个月以来,要不是季绵身上有他的气息,可能人早就被某些东西盯上了。
这样下去,说不定都不用他动手,这傻子迟早就得下来陪他。
唐识舟越想越无奈,手上稍微用了点力,但床上的小傻子却好像觉得他在跟他抢一样,哼哼唧唧地往后面躲了躲,还把牌位抱得更紧了些。
真的头疼。
他没什么哄小崽子的经验,但看季绵对“他”依赖得不行的模样,又实在凶不起来。
于是,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些许轻哄:“绵绵,乖,把东西给我?”
小家伙小声地“唔”了一声,唐识舟直觉不对,刚要转身消失,却没想到下一瞬,这小傻子竟然就睁开了眼睛。
“……”
即使是早就已经没了呼吸,在这一瞬间,他竟然都感觉到了呼吸一滞的感觉。
但是很奇怪,季小绵看到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喊他的名字,而是歪了歪脑袋,湿漉漉的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唐识舟动作一顿。
这样子,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站在原地不敢动,静静地跟季绵对视,却见这小傻子慢慢地,眼眶竟然就红了。
唐识舟身体僵住了。
豆大的泪珠悄无声息地一颗接一颗从青年漂亮的眼睛里滴落下来,看上去美得触目惊心。
他没有说话,隔了好一阵,他才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我果然睡着了。”
唐识舟:“……?”
他正琢磨着这人到底清没清醒呢,下一瞬竟然就接到了床上的小傻子毫不留情砸过来的牌位。
“??!”
鬼怪都不用躲,身体在他一念之间就变成了透明的,牌位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哐当”地一声摔到了地上。
这忍不了了。
他抬眸再次看过去,却见青年的眼泪掉得更勤了,甚至他的鼻头都带了点可怜兮兮的红。
小兔子迎着他的视线,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你不是不想见我吗?你还来我梦里做什么?!”
他说着说着,就从床上坐起来,拎着枕头又朝着他砸过来:“你走开!!”
“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感冒呢,我才不会生病呢!!”
季绵越说越委屈,吸了吸鼻子,沙哑的声音说话的时候听着可怜得不行:“都怪你!”
“唐识舟!!都怪你!!”
“……”
这次唐识舟没躲了,他一把接住了枕头,对于这没厘头的控诉,还真有点说不出来反驳的话。
虽然他也没让这傻子每天晚上抱着他的牌位入睡,但到底他的阴气还是在影响着这人的身体。
他都不知道今天第几次叹了口气,认命地开始哄人:“是,我的错。”
其实还有那么一点奇怪,明明在他出事前他没跟季绵见过几面,而这还是他出事后第一次跟季绵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
但他就是对这个人生不起来什么抵触,就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
青年软绵绵地鼓着一双兔子眼睛瞪着他,整个人都看上去软乎得不行。
他看得心里微微动了动,想要伸手去揉揉小兔子的脑袋,但是却在碰到对方柔软的发顶之前停了下来。
季绵歪了歪脑袋,澄澈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不理解,看起来就像是在让他想摸就直接摸。
见他没动,小兔子微微皱起了眉,自己直起身体往上面窜了窜,头顶终于贴上了他的手心。
唐识舟怔住。
手掌下是小妻子细软的发丝,微微一垂眸,入目就是青年微仰着头看他的、湿漉漉的眼睛。
很漂亮。
看着,就会让人生出一种想要破坏的欲望。
鬼怪深色眼眸里的血色不动声色地浓了些许,却又在青年小声叫他名字的时候倏地散了个干净:“唐识舟?”
唐识舟静静地看着,手指往下,准确找到了对方小巧的耳垂,捏了捏。
可能是他体温很低,对于现在的季绵来说确实是舒服,这小傻子竟然还下意识地侧过脸颊在他的手背上蹭了蹭。
唐识舟收回了手,脸上看不出来特殊的情绪,但是自然下垂的手指却仿若不经意地微微动了动。
他的手背上,都好像还残留着小家伙脸颊温暖柔软的触感。
他敛了敛眸,修长的身形看上去就像是一座沉默的雕塑。
脑袋本来就不太清醒的季绵皱起了眉,心里面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种面前的鬼怪好像很难过的感觉。
他有点慌,好学生下意识反省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刚才太凶了,语气带上了些许小心翼翼:“你……不要不高兴呀。”
也是真的很奇怪,也有可能是在梦里,唐识舟好哄得惊人,他话音都还没落,这人就已经恢复了正常。
迷迷糊糊的季绵高兴了些,头顶上隐形的兔子耳朵都立起来晃了晃。
也是难得,在梦里他都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想了想,脸上有些为难地看向了鬼怪,小声跟人好声好气地商量:“唐识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消失了呀。”
他尝试着跟这人讲道理:“你看,我都已经知道你在了,你就不要再躲着我了嘛。”
因为生病,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些沙哑,无意中拖长了声音的模样听起来像极了在撒娇。
唐识舟顿了顿,视线仿佛不经意间从他家小妻子露出来的,白皙又透着娇气的粉色的脖颈上划过,然后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嗯,”他轻声回。
直接从牌位里出来,跟这小傻子朝夕相处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后者现在脑子不清醒,他能勉强说话哄一下。
果然,听到他这话,小兔子又高兴了起来,想要伸手过来抱他的胳膊。
唐识舟身体一顿,最后还是退了一步躲开了,然后才把床头柜上的杯子拿了过来。
小傻子这个时候又不傻了,一看他这模样就猜到了杯子里装的是什么,眼睛里面瞬间换上了满满的警惕,就连身体都下意识地往后面缩了缩。
“我不喝。”他一脸嫌弃地坚定拒绝。
唐识舟拿他没办法了,他实在哄不来人,脑袋里都在想着要不要直接把人束缚住强行灌了,就察觉到了季小绵悄悄看他的视线。
嗯?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梢,果然在下一瞬听到了小妻子的要求。
季绵自己说的时候也不太好意思,本来就烧得红通通的脸颊看上去更红了,像极了一颗熟透了的、一口咬下去就能汁水四溢的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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