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嶂急了:“当然是假的!他骗你的!陆延,你有什么就冲我们来,欺负一个小孩,你简直禽兽不如!”
没错,公孙无忧今年才十六岁,按照巫云国的规矩还没行及冠礼,那便不算成年。
陆延饶有兴趣看向赵玉嶂:“冲你来?怎么,玉嶂太子也想叫我三声好哥哥?”
赵玉嶂气急:“畜生,你不得好死!!”
陆延懒洋洋道:“玉嶂太子既然不愿,那就别出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和无忧太子争风吃醋呢。”
“你!!”
侍卫及时用东西把玉嶂太子的嘴巴给堵住了,免得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风陵王可不是什么好脾气,万一惹了他不高兴,满府上下都会遭连累。
陆延重新看向公孙无忧,笑的像个知心哥哥:“怎么样,你叫是不叫?”
公孙无忧小心翼翼问道:“我叫了,你就真的放我回质子府吗?”
质子府虽然又冷又破,但比这里天天挨饿挨打强多了。
陆延:“嗯哼,本王说话算数。”
公孙无忧压根就没当真,心想叫就叫,反正也不会掉块肉,他鼓起勇气道:“好哥哥,好哥哥,好哥哥。”
“还挺乖。”
陆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转身对鹤公公摆摆手:“把他们三个都放了吧,送回质子府。”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就连沉寂如死水的阙丹太子都诧异抬起了头。
公孙无忧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你居然真的肯放我们走?!”
陆延闻言落下那张捂着口鼻的手帕,他眼眸如星,笑时散漫含情,连阴暗的地牢都亮堂了几分:“你既叫了本王三声好哥哥,本王自然不会让你吃亏。”
这三个祸害留在府中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干脆扔回质子府中自生自灭算了。
侍卫上前解开他们身上的镣铐枷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诸位请,属下这就送三位质子回府。”
公孙无忧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眼见陆延神情不似作伪,这才敢和侍卫离开。只是刚走两步,玉嶂太子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咬咬牙,一个转身跪在了陆延面前,膝盖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动静,将众人都吓了大跳:
“可否请风陵王再恕一人?!”
陆延闻言缓慢抬眼,他母亲在世时便是四国第一美人,承袭了母亲的好相貌,一个眼神便动人心魄:“谁?”
玉嶂太子抬头看向他身后的那堵墙,目光流露出一丝旁人看不懂的哀痛,随即低下头,一字一句咬牙道:
“巫云国相,商君年!”
那墙后的铁牢竟是还关押着一个人!
第57章 又一个美人
“商君年此人虽为巫云国相,却是难得的文武全才,剑术已至圣境。”
“当年明月渡一战,他曾为先锋将军,阴山之下一剑破甲百千,伤我仙灵士兵无数。巫云国遣太子入王都为质时,为了平息帝君怒气,便将此人也一起送了过来。”
“现如今他琵琶骨被穿,就关押在后面的玄铁天牢之中。”
侍卫将公孙无忧三人强行送走后,鹤公公这才对陆延娓娓道来原因:“玉嶂太子与商君年交情不浅,故而有此一求。”
陆延闭目揉了揉太阳穴:“本王近日头疼,记性不好,倒是忘了。”
鹤公公道:“您前些日子不慎被商君年一掌击中后颈,太医来看过了,说是会思绪混沌几日,殿下若有不解之事,只管问老奴就是了。”
陆延下意识睁眼:“我挨了商君年一掌,为什么?”
鹤公公仍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您赞他是个世间少有的美人,命护卫将他捆了送入房中,谁料商君年武功并未废尽,就……”
陆延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心想难怪自己醒了之后就一直脖子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开牢门,本王要瞧瞧他是何模样。”
鹤公公闻言将手放在陆延身后的那堵墙上,以掌力狠狠一推,只听“轰隆”一声沉闷巨响,墙面竟是整个翻转,露出了里面不见天日的房间。最顶上是一片巴掌大的气窗,阳光形成一道斜斜的光柱从上方打落,隐隐可见尘埃跳动。
陆延迈步走了进去,视线一片昏暗。
只见正中间的墙上钉着一个人,他头颅低垂,长发散落,看不清面容 。两道弯钩似的利刃一左一右贯穿琵琶骨,尾端固定在墙上,使他动弹不得,鲜血从伤口蜿蜒溢出,将原本的白衫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色。
上方垂下一条铁锁环,束缚住了他的脖颈。
墙面一左一右也是两条铁锁环,束缚住了他的手腕。
那人就像牢笼中濒死的困兽,华丽的皮毛早已黯淡失色,锋利的爪子也被人拔掉,形销骨立,静静等待腐烂与死亡。
“商君年?”
陆延低沉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带着几分幽寂,而原本昏死过去的人似有所觉,缓缓抬起了头颅,四周铁链响动,气窗投下的那道光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他脸上。
陆延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像阴山上终年难化的一捧积雪,剔透晶莹,却又冷得渗人。尽管形容消瘦,有久病成妖的鬼魅之态,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剔透见底,令人忘俗。
发如墨,肤如雪,
有玉之无暇,兼兵戈之锐气。
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陆延莫名觉得那双眼睛很是熟悉,像要把自己的魂吸走了似的,他控制不住上前,伸手勾起了商君年的下巴:
“多漂亮的美人,留在这里受罪可惜了。”
“不如这样,你叫我一声好哥哥,我就把你从这里放出来。”
商君年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喉间溢出一阵低笑。他笑得身躯颤动,不小心牵扯铁链,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崩裂了开来,鲜血缓慢外溢,像一个绮艳的疯子。
陆延疑惑:“你笑什么?”
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大美人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可惜了。
商君年在明灭不定的光影中抬眼看向陆延,后者这才发现那双眼睛如果没有阳光照耀,满是幽深暗沉,像一滩蓄着恨意的死水:
“你若放我,仙灵必亡。”
“大胆!!!”
一旁鹤公公忽然睁眼怒斥,声调高了八个度不止,带出几分属于太监的阴柔来,于是陆延惊讶发现这个老头儿原来还是有几分属于活人的情绪的。
“不必恼怒。”
陆延淡淡开口,破天荒劝了鹤公公一句,随即又重新看向商君年:“大美人儿,你不必激怒我杀了你,我这个人最是怜香惜玉了。”
“你已被家国所弃,父皇又忌惮于你,囚锁此处,天下早无容身之所,倒不如跟了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陆延一直牢记自己的人设,生性残暴,喜好男风,抢一个大美人回去多正常。
商君年阴测测盯着陆延的脸,心想这人分明比自己还要绝色,却喜欢上一个不如他的,多少有些可笑了。他身形前倾,似乎想看清陆延,但那弯钩穿过肩骨固定在墙上,动弹不得。
商君年哑声开口:“殿下可否靠近些?”
陆延挑眉:“做什么?”
商君年蓦地笑了:“殿下不是想听好哥哥吗,我叫与殿下听。”
鹤公公开口阻拦:“殿下不可!”
陆延却摆摆手:“无碍。”
他语罢走到商君年面前,微微偏头,将耳朵靠近对方,做出一个倾听的姿势:“我听着呢,你叫吧。”
话音刚落,商君年忽的朝着陆延脖颈咬去,目光狠戾得令人心惊,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像猛兽一样狠狠咬断陆延的咽喉。
“你若伤我,只怕玉嶂太子性命堪忧——”
陆延有恃无恐的声音响起,使得商君年身形一顿,鹤公公见状,已经击出一半的手掌也及时收了回去。
陆延伸手捏住商君年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与那玉嶂太子倒真不愧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见了本殿下就想咬,怎么,巫云国人人属狗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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