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确认过柳夫人的所有东西都已经处理干净,且梅园废墟已经第一时间被管事带着人仔细翻找一遍后,贾仪才找来岑晚。
岑晚一脸高深莫测,看着已经将自己漱洗干净,却仿佛一下子苍老的贾仪。
“岑大师,说真的,虽然我这个月以来常被厉鬼纠缠,生活不便,但她从未近过我的身,本官自信有浩然正气加身,她是无法伤害我的!可昨晚她竟然就在我床头,”贾仪一张老脸皱在一起:“想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啊!”
“那是因为梅园被烧了,她再无束缚,且随着时间流逝,魂魄会慢慢飘散于天地之间,所以才会想来与你同归于尽啊。”
“可,可我并未受伤啊。”
岑晚嘴角又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对贾仪道:“你今早起来,身上可有灰烬啊?”
贾仪忙点头,“正是,正是。”
“那就对了,我昨天在你身上种下一枚辟邪咒,正是它保护了你。”岑晚了然。
在贾仪的千恩万谢中,岑晚带着月山出门了,可怜的王小今天还是没能和岑大师切磋自己从甄仙人那儿得到的感悟。
去醉梦坊前,二人先来到了与之相隔一条街的一家成衣坊。这家店门脸不大,进进出出的也都是平民,定位比较符合岑晚今天需要的人设。
两人一进店,小二就迎了上来:“两位小客官是想买什么衣服啊?”
月山斜睨向岑晚,岑晚不情愿地指着一套蓝白色的棉布质地女装开口:“我要试一下那套衣服。”
小二一顿,却没有要质疑的意思:“小姑娘,那套衣裳对你来说有些太大了。”
岑晚也是没想到他甚至没开口质疑一下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可不是嘛,岑晚这段时间吃得好睡得香,那些以前亏待的都补回来了,只有身高没办法长得那么快。
现在的他一张白皙的脸蛋将原本就有些迤逦的五官完全衬托了出来,一头乌发丝滑如锦缎,本就纤细的身材虽然有了些薄肌,却完全隐没在衣服里,反而让他整个人更加雅美。
若说他是位流落在民间的小少爷有人信得,说他是一位调皮天性使然而扮作男子出门游玩的千金小姐亦有人信得。
岑晚才不管那些,只觉得气血上涌,这小二也太没眼色了,马上要出门换一家店。
一旁的月山憋笑憋得肚子疼,拦住正要愤愤出走的岑晚,对小二道:“那你去找一套适合他身材的衣裳来,不要太贵的,我们买不起。”
小二本来看着两人均气度不凡,以为遇到了大单子,谁知竟是两个银样镴枪头,暗自叹息,然后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了一套淡紫色的裙装,交给岑晚。
岑晚也没有拒绝,女装嘛,他在现代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尝试,只是现在这种被迫女装的情况着实有些羞耻。
这也是月山给岑晚出的一个小小题目,毕竟若岑晚真是女子,总不会穿不好女子的衣裙。
但他面对的可是在古装影视城摸爬滚打快十年的老将,各个朝代女子的服饰怎么穿,岑晚都烂熟于心,虽然这是个平行于岑晚熟知历史之外的世界,但只需稍加研究,岑晚很快掌握了这套衣服的穿法。
月山本做好了岑晚拿着打结的衣服灰溜溜走出来向自己赔礼道歉的打算,谁知尴尬的少年没等到,从试衣房里走出来了一位身材袅娜,顾盼生辉的少女。
紫色是一个很挑剔的颜色,偏偏岑晚是个天生的白皮,被衬得人都有种剔透之感。原本男装无法凸现出来的身材优势在修身裙裳的体裁下尽显,虽然少年不高,但比例极佳,腰细腿长。
一头乌黑墨发被岑晚用一根简单的木簪宛在脑后,几缕不听话地随风飘荡。饱满的额头下是一双充满不干与生气的眸子,一张杂揉了少年与少女美感的脸紧绷,可以想象若是露出笑容,一定男女老少通杀。
月山有点看呆了,岑晚或许,真是位姑娘。
想起之前自己重重冒犯之举,只觉得又尴尬又羞愧,自己居然这样对一个小姑娘,小小年纪被迫扮成男孩闯荡,她一定也吃过很多苦。
武安侯府的家训就是“正人先正己”,君子须得敢作敢当。月山微微垂下头,眼里满是歉意,对岑晚道:“之前是我唐突了,岑姑娘有什么需要,或者要我做什么让姑娘解气还请尽管提出来。”
岑晚被这声姑娘叫得头皮发麻,忙开口堵住月山的嘴:“行了行了,别叫我姑娘,听着别扭死了。你叫我岑晚好了,就当是对我的道歉。”
月山的母亲也是女中豪杰,所以他从不会生出轻视女子的念头,反而对岑晚多了几分敬意。
看到月山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岑晚突然觉得站起来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开始放飞自我了。
其实古代女子的裙装里面也有裤子,和男装又有什么分别?带着这样的心理暗示,岑晚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向醉梦坊进发。
醉梦坊所在的这条街是江州城出了名的销金窟,大家都叫这里“红街”。此时还未到晌午,所以虽然两排都是装修奢华的小楼,但并没有店家在营业,略显空旷。而到了晚上,这里将摇身一变,丝竹声声不绝于耳,细语绵绵如丝如缎。
作为红街的C位,醉梦坊的排场也是整条街最阔气的之一。它共有四层,光从外面看都让人觉得流光溢彩,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里面更是雕梁画栋,纸醉金迷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时的醉梦坊没有美娇娘守在门口迎客,只有几个丫头小厮,在收拾昨夜放纵一场留下的残局。
月山走在前面,岑晚则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地低垂着头,像是一个普通的随从。
看到有客人进来,一位指挥着下人们扫撒的男子迎了上来,那男子穿着朱红色的纱衣,身材曲线若隐若现,艳紫色披帛拖在地上。
这次月山在来之特意换了一身衣裳,虽然也是玄色,但剪裁更加得体,勾勒出少年健硕又不夸张的身姿。玄衣的质感低调而高级,阳光照到的地方还会泛起粼粼波光,一看就知道身价不菲。换言之,就是龟公眼里一个明晃晃的财神爷。
龟公那被勾勒得细长的狐狸眼眯成了一条缝,涂着蔻丹的手上来就要拉月山:“这位小公子,我们还未营业,您好心急啊。”
月山身形微微向右后方一侧,躲过了那只手,不由得瞟了瞟身后的岑晚洗眼睛,心道:同样是着紫,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阅人无数的龟公自然也看出月山不喜欢自己接近,看来是来找女人的,于是自然将手收回,也不觉得尴尬,笑盈盈问道:“公子面生,是第一次来?”
月山只从怀里掏出了那属于春桃的手帕,递给龟公,道:“我要见她。”一起递过去的,还有包在手帕里的一片金叶子。
即便早就知道月山身份不凡,岑晚看着那厚厚的金叶子被轻易送出,也不仅肉痛。
可笑容不会消失,只会从岑晚脸上转移到龟公脸上。
见月山出手阔绰,龟公一张脸笑成了花儿:“原来是春桃的客人,”说着指向一个正在擦桌子的丫头,对她道:“小红,带客人去春桃那里。”
其实这时,大厅里的已经聚集了一些好信儿的姑娘,听到这个有钱的公子是找春桃的,大半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有些甚至开始大声“窃窃私语”。
“未免也太多人找春桃了。”
“就是就是,咱们醉梦坊的帕子岂是随便散的,也就是她,恨不得给路边乞丐都发一个。”
这些话显然也被岑晚和月山听了进去,看来春桃在醉梦坊的人缘不太好。
跟着小红,两人走到了醉梦坊的三楼,这里的房间显然要比二楼的大上不少。
岑晚问小红:“这楼层有什么讲究吗?”
小红对大方的客人自然是无可不言:“一楼是平日宾客饮酒赏舞的地方,后面是我们这些下人的下房;二楼和三楼是姑娘们住的地方,越受欢迎、赚钱越多的姑娘住的楼层越高、房间越大。而四楼只有妈妈和花魁能住,再就是接待一些贵客。”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月山又赏了小红两钱碎银,小红更起劲儿地介绍起来:“春桃来我们这儿好多年了,她住在三楼主要是因为客人多,有时一天能有两三个来找她,有时候客人多排不上,只求和她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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