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边吃边自我介绍道:“我是小岚,我娘在孙家做了很多年,几个月前她去了,孙老爷好心把我收留下来。”
“所以你知道前面那几任夫人是怎么死的?”
闻言,小岚抻直了脖子,拼了命才把那干噎在喉咙里的枣泥咽下去,回道:“我知道,所以我劝你快跑,因为她们一个个都死的莫名其妙!”
小岚靠近岑晚,小声说道:“我觉得那传闻是真的,蒯夫人回来索命了!”
“你说是谁回来索命了?”声音从灵堂外传来,大夏天却叫人凉飕飕的。
来人走到灵堂门口,满脸阴鸷看向灵堂内的二人,他身着藏青色锦袍,人也像衣服颜色一般让人觉得沉闷压抑,明明与孙永林长了张相同的脸,却叫人全然不会混淆他们,只因他二人气质可谓大相径庭。
孙永逸继承了父亲的衣钵,成为皇商;孙永林则专注于科举,在府上苦读多年,气质也稚嫩儒雅。
小岚这会儿是真哭出来了:“大少爷,我错了,我不该在背后嚼主人家的舌头。”
孙永逸只定定看着岑晚,岑晚对这个男人只觉得恶心,不管他是不是始作俑者,明知自己的行为是害人性命却还一意孤行,这就足以令人作呕。
第47章 月郎
孙永逸的眼神冰冷空洞, 岑晚一眼便看出这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他根本没有把小岚放在眼里,自己在他看来更是与死人无异。
懒得与这种人惺惺作态, 他向前迈了一步挡在小岚身前, 装出副傲慢无知的模样, 对孙永逸开口要人:“孙少爷,我这马上也要做孙家的少夫人了,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身后还浑身打抖的小岚,道:“我本以为府上缺人不予追究,结果这儿居然有个小丫头在伺候死人,把我这个大活人置于何地?!”
对于这种爱慕虚荣、胸无点墨的女人,孙永逸连个眼神都欠奉,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两声。
他身侧的阳光只照亮了他半张面孔, 另一半隐匿于黑暗,明暗交界线将他的脸分成嘲弄与厌恶。
看得岑晚直想把这一幕录下来, 然后怼到那些流量演员脸上, 天知道他当年兼职剪辑时为了挑出那么几个有水平的表情,眼睛都要抠瞎掉了。
果然孙永逸就全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只当是在将死之人在临终时刻到来之前, 施舍给他一点自由尔,爽快同意了岑晚的要求, 转身离去。
小岚显然也早就不想在这灵堂待了,整日被腐臭味熏得她都要腌渍入味。但她还是腿软得起不来, 忙抓住岑晚裤脚向他道谢。
岑晚将小丫头从地上拉起,道:“我可不是白帮你的, 你带我在山庄里走一圈,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这……”小岚面露难色,显然还是慑于孙永逸的威压,不敢再议论府中种种事故。
岑晚明白小丫头是个热心肠,当即开演!
他眉头微蹙,右手托在腮下,眼睑低垂,看向身侧,几缕发丝鬓边散落,好一出美人惆怅玉芙蓉。
紧接着他眼眶微微泛红,戚戚然开口:“你知道我为何会答应嫁过来吗?”
小岚头摇晃得像拨浪鼓,好人家的女孩怎么会愿意嫁给一个连死五位夫人的男人,再多的钱也抵不过活着啊。
“其实,我有一位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叫月山。”岑晚在心中默默向薛寒星道歉,兄弟借你假名一用,编故事真真假假才让人信服。
听到这个开场白,小岚嘴巴已经张成了O字形,对十三岁的她来说,对男女之事总是知之甚少又充满好奇。
“小时候我们常在一处玩耍,他说长大以后会娶我为妻。可却因开罪了权贵,全家被迫远走他乡。”悄悄瞟了小岚一眼,小丫头已经完全听进去了。
“这些年,我一直等着他。本来我已经死心,可前段时间,他居然真的来找我。”
小岚面露喜色,一脸磕到了的表情,但接下来却画风急转:
“月郎与我经年未见,他同我讲述了自己这些年来的辛酸,我亦感同身受。后来他告诉我,自己欠了烛龙会旗下赌坊的钱,想拜托我替他还债。”岑晚心中疯狂向薛寒星赔罪,嘴上却不饶人:
“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哪来赚钱的门道?还是他告诉我只要同意嫁给孙家大少爷,就能拿到一大笔钱,足够替他把窟窿填上。”
这下小岚都听急眼了:“你就为了这个坏男人同意嫁到这儿来?这里是真真邪门得很,我娘生前就一直不想让我接她的班,可惜她去得急,我又没法养活自己,才来了这里!”
远在几十里开外的薛寒星狠狠打了两个喷嚏,然后谢绝了曼娘递过来的热茶。
岑晚还演得欢实,开始引导小岚进入正题:“我也是这两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他骗了,可嫁给孙家不是也挺好?你也说那些人都不是孙家大少爷害死的,若是我命硬就在这儿坐稳了大少奶奶的位置,我肯定要好好报复那个负心汉!”
V我情报,听我复仇大计!
搁在前世这是玩梗,放在单纯的小岚身上可就是难以察觉的圈套了。
这下谁还管什么大少爷不大少爷,小岚只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着将一个误入歧途的女子拉回正轨的重任!
她义薄云天地对岑晚说道:“你跟我来,这儿的事我熟得很,等我跟你讲完你就不会再做什么少奶奶的梦了。”
因为父亲很早就去世了,小岚从小跟着母亲住在孙家山庄,在她的口中,山庄在她有记忆以来就是这般死气沉沉。
母亲作为少数的仆役,也很少出现在主人家面前,对小岚更是严格约束,从不许她在山庄乱跑。
可小孩子的天性又怎是三言两语能够禁锢的?她还是老趁着母亲离开下房后偷偷溜出来,在山庄里四处乱窜。也是她运气好,这些年很少撞见主人家,即便不小心碰到,也能凭借娇小的身材和对山庄各处的熟悉躲过去。
说着,二人以灵堂为起点,虽然表面上由小岚领着岑晚闲逛,但实则是岑晚带着小岚将这些天他觉得在意的处所一一循过。
距离灵堂最近的是一个荒废的院落,院门已然落锁,从门缝由外向内张望过去可见遍地荒草凄凄,隐没于碧绿中的是间小屋,里子看不见,但外墙有烟火熏黑的痕迹。
看到这个地方,小岚脸色都变了,“这里是第二位夫人葬身的地方。”
烧死?这个死法可是有够惨烈的。
他看向小岚,希望能得到更具体的细节。
“这里曾是孙家祠堂,有人犯错就会被关在这里反省,那第二位夫人就是因为苛待了小少爷,被太太罚在祠堂,禁闭七日。”
闻言,岑晚恍然大悟:“这就是孙宾白一直由萍儿带的原因?”
小岚点头称是:“因为萍儿带着小少爷直接告到了太太那儿,所以从那之后小少爷就一直由萍儿照顾了。”
“那她又是怎么被烧死的?有人纵火吗?”
“不是的,官府来查说是她的裙摆不小心扫落了香烛,引火焚身。况且你也看到了,这里一落锁,就只个送饭的口儿。”
岑晚掀起挡板,果然是一个约八寸见方的小口。
一阵风吹过,小岚搓了搓胳膊,有些胆战心惊:“姑娘,咱们走吧,这里总感觉不干净。”
下一站就是岑晚的住所,竹琅馆。
谁知小岚又是一脸晦气的样子,催促岑晚快点离开:“这儿就是第二位夫人之前的住处啊,快走快走!”
“可我就住在这里。”
小岚听见这话,又惊又怒:“怎么能让你住在死了人的房子?!”
岑晚搔搔鼻头,不甚在意道:“人又不是在这儿死的,还好吧。”
正巧他也想找个地方坐下来,听小岚将几位夫人如何身亡的事情完整听一遍,就顺势邀小岚进去坐坐。
小丫头一脸不情愿,脸都皱到了一起:“不进去行不行?”
“刚刚孙永逸可是把你拨给我了,你之后怕是还要在这儿常住。”岑晚一脸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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