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花生油横空出世,价格算不得低廉,却是普通百姓咬咬牙买得起的,而且他们相信,随着种植花生的人越来越多,花生油的价格迟早会降低,总有一天他们每个人都能吃上。
到闭城来的商人们被这一套接一套的新鲜玩意儿弄得心潮澎湃,钱啊!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除去花生油,各大酒楼食肆,干货铺子,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花生,有生的花生直接卖,有炒熟的香酥可口的花生,还有仅仅放了点盐巴就香得不行的煮花生。
后面更是发展出多种口味,蒜香味,麻辣味,椒盐味,油米花生,卤花生……
下工后买点花生回家,配着一壶当季好酒,小日子别提多美。
花生风靡一时,成了无数酒鬼喝酒必备的下酒菜。
脑瓜子聪明的人,利用花生做出花生酥等小食,酥香的味道吸引了老老少少前去购买,原本战战兢兢试试水的妇人大喜过望,懊恼自己怎么没多做些。
类似的小摊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凌息顺势开了家粉店,卖酸辣粉,肥肠粉,一开始百姓纷纷绕着走,居然有人卖肥肠,粉条那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要往里面加屎!
而且肥肠粉还敢比别的粉卖得贵!老板莫不是失心疯了吧?!
全城百姓统一认定这家店没几天就会关门,但当老板站在一口大锅前,生燃火,锅盖尚未揭开,浓郁的香味飘散出来,争先恐后往路人鼻子里钻,勾起他们肚子里的馋虫,啥玩意儿这么香?
众人伸长脖子张望,锅盖揭开,奶白奶白的汤汁在大锅里翻滚冒泡,里边煮着什么白色的东西。
他们正疑惑那是啥,突然听人大喊:“啊!那是肠子!”
“哕——”众人下意识反胃。
其实肥肠的味道非但不难闻,反而很香,一股浓浓的肉味儿。
围观人群中不少人跃跃欲试,但在他们的观念里只有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才会吃这些玩意儿,一时拉不下脸进店。
“你这肥肠当真能吃?”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走出来问店家。
老板拍拍胸脯保证:“当然能吃,我们处理得很干净,绝对吃不出半点异味,平日我们自家就爱吃,客人要来一碗吗?你是第一个,可以免费给你添一碗粉。”
相当于一碗的价钱吃两碗粉,微胖男人立刻决定试试,他故意说:“要是有异味,我可不买账。”
没想到老板居然答应了,“行,不好吃不要你银子。”
看热闹的人们霎时骚动起来,接二连三有几个人坐下,略心虚地喊:“老板要是不好吃,我们也不给钱啊!”
不知是不是老板对自家吃食过于自信,面对类似的话语,他通通豪爽答应。
有他这句话,进店的人越来越多,有抱着好奇心试一试的,也有打定主意管它好不好吃,必须说难吃蹭白饭的。
“嚯!好快!”大家见老板抓了把泡好的粉条进竹篓里,竹篓带动粉条浸没入奶白的汤锅中,来回几次,再丢入一些时蔬,快速烫软,翻转竹篓扣进碗中。
三两下一碗肥肠粉就做好了,小二将粉端给第一位客人,热腾腾的白烟扑面而来,筷子搅动间,麻辣鲜香的滋味尚未入口便已将人口水馋了出来。
一位位客人快速吹口气,迫不及待大口嗦粉,各种滋味在口腔中炸开,酸辣麻轮番轰炸人们寡淡半辈子的味蕾。
即使烫到舌头也舍不得慢下来,最后连汤底都给喝完了,更别提里面的肥肠。
肥肠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清理得十分干净,非但没有半丝异味,反而脆生生的,越嚼越香,遗憾一碗粉里怎么就这么点。
“好吃!老板再来一碗!”
“老板,可以加肥肠吗?”
顷刻间店里热闹非常,那些企图吃白食的人也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上嫌弃难吃,肥肠有怪味。
而且……
他们盯着自己连汤都不剩的碗,摸摸鼻尖,要是真难吃,他们怎么吃得这么干净?
红薯粉条和花生方便储藏,可以放很久,无论海商还是陆地上的商人都很喜欢,船只和马匹拉着宁王治下的特产送至千家万户,迅速攻占市场。
宁王封地的变化,作为邻居的州府自然最先察觉,他们本打算静观其变,可财帛动人心,眼见一辆辆马车途径他们地界,前往宁王封地,无数好东西被商贾们带去远方高价售卖。
哪怕闭着眼睛也能猜到其中利益,终于,两地知州暗暗碰头,细细商量一番,决定去见宁王。
以前宁王醉心军事,从不插手朝政,朝堂上下皆知他乃一介武夫,最为厌烦政务,在国子监学习那会儿成绩回回倒数,骑射课比谁都积极。
今时不同往日,朝中变化波云诡谲,从前无心帝位不代表如今亦是,否则宁王这连番动作是要干什么?
两位知州打算先试探一二,再另行定夺。
宁王这边难得迎来客人,皇都那头同样迎来了远客。
皇帝大寿,举国欢庆,北绒等战败国以及周边一些附属小国,带着奇珍异宝前来贺寿。
此次寿宴,既是为皇帝贺寿,亦是扬大盛国威,顺便收些贡品。
毕竟之前连年征战,举国上下必须节俭度日,战争获胜后再无理由阻拦世家贵族享乐,前些年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奢华,变本加厉铺张浪费,穷奢极欲。
皇帝作为贪图享乐的领头人,上行下效,没钱就征收赋税,饶是如此,手头也日渐发紧。
这些赶来贺寿的他国人,正正好解了皇帝燃眉之急。
可惜,皇帝万万没想到,此举非但没能解他燃眉之急,反倒引火烧身。
·
“小妹,父王有意让你和大盛联姻,晚宴时你瞧瞧大盛的皇子,有没有合你心意的。”走在街上如山般魁梧的男人叮嘱。
走在前方模样娇艳的女子,一袭红裙,行动间宛如蹁跹的蝴蝶,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我才不要嫁给大盛的皇子,他们肯定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我要嫁给霍琚!”女子皱了皱鼻子,语气嫌弃。
大王子揉揉太阳穴,“我承认霍琚很厉害,可他上次伤了你的肩膀,你居然还不死心。”
女子扬起下巴,“说明他一视同仁把我当对手,没有因为我是女人就看不起我,和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不一样。”
大王子无话可说,摊摊手,“好吧,如果他没有成亲的话,我可以帮你求一下大盛皇帝为你们赐婚。”
“你不许去!我要霍琚心甘情愿主动娶我!”女子高傲地仰着脸,神情坚定。
大王子觉得他妹妹实在难伺候,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霍琚对他妹妹有意思,早在西北多次交战中就两情相悦了,可霍琚哪次不是提刀嚯嚯向他妹。
“哪儿来的刁民,好大的狗胆,定北将军的马车都敢冲撞!赶紧把人拖走!”小厮满脸不耐烦一脚把人踹翻,吩咐车夫把倒在马车旁的汉子拉走。
车夫伸手拉拽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的汉子,汉子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孩子面色涨得通红,似是得了急病。
“霍琚!你我曾一同出生入死,如今不过是求你救我孩儿一命,你不肯就罢了,何故羞辱我?!”男人字字泣血,咬牙切齿地爬起来。
“慢着。”车帘掀开,露出一张俊朗无双的脸,男人一袭紫衣,雍容华贵,周身透出世家公子的高人一等。
他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刁奴不懂规矩,冒犯兄台,这枚玉佩就当赔罪,应该够给令郎治病了。”
随手将玉佩扔过去,男人一把抓住,用力握紧手中物件,没再说话。
车帘吹落,阻挡周遭百姓视线,不一会儿马车徐徐驶离。
“那就是战神霍将军啊,生得真俊。”
“是呀,陛下封了霍将军为定北大将军,原本传言要赐婚一位郡主,后面不知怎么回事不了了之了。”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那人真是将军出生入死的战友吗?将军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漠了一点?”
“谁知道,指不定是碰瓷的,霍将军名声那么响,被碰瓷不拆穿对方还给人玉佩治病,霍将军真心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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