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
不远处目睹全过程的大王子兄妹,表情各有不同,大王子嘀咕:“霍琚现在咋变得文绉绉的。”
两人以前经常交手,在大王子的印象中,霍琚沉默寡言,说话干净利落,身上的战甲与自己相似,并未看霍琚穿过什么颜色鲜亮的衣服。
不过兴许战事平息,霍琚在这锦绣堆里生活了几年,被世家贵族同化了。
一想到霍琚可能沉溺在温香软玉,纸醉金迷,再也拿不起刀枪,大王子五味杂陈,愤怒惋惜并窃喜。
他从未放弃过卷土重来,但凡被他抓住机会,他不介意撕破和平条约,再次进攻大盛。
“他不是霍琚。”女子眉头紧皱,声音冰冷。
第135章
两位知州没预料到宁王竟如此心胸宽广,甘愿将红薯分享出来,并且派人随他们回去教百姓种植红薯。
二人忐忑地来,满载而归地回,无论宁王此举是否为了拉拢他们,好处他们是切实占到了的。
回忆当初,朝堂上下谁提起宁王不说一句玩世不恭,念书倒数第一,成天招猫逗狗,舞刀弄棒,没半点皇家子弟的威仪,所有人断定他将一辈子是个脑袋空空的莽夫。
反观现在,宁王封地内经济越发繁荣,百姓安居乐业,俨然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闭城如今比域阳更像皇都。
“众位皇子中,宁王竟才是那胸怀天下之人。”
“是啊,老夫当真有眼无珠,这么多年没能看出宁王的与众不同。”
“兴许是宁王伪装得太过完美了吧,未曾察觉的应该不止你我二人。”
“也是,五皇子与宁王向来不对付,若宁王不装成无心皇位的样子,恐怕会被针对得更厉害。”
返程途中,两位知州低声交谈,“于大人,您对宁王怎么看?”
车厢内光线昏暗,另一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神色肃穆,二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凌息忙生意忙得团团转,因为两州知州上门拜访,宁王特意拨了批人帮助两地百姓种植红薯花生,凌息顺势安排人到两州开设分厂。
红薯花生作为重要的新型经济作物,凌息希望它们能种遍全国,盛弘新有着同样的期许,到那时他的子民将不必再日日挨饿受冻。
从头至尾盛弘新没有半点藏私的意思,光明正大将红薯进献给皇帝,他以为很快就能得到全民种植红薯的消息,结果石沉大海。
他不信邪地通过外公给宫里递消息,事关无数人的温饱,盛弘新不可能轻易放弃,然而,没过多久他收到外公的回信。
信中告诉他,皇帝早已收到他的信和红薯,压根儿不相信红薯能有那么高的产量,简直妖言惑众,当时便大发雷霆,欲要惩戒他,还是五皇子开口把皇帝劝住了。
盛弘新气得捏碎信纸,肯定是老五在其中搅事,天上下红雨老五也不可能帮他说好话。
经此一事,盛弘新不得不搁置推广种植红薯的计划,后面两州知州来访,恰恰好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虽然一时半会儿无法解决所有百姓的温饱问题,但能少一个人挨饿是一个。
凌息命周盐带一批人到一州建设新厂,另一州亲自去,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他尚未见识过多少,正好上别处瞧瞧。
他要走,霍琚像跟宠一样贴上来,盛弘新震惊,“不是,你走了,军营怎么办?”
霍琚淡定回答:“有邵正平在。”
“再不济有你在。”
盛弘新哑口无言,幽怨地盯着他们两口子,自从王妃和凌息学着做生意后,对自己越来越不在意,时常把他当小孩儿哄,扔给他一叠银票叫他自己玩去,待他开口欲解释自己不是来要钱的,王妃豪爽表示钱不够的话再给你一叠。
这……这谁遭得住!
盛弘新一面郁闷一面暗爽,快把自己拧成麻花,他分明记得不久前王妃还想跟他要个宝宝,如今避他如蛇蝎,甚至提出给他纳妾!
再看如胶似漆,跟牛皮糖似的黏在一起撕不开的俩人,盛弘新磨了磨发痒的后槽牙,眼睛嫉妒到滴血。
三人插科打诨,全然不知风雨欲来。
是夜,暴雨如注冲刷着屋顶,窗外树枝剧烈晃动被雨水击打得弯了腰,垂进泥土里,凌息在霍琚怀里拱了拱,眉心微蹙睡得不太安宁。
宽大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后背,青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男人自黑暗中睁开鹰隼般锐利的眼眸,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给凌息掖了掖被角,悄无声息走到门口。
“轰隆隆——”
惊雷响彻天地,闪电照亮半边夜空,房檐下雨水滴滴答答,大颗大颗砸落,形成一个个小水洼。
一道黑影闪显,头戴斗笠,遮挡住面容,浑身湿透,宛如水鬼,“霍将军,皇都急报,您的替身当街遇刺,消息彻底传开了。”
“人死了?”霍琚压低嗓音问。
来人颔首,“箭上涂了剧毒,当场毙命,各国前来为陛下贺寿的使者不少都是目击者。”
霍琚眸色一暗,电光火石间明白大盛这是中计了,想必假霍琚的身份一早被人发现,对方故意设了个局,当街杀死假霍琚,无论那个霍琚是真是假,其他国家只用知晓,大盛的战神死了,曾经南北双壁的廉陆两位将军老了,大盛可用的将才所剩无几。
和平条约完全可以撕毁,如今的大盛没有什么可怕的。
自己能想到,皇都那些人应该也能想到,绝对不能轻易把他国来使放回去,尤其北绒。
其它小国习惯了长期安定和平的生活,哪怕内心蠢蠢欲动,但大盛毕竟是个庞然大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打起来,损失太大,他们吃不消。
而北绒,他们的骨血里流淌着天生好战的因子,他们崇尚武力至上,强者为尊,他们如同草原上的兽类,野性难驯,喜好掠夺。
“北绒的大王子和公主提前离开了,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人。”
真是最糟糕的情况,难怪连夜冒雨前来禀报。
设下这个局的应该就是北绒人。
霍琚阴沉着脸,面色与夜色融为一体,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他和北绒打了多年的仗,与北绒人交战无数次,同大王子打得你死我活,却也互相欣赏,对方能发现皇都的霍琚是假的,倒也正常。
只是,看对方这架势,俨然已经把撕破脸摆在了明面上,但凡这两人回到北绒,西北恐怕又得起兵戈。
好不容易平息的战火,霍琚并不想它死灰复燃,用无数战士鲜血换来的和平,他得守住。
霍琚攥紧拳头,“宁王怎么说?”
黑衣人如实答道:“主子希望您能尽快回闭城商议此事。”
“明日我便动身。”霍琚清楚事情的重要性,预备天亮就出发。
该怎么做,其实在问题摆出来的瞬间,他便做好了决定。
推开屋门进去,将冷风关在外面,抬眸却见凌息正坐在床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霍琚怔了怔,快步过去,“我吵醒你了?”
凌息摇摇头,男人一靠近便带来丝寒意,想必在外头站了好些时候,他伸手一握,霍琚的手果然好凉,“没有,口渴想喝水。”
霍琚抽出手去给他倒水,壶中的水尚微热,凌息接过茶杯,明澈的眼眸在昏黄的烛光下亮如星辰。
霍琚心头忽然抽痛一下,他不太想带凌息和他一起回西北,西北苦寒,如果是去游玩或许可以当做欣赏别样风景,但长期驻扎在那里行军打仗,太苦了。
明明是从前习以为常的生活,过日子的人一旦换成凌息,霍琚突如其来地受不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凌息诧异地捧起霍琚的脸。
一贯冷肃的男人居然悄摸红了眼眶,凌息以为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着急地追问。
霍琚深呼吸一口气,按捺下心头翻滚的情绪,“家里没事,就是……”
他掀起眼帘,直直忘进凌息眼中,“我大概得回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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