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45)
他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大金的盛世开端。
都天禄气冲冲的冒雨回了府邸,瞥到手上的珠子,思量了一瞬,还是朝书房走去。
未走进院子,便听见了嘉瑞的轻笑声,穆允歌的畅谈声,混合着雨声,亦别有几分欢喜。
都天禄牙齿有些痒痒,穆允歌这个家伙他一定要找机会赶走他!
待他推门进去,安嘉瑞正托腮看着牧允歌,眼神中还有几分崇拜,听见声音,侧头看他。
看见他的样子,眉梢微皱,起身靠近他,掸了掸他身上的雨水,问道:“怎么湿漉漉的?不等雨停了再回来?”
都天禄被他这么温柔的关心,早把怒气抛到了九霄云外,露出小酒窝,任由落塔脱下他的外套,牵着嘉瑞的手坐回椅子上道:“我想早点回来见你嘛。”
穆允歌适时的停下话,喝了几口凉水,目光就飘忽着落到了一旁将都天禄的外套平整的放到衣架上的落塔身上,带着几分挑衅和欢喜。
落塔佯做未见,放好衣服后,又慢悠悠的躬身立于一旁。
安嘉瑞倒是没注意到穆允歌的目光,他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都天禄身上,听闻他如此说,心里更是暖洋洋的,似有一片柔软之意,只叫他开口的话中也似塞满了糖似的:“我也想你~”
都天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手牵的越发用力了,直想就这般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死去。
安嘉瑞看了眼外面的风雨,有些好奇:“一大早你去哪了?”
都天禄脸色不变,埋怨似的道:“去跟大巫见了一面。谁知道回来就下雨了呢。”
说到大巫,穆允歌在一旁好奇道:“是信奉姆妈的大巫吗?”
安嘉瑞本想说些什么,闻言,便好奇的转头问穆允歌:“允歌也有所耳闻?”
穆允歌微微点头,姿态不俗,若有旁人在场,定会被他折服,然在场众人,皆习以为常,并未露出异色,至于落塔,更是眼都未抬。
“我曾听闻大巫之名,以雷霆手段整合姆妈神教,在牧地烈部落崛起之际,迅速发展壮大,最终在草原上一家独大,致使其他信仰沦成小众,手段高超,亦有神眷,奇才也!”
穆允歌露出了钦佩之色,似有几分结交之意。
安嘉瑞回忆了下大巫,便不由想起了那个埋在心里的疑惑,究竟是谁能比大巫更强?
回转世间之事,足足两次,但思来想去,除去名声在外的大巫,似未有其他出色之人。
然,也可能是此人已如大巫所说那般魂逝,遂不为众人所知。
他赞同的点了点头:“大巫确是非凡。”
都天禄心头一跳,不由侧头看安嘉瑞,嘉瑞亦知大巫非凡吗?
穆允歌便一抚手道:“若有幸能见一面,畅谈几句,允歌此生无憾。”
安嘉瑞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提醒道:“大巫已然不年轻了……”
穆允歌好奇的看他,似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可能跟他想的不一样。毕竟美人迟暮,将军白头,本就是人间一大憾事。
但思及大巫,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都天禄在一旁有些心神不宁,拿不定该不该问嘉瑞有关大巫之事。
落塔悄无声息的走出门外,又悄无声息的走了回来,站到都天禄边上,躬身而立,轻巧的示意了下都天禄。
安嘉瑞先发现了这个小动作,笑着推了推都天禄道:“你若有事,便去吧。”
都天禄垂眼看向落塔,确认了神色,方才起身,迟疑片刻,在他唇角快速的吻了下,方心满意足的离开。
穆允歌看着他们离去,方道:“我观你与殿下,似是情真意切。”他抿了口凉茶,有些疑惑道:“君且欲就此度过一生?”
安嘉瑞垂下眼,反问道:“君何以教我?”
穆允歌朗声一笑道:“若嘉瑞心甘情愿,自是再好不过,若是……”他微微停顿,看了眼屋内,无人,方道:“若嘉瑞心有不甘……”他似有深意道:“或有其他活路。”
安嘉瑞举目看他,见他一派光明磊落之气度,不由疑惑道:“君莫非有我所不知之事?”
穆允歌便微微一笑,举杯喝了一口道:“非也,非也,然我观将军之貌,近日有小人作祟,波折顿生,而君则于此困境中现出一线生机。”
小人作祟?等等,先不说这看命算卦的骗子行为,你难道不是一个名士吗?为什么还会看命算卦?
安嘉瑞满心不解,甚至觉得有些荒谬,以至于他那波折顿生之说,竟无法让他生起紧张之感。
穆允歌看他那表情,便知他的疑惑,或许是因为安嘉瑞虽疑惑但仍飘然不似常人的气度,使他生不出什么不满,反而有些献宝似的解释道:“我游历山河之际,曾遇隐士高人,教我此观相之法,可观天机。”
说到此,他便露出一二遗憾之色:“可惜我尚未修行到家,只有一二浅薄之解,不然……”
他神秘的小声道:“不然我或可看出嘉瑞之生机来源于何处。”
安嘉瑞消化了一阵,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有些不可置信。
这种遇到隐士高人传授秘籍的经历,他莫不是个主角?
这么一想,他原本被抓到了大金,眼看着就是一条死路,但如今仍安好的与安嘉瑞谈天说地,这可不是主角的待遇吗?
这么想着,他看穆允歌的表情都有些不对了。
穆允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在怀疑自己,若是旁人,他早已挥袖而去,但若是嘉瑞,观其貌,使人心神一震,进而自相惭愧;观其气度,恍如云端之仙人,让人不敢妄自揣测。
便好言解释道:“我知此事有些出奇……”
安嘉瑞忙打断他道:“非是我质疑允歌你,而是有些疑惑,为何将军会有小人作祟而生波折?”
穆允歌听得他的解释,便露出笑容来,道:“我还道嘉瑞如常人一般,不信这般事迹。”他微微沉吟,叹道:“可惜我修行尚不到家,无法看出事情本相。但若嘉瑞担心将军,或可提醒他一声。”
他有些矜持的笑道:“我之看相,从未出错。嘉瑞可安心矣。”
作者有话要说: 橘子准备理理大纲,有点卡文。
稍后应该还有一章。
么么哒~
47.晋江首发~
都天禄与落塔走出门外,一丝凉爽之风吹过, 夹杂着几滴雨丝, 让人不由消去浮躁之气。
都天禄边朝他的书房走去, 边侧头问落塔:“又是何事?”
又在他与嘉瑞相处时,打扰于他,实让他怀疑落塔察言观色的能力是不是退化了?
听闻殿下语气中的不耐,落塔微微躬身, 道:“柳兴安已至府中……”
都天禄微微一愣, 疑惑道:“怎来的如此之快?”
落塔便也露出疑惑之色道:“仆亦不知, 然他今日已至府中,仆遂打扰于殿下……”
都天禄微微皱眉, 打断他道:“此事不怪你,我倒是没想到, 他竟如此迫不及待?”话语中亦有一丝嘲讽和不屑之意。
待他推开门,坐到书房前喝了口茶,方才细思起嘉瑞与大巫的秘密。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手上的珠串, 摸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看着像是普通的珠子,但从大巫手里送出的东西, 皆不能等闲视之。
虽然目前来看似乎也没什么作用。
他还未想清此事,书房门被敲响,随后落塔带着一人走入了书房。
柳兴安先是施了一礼,方直视都天禄,目光交接, 各自打量了起来。
柳兴安确是难得的中正之貌,目光坦荡而清澈,很难让人相信此人竟是心慕权势之人,更难以相信他会将至交好友的人生履历毫不在意的出卖给他人,想到此,都天禄便心生不喜。
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他这里已然是罪无可赦。
只要一想到哪怕换个人,他也会将嘉瑞的信息出卖于他,他便杀心顿起,不欲此人存活于世。但碍于,他曾许他锦绣前程,都天禄尚不是如此翻脸不认人之人。
只是由衷的不喜于他。
柳兴安看了都天禄一会,倒是没错过他眼中的不喜之色,但他坦然面对,毫无异色。
倒是他没想到,都天禄气势如此之强,远甚于他所见之人,有让人臣服之压迫感;又见他脸色冷淡,不易亲近的模样,他不由有些担忧嘉瑞过的可好。
此人不似宽厚之人,倒有心狠手辣之貌,可见不是一个好相与之人。
若为君臣,自是无碍,若是结契……
眼看柳兴安面色不变,但眼神有些担忧,都天禄方开口道:“没想到你来的如此之快,我昨日方知你过边塞之事,今日竟已到了大都?”
柳兴安闻言,便拱手道:“或是消息传递过来慢了些。”
都天禄看他这滴水不漏的模样,便是一阵厌烦,也不欲与他多言,只道:“既然你已到了大都,不若先去……”他沉吟了片刻,道:“袁三军里还缺一幕僚……”
柳兴安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道:“嘉瑞可在此处?”
都天禄微微停顿,抬眼看他,觉得有些荒诞:“你还欲与嘉瑞见面?”在做出这种事后?
柳兴安似是没懂他的言下之意,颔首道:“正是如此,我与嘉瑞已有数月不见,不知将军可否让我们见上一面,一叙旧情?”
都天禄看他这情真意切,似思念友人的模样,几乎以为自己之前接到的信不是他写的了。
反复看了几眼他的表情,他楞是没看出虚伪之意来。
辞国文人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的厚啊,他不由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方断然道:“你不若早日上任去罢。”
柳兴安眉梢微皱,似有疑惑之情:“将军为何不欲我与嘉瑞见面?”
都天禄竟无言以对,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君做出如此之事,莫非还有脸面与嘉瑞见面?”
柳兴安似有所得,微微一笑,便是凛然正气,使人不由信服于他:“我所做之事皆是为了嘉瑞,便是面对嘉瑞,亦是问心无愧!”
都天禄合上嘴,心道,怪不得你与安文彦有半师之谊,这无耻的模样可以说是如出一辙啊。
柳兴安见都天禄这副模样,知他并不信此言,但他亦不欲多加解释,何况与他又有何好解释?
遂俯身行礼道:“然嘉瑞定能知我,不若将军问嘉瑞意下如何?”
他朗声极有自信道:“嘉瑞定也欲与我一叙!”
都天禄看他这自信的模样,若不是此事他也参与了,真恨不得说与嘉瑞,让他认清故友的真实面目。
但即便如此,亦不妨碍他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道:“嘉瑞胸怀宽广,品性高洁,自是不知世上有你这般人。”他抬眼看向柳兴安,目光中似有利刃,欲剖开他虚伪的外表,直击心灵内部:“我不欲他受你蒙蔽,被你拿捏在手心中。”
而且穆允歌这种家伙有一个就够了,他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都天禄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方露出一个标准的boss级的微笑,虚假又深沉:“君且放心,我之承诺,仍有效,必许君一世荣华富贵。”
他笑容扩大了些,似有锋芒又似漫不经心:“只是最好,将你与嘉瑞相识之事埋于心中。”
柳兴安神色便有些古怪,初观都天禄,似霸道又独断专行,但闻其言,观其形,又似对嘉瑞无比上心,呵护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