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被迫的(6)
“让他说!”
边勇捷一得到自由,立刻拥有强烈的求生欲飞快道:“殿下你还在渗血呢,赶紧包扎下吧,我看这个读书人就挺好,读书人心细,包扎的仔细!”
巫一脸迷茫的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难道我的技术已经不行了?
都天禄神色一正,偷偷摸摸用余光去瞄安嘉瑞,嘴上还装模作样训斥道:“就你有嘴!”
边勇捷疯狂给安嘉瑞递眼神,发现他一动不动,两三步跑到他边上,自以为小声道:“殿下看上你了,赶紧去啊。跟着咱们殿下,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那个安嘉瑞就是有眼无……呜呜呜。”被柱子间眼疾手快的捂住嘴的边勇捷疯狂反抗,但并没有什么效果。
……
都天禄深深的吸了口气,抑制住自己让人把这个傻逼拉出去的冲动。
安嘉瑞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看向都天禄:“你的伤还在流血……”
都天禄矜持道:“巫包扎的手艺不行……”
巫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发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都说他不行?
安嘉瑞用余光在都天禄身上转了一圈,身材确实不错,肤色都是恰到好处的小麦色,洋溢着蓬勃的生命力。
他端正了表情,冷淡的开口道:“那将军保重身体……”
话音未落,都天禄冷下脸,淡淡道:“恐怕还得劳烦你帮我包扎了。”
安嘉瑞微微一愣,与都天禄对视了一眼,他的脸色极冷,但是金瞳中却似有火在燃烧,亮的惊人。
还不等他拒绝,都天禄已经走下来一把拽过安嘉瑞的手,直往房里走。
殿下这么饥不择食的吗……唔唔唔。”乘着柱子间有些松懈,边勇捷小声发出了疑惑,但是在场众人听的清清楚楚,安嘉瑞被拉进了房间,忍不住脚步一顿,想听听他还要说些什么,但是柱子间已经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连个缝隙都没留。
都天禄带上房门,给边勇捷留了三个字:“二十鞭。”
外面一阵嘈杂,最后只听见边勇捷越来越轻的声音:“我就说殿下要气不过打我几鞭出气,咱们凑什么热闹啊,殿下这个人最小心眼……”直至无声,外面院子里恢复了安宁。
虽然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是边勇捷长了这么一副柔和精致的脸庞,却配了这么直率的性格,说直率都是抬举他了,安嘉瑞简直怀疑他全身上下只有一根筋,活生生把日子过成了跌宕起伏。
都天禄坐到椅子上,松开了手,侧头看他:“会包扎吗?”
安嘉瑞看了眼桌上的绷带和药膏,有些犹豫。
都天禄轻笑了一声:“再这么避我如蛇蝎,你也逃不走的。”他懒洋洋把手搭上椅背:“我已经跟大兄说过了与你结契的事情,大兄准备先见见你。”
眼见着他这状似潇洒的一搭椅背,背上的鞭痕跟着抽动了下,渗出血来。安嘉瑞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绷带和药膏,轻轻涂抹到背上。
安嘉瑞的手才刚触碰到他的背,就感觉手下一硬,所以肌肉都紧紧的绷了起来,他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部:“放松些,你害怕?”
都天禄扭头看他,目光闪烁,半晌,身体才慢慢的放松下来,他扭过头,不再看他,只是闷声控诉道:“你总是这样。”
安嘉瑞一边涂抹,一边欣赏他的肉/体,闻言有些好奇:“什么意思?”
都天禄闭上眼,回忆道:“若即若离,每次我觉得你对我不假辞色的时候,又不抗拒我的接近,我觉得你不抵触我的时候,你又翻脸赶我走……”他突然看向安嘉瑞,轻声询问道:“是为了折磨我吗?因为我将你从辞国带走,来到我身边?”
安嘉瑞帮他绑上绷带,绷带缠绕到胸前时,恍如一个背后的拥抱,都天禄的肌肉又一次绷紧了,却强行按捺住了自己,安嘉瑞有些趣味的绑好绷带,才退后一步看着眼前的美景,温柔的问他:“不然你觉得是什么呢?
都天禄有些沉浸在那个不似拥抱胜似拥抱的感触中,等到安嘉瑞说出那句话,才觉得自己好像被狠狠刺了一刀,被最喜欢的人,从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刺了一刀。
那一瞬间的表情,安嘉瑞以为他会哭出来,但是他没有。
7.第7章
当你拥有一颗赤诚之心时,应当保管好它,不让它暴露在别人眼里,所有美好的宝物都会受到觊觎,如果你随随便便将它暴露在外,那它必将受到心怀恶意之人的伤害,直至它足够冷硬和坚固,才能在觊觎中存活下来
安嘉瑞低低的咳嗽了几声,都天禄忍不住抬眼看他,目光中带着几分关心。
他自己止住了咳嗽,尤带笑意道:“小王子,你要记住,喜欢一个人呢,就是将你最柔软的地方递到他手中,之后尝尽痛苦与欢乐。”他停顿了下,看着都天禄露出的那一刹那痛苦的眼神,道:“我们之间不止有国仇大义,还有你给予我的侮辱……”他细细品味了下安嘉瑞气急而亡的心情:“如果换做是你,将军会如何自处?“
都天禄低垂着眼帘,闻言冷笑了一声:“弱者才会假如,强者接受现实并且改变现实。”
安嘉瑞赞许的点了点头:“那将军一定是理解我了?”
都天禄起身披上外套,气势如虎般走到他身前,端详片刻,低头在他唇上凶狠的咬了一下:“明天我带你去见大兄,等大兄见完你,我们就结契!”他露出一个笑容,不见半点温情,只余势在必得。
安嘉瑞用指腹轻轻摸了下嘴唇,没见血,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等安嘉瑞消失在他目光中,他才仿佛乏力般靠着柱子,轻轻闭上眼,如同孤狼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站在门外的巫被一脸冷漠拂袖而去的安嘉瑞的气势所摄,又探头看了眼靠着柱子一脸被伤透了心的都天禄,有些纳闷他俩到底谁才是一言不合就抽人鞭子的将军?怎么里面那个比抽了一顿还要难受似的。
次日。
安嘉瑞一早就被落塔叫醒了,一通洗漱穿衣之后,披上了白色的披风,披风下摆还是用金丝纹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金雕,带着一种低调的张扬。
等落塔把药恭谨的递给他,门突然被推开了,都天禄穿着一身劲装,勾勒出细腰翘臀,安嘉瑞余光那么一瞟,差点没被药给呛到,等都天禄帮他顺好气,他才放下碗,目光不偏不倚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番,有些讽刺道:“将军今日穿着倒十分好看。”应该说非常帅气了,之前真没看出他屁/股这么翘。
都天禄只当不闻,低头嗅了嗅他颈边的味道,安嘉瑞皱着眉头欲往边上躲开,被都天禄反手搂住,动弹不得,他轻嗅片刻才欣然道:“嘉瑞的体香也十分好闻。”
安嘉瑞用胳膊肘推开他,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味道,什么都没闻到。
他爽朗的笑出声,看了眼落塔道:“都收拾好了?那我们出发吧,早去……”他停顿了下一字一顿道:“好早点定下契礼的日子。”
等左拐右绕的走了一长串路,安嘉瑞才反应过来,都天禄的府上占地十分广阔,当然这可能也是彰显他实力的一种方式。草原上的逻辑十分简单粗暴,我家地多人多牛羊多,我家就越强。以至于到了现在,地位越高的草原贵族就倾向于获得越多的土地和牲畜,来彰显他们的实力。
出了大门,门前停了一辆高大洁白的马车,身后是一批批骏马,整齐划一,看上去十分有冲击力。
落塔先行到马车前,弯腰半跪在车前,都天禄已经爬上了旁边的一匹棕黑色的大马,骏马配英雄,煞是英俊。
安嘉瑞停下了脚步,落塔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他:“先生?”
他冲落塔摆摆手,抓住门辕,一跃上了马车,进了车厢,都天禄在背后目睹了他的一系列举动,包括后来不够好看的上车方式,他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对身后的侍卫道:“嘉瑞总是那么善良,他有一颗柔软的心……”
“他爬的好丑啊。”边勇捷没听见前方都天禄在说什么,他自顾自的骑着马在后面跟人小声道。当然以他的音量,寂静的门口,所有人都听见了。
都天禄拿着鞭子的手微微颤抖:“边勇捷!你来干嘛?”
边勇捷在后面还楞了下,才屁颠屁颠的骑着马跑上前:“听说殿下要带那个文人去见大汗,我来凑个热闹啊。到时候大汗要打您的时候,还能替您挡鞭子呢。”
都天禄真的是用毕生涵养才克制住了自己抽出那一鞭的冲动:“你给我闭嘴!”
马车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将安嘉瑞从震的发麻的车架里解放了出来,他僵硬着身体被落塔扶下车,看到眼前粗犷大气的宫殿,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看,他全身酥麻,只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都天禄从落塔手中接过他,随手搂进怀里低声道:“身体难受?要先去见大巫吗?”
边勇捷在身后翻了个白眼。
安嘉瑞震的难受,也懒的挣扎,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脖子被他的发丝轻轻摩擦,都天禄心神一荡,手下微微用力,直接将他抱了起来,小心的用披风盖住他的身体,大步流星的朝议事厅走去。
侍卫连忙跟上,来来往往的仆从躬身弯腰,没有一个向都天禄怀里的人投去视线。
议事厅。
牧夺多本来正侧头和络清说些什么,余光看见都天禄这个造型,手当时就往椅子边上摸了过去,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他忍不住转头看去,我鞭子呢?放桌上那么粗一根鞭子呢?
络清压根没看他,笑着让仆从上茶,连连招呼都天禄:“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先叫巫过来看看?”
都天禄将安嘉瑞轻放到椅子上,半蹲在他面前,关切的看着他:“你脸色很差,还是叫大巫过来看看吧?”
安嘉瑞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缓解被震的恶心的感觉,闻言,苍白着脸,撩起眼皮瞥了一眼都天禄:“我休息片刻就好。”
安嘉瑞这漫不经心的一瞥,流光溢彩,似高高在上的神仙被打入了凡尘,从昨天开始一直在都天禄心底嘶吼呐喊无法得到满足的野兽如同得到了最大的慰藉,安静了下来,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好,你喝口水润润嗓子。”
他微笑着将手边的茶杯递到安嘉瑞干燥的唇边,目光在他苍白的唇上不断流连,他曾亲吻过这里,无比的柔软和香甜,能让他勃发的怒气瞬间平静下来。
安嘉瑞轻抿了一口茶水,垂下眼,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自从昨天跟都天禄摊牌之后,安嘉瑞敏锐的察觉到了都天禄对他的变化,他好似放弃了两情相悦,而直奔着变态一去不复返了。
多容易被践踏的真心啊,稍一受挫,就立刻朝着极端发展。
“咳咳”找了半天没找到他的鞭子,牧夺多只好放弃了,咳嗽两声让都天禄收敛些,起码不要像个妻管严似的,蹲在别人面前摇尾巴,太丢人了。
都天禄收回眼神,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没好气的道:“我的契弟,安嘉瑞。大兄,你看完了吗?”
络清缓和气氛道:“确实是很俊的一个小伙子啊。对吧,大汗!“
牧夺多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气音:“就这么个小白脸?”
边勇捷在都天禄身后站立,闻言一脸赞同,恨不得跟大汗一起交流下看法。
都天禄没有生气,自顾自的道:“我觉得这个月中是个好日子,适合结契,要不我们就月中结契吧?“说是这么说,他根本没有征询安嘉瑞的意思,而是眼巴巴的看着牧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