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后我渣了龙傲天[穿书](111)
六煞星…不平事…宿不平…
说起来,自从到了玄山世界后,是许久未看见宿不平露面了…
叶非折原先以为只是他们不愿露面,待到时机合适之时自会出来。
他现在才猝然忆及,在此之前,在自己几百年的人生里,他从未在玄山世界见过兵器化形而成的器灵。
叶非折心紧紧搅成一团,千头万绪,无从理起。
而江墨斗已经将他想说的说完:“叶非折,我说到这里。说实话,六煞星星辰之力是天道一部分,又寄凶煞,正常人压根不会让你去碰,顾迟笔不会,我也不想。”
“但…我们到底是朋友,该说的总得告诉你。”
说完江墨斗就足下生风地走了。
他没走多久,顾迟笔就足下生风地来了。
她抿着唇,眉头底下罕见压着两分沉凝:“叶非折,接下去我要告诉你的事不是什么好事。对你不好,对楚佑未必好,对仙魔两道天下也不会好。正常人不会让你去碰,江墨斗不会,我也不想。”
“但我们……我该说的总得告诉你。”
叶非折:“……”
不。
其实不用说他也知道了。
第66章
顾迟笔从他的微微一怔里看出些许端倪来, 问他道:“江墨斗也跟你说了?”
这没什么好特意隐瞒顾迟笔的, 叶非折点头道:“你们前后脚。”
“我想也是。”
顾迟笔倒也不意外:“天下数坠青天在观星一道上知道的最多, 数大争书院的杂书最多。我既然知道, 江墨斗想来差不离。他又是个操心性子。”
她没继续追问下去,只问道:“那么想来他是把六煞星的所在之地一起告知于你的。”
叶非折失笑:“便是江墨斗不告知于我,我莫非不知道吗?深渊为煞气封印之处,煞气渐渐生出最中央的六煞星来, 又引来紫薇星镇压。六煞…自然是在深渊之下。这本不算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 两人皆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对话一时间陷入僵局。
其实他们心知肚明, 只有一种选择, 也只会有一种结果。
但现在,谁也不愿意去率先挑明这个选择。
最后是顾迟笔受不了这种磨磨蹭蹭的氛围, 直截了当道:“你心里早有打算了,是吧?”
叶非折不答反问:“你心里不是也早明白了吗?”
“……”
“是。”
出乎他意料的是, 顾迟笔态度远比叶非折所想的要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
“早在我告诉你这些的时候, 我就可以想得到你会怎么做了。”
“但哪怕知道你会怎么做,我还是得告诉你,深渊底下极为凶险,即使是大乘亲身前往, 亦是十不存一的结局。”
叶非折依旧是不答, 反过来问顾迟笔:“既然知道那么凶险, 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会告诉我?”
“因为——”
顾迟笔滞涩了一下, 似是在斟酌言语。
斟酌片刻后,她忽然地笑了。
这位从初见时就磊落沉稳,大局在握的大争书院院长忽然笑出了一点少年青涩的冲动来:“因为我于私心,也不盼望着楚佑死。”
哪怕祸世一死,他们面临的所有问题,所有危机,都会烟消云散。
“将心比心,若是我在你那个位置上,我想来也是进退两难,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想必…江墨斗也是那么想的,才会对你说一样的话。”
他们尚且都是被顺风顺水的世道宠坏的少年人,天之骄子,要风得风,没见过人心无力,生离死别。
所有才敢怀着被宠坏的,幸运的任性偏执,说我偏偏要求一个两全,求一个问心无愧,对得起所有人才好。
多可笑。
多引人欣羡。
叶非折也笑起来。
这时候他身上没了那么多所谓仙首的高深莫测,矜持无常,笑得真正像一个少年人,带着火焰的光和灼热:“你说得对。”
“无论多难,自己赴险总比推别人赴死简单。”
“自己死也比看着别人死,看着至亲之人死简单。”
他们两人对着笑了一会儿,顾迟笔敛起笑意,淡淡道:“然而不讨喜的话我还是得说一句话。”
“要是你叶非折是赤条条一条光棍,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去送死自然简单,死了也无牵无累,干净利落。”
“但你叶非折是仙首,一举一动关系到仙魔两道,亲友遍布六宗,你自己死了当然痛快,可别让别人为收拾你的身后事费尽脑筋。”
叶非折只是摆摆手,好似对这事浑然不在意:“仙首谁做不得?你做不得?江墨斗做不得?绍孤光做不得?怀师姐做不得?一个名头而已,放谁身上不是放。”
“可是楚佑不一样。”
叶非折眼底微微地淌出一些温软的意味来,就像是把他这辈子所有的温柔软肋倾注在了这儿:“他只有我一个师兄,我不为他打算,谁为他打算?”
“更何况我也不觉得我会有事。”
叶非折的确有不足为外人道的把握。
宿不平和千岁忧的化形,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皆让人摸不着头脑。
再加上神尊当初的一番话,叶非折隐隐间有了大概的联系和猜想——
要知道,神尊当时可是明言过,不平事即是六煞星力量所化而生的产物的。
见顾迟笔似是有话要说,叶非折不禁笑道:“其实乍然从江墨斗那里听闻这消息时,我比你还要踌躇不决,瞻前顾后。”
较之顾迟笔,他要远为震惊,也要远为想不穿。
玄山和楚佑的两个世界应当无形之中存在着某些联系,乱麻般绞成一团叶非折看不懂的环,将他和楚佑一头一端连在一起。
“倒是我后来想想算了。”
叶非折扬眉一眺,目光漫无焦距地落在天空远方:“毕竟无论怎样,我都认楚佑当我师弟,那我一定要救他。”
他笑了一笑,明明是很熟悉的笑容,满是意气,满是飞扬,却叫顾迟笔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几百年回不去的时光:
“这不就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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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佑。”
这两日两人为了祸世血脉的事情颇有分歧,见面也带着种无言尴尬的面面相觑。
为了不那么尴尬,叶非折和楚佑索性自发自觉地减少了见面次数。
这还是叶非折第一次主动找上楚佑。
楚佑微微一惊,起身道:“师兄有何吩咐?”
叶非折原想问楚佑你信我吗?
信任到足以交托神魂,交托记忆的地步吗?
后来叶非折想想,觉得自己这个问法很不要脸。
如果楚佑来问他同样的问题,叶非折肯定是想也不想一口拒绝。
他不是不信任楚佑,也不是不能对楚佑交托生死。但是叶非折记忆里不可对人言的隐秘太多,他不可能拿给楚佑看。
既然他不能给楚佑同等的对待,还来厚颜无耻问什么楚佑,要求什么?
于是叶非折沉吟一下,上前两步,神色诚恳道:“阿佑,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正是有要事交托于你。”
正当楚佑打点起精神,等着叶非折开口提及时,就看叶非折一个手刀劈过来,掌风一荡间利落地把楚佑劈晕了。
以如今楚佑的修为,劈晕一个楚佑对叶非折来说,自是小菜一碟。
叶非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对不住,我本意绝非想要伤害于你。”
“但……既然没脸对你正面开口提要求,那么我也只能不得已硬来了。”
说罢叶非折微一抬手,点在楚佑的眉心。
他想做的,正是消去楚佑有关祸世的这段回忆。
楚佑的性子叶非折是知道的,容易多疑多思,对一个人要么是爱到极致,要么是恨到极致,要么是漠然到极致,从来都是走极端,没有中庸平和一点的感情。
上个世界楚佑和他爱爱恨恨地纠葛不清,差点没把他和叶非折两个人一起搞疯球。
这个世界,自己以师兄的姿态出现在楚佑面前,所作所为皆是为他打算考虑,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对楚佑好,对楚佑释放出善意的人。
理所当然的,他成了楚佑唯一的心理寄托,承载了楚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善意,对感情的所有期盼,重要到难以言喻。
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极度不平等。
所以楚佑才会说宁愿自己去死,也希望叶非折所在的世间能好。
叶非折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六煞星的事情抖到楚佑面前时,楚佑到底会是何反应。
再说,他也不想要楚佑的感激涕零,也不想在楚佑面前高高在上。
因为不是楚佑欠他的,是他欠楚佑的。
本来这一切都是他罪有应得,叶非折认。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干脆消除祸世所有有关的记忆最好,等除去祸世血脉以后,他还是楚佑师兄,楚佑还是他师弟。
这样简单最好。
叶非折将这些零零散散的念头压下去,专心对付着楚佑的记忆。
人之记忆牵扯到千丝万缕,一发动全身,稍有不慎就是涉及到神魂的事情,叶非折一点点都不敢怠慢。
等他彻底除去楚佑的记忆以后,面色苍白,衬得乌发愈黑,唇色愈淡,看着倒像是被冷不丁挨他一下的楚佑还要远为来得虚弱,远为状态不佳。
叶非折放下手,倒是一点不犹豫地拾起千岁忧。
天道那边第一第二次降下天罚祸事的时间相差得并不多。
也就是说,离第三次的时间也不会很远,留给叶非折的时间不多,他晚一步走,便多一步差池。
第一第二次他尚在场,江墨斗顾迟笔尚且肯卖他面子,能将这事情收拾好,悄无声息地压下去。
但是谁料得准第三、第四次会是什么模样,是什么形式?
如顾迟笔所说,他难道能次次在场,次次收拾干净,旁人难道能次次卖他面子?
所以不能耽搁。
叶非折定定盯了只剩下刀本身的不平事许久,最终还是将不平事一同带上。
走前给楚佑留了纸条。
“魔族有事,暂离几日,勿念。”
把锅推到魔族头上,叶非折非常心安理得。
反正看在他师父和顾迟笔两重面子上,魔王也不会揭穿的。
他殊不知此刻,外面的仙道也已经翻了天。
叶非折身为仙首,为了魔族的事亲自前往深渊,前来参加大典的人却一直没散。
大家觉得这样漫无目的下去不是个事,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以后,决定不浪费这个难得的相聚机会,各家掌门人轮流上来讲道,互相增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