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130)
“为何要戒酒?”
凌祈宴笑瞅着他:“放浪形骸多不好,以前我是个闲王,不用在意这个,以后我可得做皇后的,我得注意点,免得被那些言官抓了把柄,让你难做。”
“不必,”温瀛皱眉道,“我与你说那些,不是要你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无需考虑那么多。”
凌祈宴被他两句话逗乐:“真的么?那多不好啊,那日后你该被人说色令智昏了。”
“没什么不好,”温瀛再次问他,“想喝酒吗?”
凌祈宴撇嘴:“你不是不喜欢我喝酒?”
“偶尔喝喝,不贪杯就行,想不想喝?”
对上温瀛浓黑惑人的双眼,凌祈宴不再犹豫:“想。”
温瀛直接让人调转车头,又去了城郊。
从东边的城门出去,再走了半个时辰,进入一处酒庄内,车驾刚停,就有庄中管事过来迎接:“殿下这边请。”
凌祈宴十分好奇,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得了这处酒庄?”
“不是我的。”温瀛只丢出这句,未多解释。
他们先去庄子里四处逛了逛,这处庄子很大,田地足有数千亩,产出的粮食皆都拿去酿酒,且不卖,只供主人家自家享用和宴客。
凌祈宴四处看,只觉稀奇。
温瀛忽然顿住脚步,目光转向他。
凌祈宴不明所以。
温瀛的视线落到他鬓边,盯着看了一阵,又移开眼,继续往前走。
凌祈宴愈发莫名:“你看什么?”
温瀛没理他。
后边他们走到一处湖边,凌祈宴不经意地一瞥,这才看清楚,他鬓边又沾了不知哪里落下的飞花。
……太讨厌了。
“穷秀才,你又调戏我!”
温瀛淡声纠正他:“调戏你的是这花,不是孤。”
凌祈宴轻哼,连这个自称都用上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温瀛轻眯起眼,看着他。
凌祈宴挑眉:“我说错了吗?”
对视片刻,温瀛顺手摘了路边杂草中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插在他发髻上,略微满意,点点头:“这才是调戏。”
凌祈宴:“……”
棺材脸的太子殿下一本正经调戏人,可太烦人了。
后头凌祈宴不愿走了,他们进入一处临水的阁楼中坐下。
庄中管事带着人将各式的酒送上,一一与他们介绍:“这是二十年的玉琼浆,以西域之地最纯净的溪泉水酿造而成,在土里埋了足足二十年才挖出来,这壶里头的,则是十四年的赛神仙,热辣醇正,半壶喝下,再大醉一场,美梦酣然,快活似神仙,另外这种,是这庄子里最出名的绿芙蓉……”
那管事每说一种,就有美貌婢女帮他们将酒斟进杯中,凌祈宴好奇接过去,先细细嗅了嗅,再浅尝上一口,享受地眯起眼。
他啧啧感叹:“这些酒可真不错,各具风味,我还是第一回听说,这上京城外,还有这么好一处酒庄。”
温瀛挥了挥手,让管事带着一众伺候的人都退下。
凌祈宴看着他笑:“我好歹在上京长大的,怎的你这个穷秀才,竟比我知道的还多一些,做了太子的人果真不一样。”
温瀛给了夹了些下酒的小菜到碗碟中,随口解释:“这里是敬国公府的庄子,甚少招待外客,你自然不知道。”
凌祈宴一愣:“林家?”
倒也是,林家自持百年世家、家风严谨,从前他是个混不吝的纨绔,林家那些小子是不屑于跟他一块玩的,但他没想到温瀛能在这庄子里来去自如,显然已不是第一回过来了。
反应过来后,凌祈宴的心思动得飞快:“林肃如今已经袭爵,敬国公府他说了算,你与他敬国公府走这般近,他真肯帮你?”
“不知道,或许吧。”
“或许?”
温瀛盯着杯中晃荡的酒水,淡道:“回京之后,我与敬国公就甚少往来了,倒是与敬国公世子偶有私交,但没说过这些事。”
“唔,你装他们也装,都是千年的狐狸,不奇怪。”凌祈宴笑着挤兑了一句,懒得再问,反正温瀛有本事,他不需要操心这个。
温瀛伸手过去,拇指腹拭去他嘴角的酒渍,亲手给了倒了杯果酒:“试试这个,甜的。”
凌祈宴接过去,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但果味比酒味多,他搁下杯子:“这是那些姑娘家和小孩喝的,我不喝。”
温瀛将杯子拿回去,剩下的大半杯倒进自己嘴里。
凌祈宴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没来由地一阵燥热:“……我们喝点更烈的吧?”
“当心醉了。”
凌祈宴不以为意:“醉了你把我背回去呗。”
这么说着,他两根手指点在酒案上,交替往前,直到碰触到温瀛随意搭在案边的手。
握住他指节轻捏了捏,凌祈宴看向温瀛的一双桃花眼中尽是勾人的笑:“好不好啊,太子殿下?”
温瀛转开眼:“不许撒娇。”
啧,木头。
第85章 放浪形骸
傍晚之时,阁楼里多了一个人,是那位敬国公世子,惜华的夫君。
那人进门来,言笑晏晏地与温瀛问安。
温瀛为他与凌祈宴介绍,对方自然一眼认出凌祈宴,神色不动半分,口称伯爷,温瀛说他是温宴,他就只是温宴。
凌祈宴有些喝高了,一副懒骨头坐没坐相,但有外人在,他不好躺温瀛怀里,干脆拿了鱼竿,趴窗边去钓鱼。
那俩人闲聊起家常,凌祈宴分出心思听了一阵,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位敬国公世子应当是听下人禀报了温瀛过来这边,特地来的,就冲着他这么积极主动,这敬国公府就未必没有与东宫示好的意思。
看来他们这一趟确实没白来。
他又突然想到,这人是惜华的夫君,惜华那丫头从前还想着要收温瀛做面首来着,不知道这位世子爷知道这一茬会怎么想,啧。
“家妹之事,还未正式与殿下道谢,虽再不能为她做什么,好歹知道了她到底是因何而死,且如今恶人已伏诛,无论如何,殿下大恩,我林家定会铭记于心。”
林世子说的真心实意,温瀛淡淡点头:“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后头俩人又说起别的,都是些琐碎小事,半句未提朝堂之事,凌祈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了一阵,觉着没意思,打了个哈欠,换个姿势继续钓鱼。
直到他的鱼竿上有鱼上钩,这才瞬间来了精神,跪直起身,快速收线。
那头也不知钓到了什么,沉得厉害。
一条看着足有七八斤重的大鲤鱼破水而出,咬着鱼钩还在活蹦乱跳地挣扎,不断甩尾。
凌祈宴一见高兴极了,拼命拉扯着鱼线,试图将鱼收上来,但不得章法。
温瀛起身过来,帮凌祈宴扶住鱼竿,鱼尾甩下的水溅到他衣裳上,他微蹙起眉,从凌祈宴手中接过鱼竿,快速将那鱼拖上来,狠狠甩到窗台上,再命了人进来把鱼收拾了。
凌祈宴得意地扬起笑脸:“我厉害吧?”
温瀛点点头:“嗯。”
分明这鱼钓上来,他才是花力气更多的那个。
林世子看着他俩的互动,轻眯起眼,想到什么,笑道:“这庄子里的厨子做鱼羹是一绝,殿下和伯爷可愿赏脸尝一尝,留这庄中用过晚膳再走?”
不等温瀛说,凌祈宴先痛快应下:“行,我刚钓到的那条,一并炖了吧。”
“好,定叫殿下和伯爷尝个鲜。”
温瀛去更衣,阁楼里只剩凌祈宴和那位林世子,凌祈宴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喝醒酒汤,林世子叫人给他上了些鲜果来,顺嘴道:“前些日子,郡主还与我提到了伯爷。”
“是么?”凌祈宴笑笑,“郡主说什么了?”
“说伯爷比从前变了许多,出息了。”
凌祈宴顿时乐了:“她怎么好意思,用这副口吻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