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153)
凌祈宴放声大笑。
温瀛拥着他在榻上坐下,凌祈宴躺进他怀里,依旧乐不可支:“我说要小狗蛋,你就真给我弄了这么个狗蛋来?”
“这样的小狗蛋不好?”
被温瀛幽沉的双眼盯着,凌祈宴又想笑了,赶忙点头:“好,陛下说好就好,再没更好的了。”
温瀛叫人将小狗蛋先带下去,低下声音:“你喜欢就好。”
凌祈宴原本还想揶揄他几句,见他这般认真,反倒不好意思说了,抬手环住了温瀛脖子:“穷秀才,你可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温瀛摸了摸他的鬓发,低头去亲他。
嗅到温瀛呼吸间的酒香,凌祈宴轻声抱怨:“陛下背着我在外头喝了不少酒吧,那些臭老头肯定逮着陛下猛灌你,我也想喝酒,合卺酒,我们都还没喝。”
温瀛抱着他亲了几下,叫人上来酒水和饭菜,凌祈宴一整日都没怎么正经吃过东西,也确实饿了。
他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地扫荡了半桌子菜,最后打着饱嗝端起酒杯:“来,穷秀才,我们喝合卺酒。”
找着借口喝了一杯又一杯,半壶酒下肚后他又醉了,迷迷糊糊地趴在温瀛怀中说胡话,翻来覆去地说着喜欢他,要跟他生小狗蛋。
温瀛默不作声地听着,叫人送进热水来,亲自伺候凌祈宴更衣梳洗,就像这些年他早已做习惯了的那样。
无论他是何身份,他永远都乐意做这件事。
凌祈宴的眼眸在烛火中泛着温润的光,盛满的尽是对温瀛毫不掩饰的喜爱和倾慕,被抱坐到温瀛身上,他攀附着他的肩膀,热切地吻上去。
被凌祈宴像小狗一样毫无章法地舔了一阵,温瀛抬手按住他后脑,将人抱回御榻上,一手扯下红纱帐。
最情热难耐时,凌祈宴在温瀛怀中,陛下、夫君、穷秀才地胡乱喊他,温瀛停住动作,喉结上下滚动,额上滑下的热汗滴落到凌祈宴的唇上,他无意识地舔了舔,腿肚贴着温瀛的腰轻轻蹭动:“别停。”
温瀛一声喘,又一次吻住他。
后半夜,沐身后换了身常服,温瀛牵着凌祈宴走出兴庆宫。
仲夏夜,月色皎洁,星桥正远缀夜空。
因皇帝大婚,宫中彻夜点灯,庭燎烧空、火树琪花,处处金窗玉槛。
星与火交错,飘飘渺渺的乐曲声缠绵不止,天上人间,恍若一处。
他们走上皇宫西侧的望天台,抬眼便能看到伫立在西城门边那巨大的灯轮,在夜色中璀璨夺目至极。
城门上有烟花冲天而起,炸开成无数金色星雨,漫天而下。
凌祈宴仰起头目不转睛地看,身后人的呼吸就在耳畔:“好看么?”
“嗯!”
这般壮观的金色星雨,还是温瀛特地叫人放给他看的,怎可能不好看。
“以后每一年今日,我都叫人给你点灯放烟花。”
凌祈宴笑着睨他一眼:“陛下,你这样,该被人说奢靡了。”
“你不喜欢?”
凌祈宴想了想,诚实道:“太喜欢了。”
“好。”
他不再多言,安静拥着凌祈宴,与他一起在这皇宫至高处,看尽星河灯火。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第99章 番外一 下江南(上)
熙和六年。
正月初二日自上京出发,顺运河南下,沿路走走停停,到达江南时,正是景致最好的三月。
皇帝的御舟停驻在金陵城外,又在船上多住了一晚。
夜半,凌祈宴出去一趟,听人禀报了事情,不出两刻钟又回去船上,温瀛正在灯下看书。
凌祈宴进门,笑道:“陛下可知道我又听到了什么乐子?”
温瀛手中的书册翻过一页,并未抬眼:“嗯。”
心知他就是这么个性子的,凌祈宴也不在意,继续笑道:“这里的官员今日没接到驾,更加惶恐不安,连夜送了礼来,好些个美人,有男有女,我方才去看了,确确实实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说是送来伺候陛下,我已帮陛下给挡了回去,不过嘛……”
温瀛终于搁下书本,望向他:“不过什么?”
“他们还送了人去太上皇的船上,太上皇收了。”
温瀛无言一阵,丢出一句:“随他吧。”
太上皇在别宫休养了这么几年,身子已彻底好了,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起初还与温瀛闹过几次,想要复辟,温瀛岂会让他如愿,叫他吃了些苦头,后头这位太上皇才彻底认清现实,死了心,从此心思都放到了吃喝玩乐上,这两年别宫里又新出生了好几个皇弟皇妹,温瀛倒也没亏待他们。
这回出来,凌祈宴三请四请,才劝得太皇太后跟他们一块南下,太上皇听闻,他老人家一辈子没去过江南,立马也说要去,只要不触及原则问题,温瀛尽都顺着他,于是把太上皇连同着他宠爱的那几个太妃嫔一并带了出来,这一路上温瀛忙着召见官员,视察民生河工,一日闲不下来,太上皇他老人家镇日游山玩水,倒是好不逍遥。
凌祈宴一阵乐,走过去坐到温瀛腿上,抱住了他脖子:“穷秀才,这里的官员心眼可真多,给太上皇送的都是鲜嫩小娘子,送给陛下你的呢,却是有男有女,啧。”
温瀛不以为然:“他们留给你来处置,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他们,都随你。”
凌祈宴心满意足,与他的皇帝陛下谢恩,被抱上了床。
温瀛的手在他的腰肢上来回摩挲,黯哑炙热的嗓音就在他耳边:“朕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你将朕伺候好了就行。”
凌祈宴一口咬在他肩上:“你滚,分明是你伺候我,唔——”
快近晌午,御临多时的皇帝才终于下船进城,上车时,凌祈宴扫了一眼跪地接驾的当地官员,勾唇笑了笑。
皇帝这一路过来,考核沿途官员政绩,或升或贬或罚了一大批人,以至于他人还未到,江南这边就已先人心惶惶。
这当中,凌祈宴没少出力,甚至出了大力气。
他当年在江南以自己的产业为立足点,建立起的那张情报网早已全面铺开,不单是江南,临近的各州,乃至上京,甚至整个大成朝,都已囊括在网中,这个天下所有的事情,只有他不想知道的,没有他打听不到的,他手中那份大成朝官员的履历,远比留存在吏部的那份更要完整详致得多。
他和温瀛,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滴水不漏地掌控着整个大成朝。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会允许他这样的人存在,但温瀛偏偏信任他、纵容他,甚至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到这些,都只因为他背后站的人,是皇帝。
而他愿意劳心劳神做这些,本也是为了替温瀛分担,不想温瀛这个皇帝做得太辛苦,顺便给自己无聊时找些逗趣的乐子,仅此而已。
御驾进城后,行往江南别宫。
江南别宫就在这金陵城中,坐落于水畔,还是数十年前先帝南巡时所建,早在去年就已重新修葺一新。
入宫以后,温瀛召见了一众当地地方官,不咸不淡地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并未一来就发难,反叫这些人心头更是七上八下,不得着落。
当日下午,太皇太后娘家人前来别宫拜谒,温瀛亲自接见了他们。
见到多年未见的娘家人,太皇太后泪水涟涟,窝心话说不尽。
这些人凌祈宴从前听太皇太后提过许多回,今日却是第一回 得见。
苏家是江南这边的名门望族、簪缨世家,家中儿郎各个浑身书卷气,举止谦和、谈吐不俗,女眷亦是温婉娴静、和顺端庄,也难怪太皇太后入宫数十年,依旧是那般慈善心肠的。
且苏家人福气好,子嗣众多,一个个上前来拜见温瀛和凌祈宴,那些个路都走不稳的奶娃娃,还有是他们孙辈的,听到太皇太后说起这个,凌祈宴有些一言难尽,温瀛倒是淡定得很,一早叫人准备了见面礼,一一赐下。
苏家如今当家的是太皇太后的兄长,特地叫了家中几个最出息的子孙出来,给太皇太后、太上皇和温瀛他们看,言语间满是自豪,那些已经入仕了的在任上回不来,站在他们面前的,都是还在念书的小辈们,个个英姿挺拔、自信从容,确非池中物。
“丞哥儿是他们当中书念得最好的,去岁中了乡试解元,因年纪还小,怕他性子不定,我才想压着他再多读几年,等明年让他去京中国子监念上两年学,再考会试。”
提起自己才十六岁的嫡曾孙,苏家老爷子抚着长须,十分自得,笑容满面。
他这么一说,非但是太皇太后和太上皇,连温瀛都多看了一眼站在最中间,那个笑容温润的俊秀少年郎。
凌祈宴闻言心神动了动,十六岁的乡试解元,穷秀才从前可不就是?
而且要论起来,穷秀才在山野中长大,念书的难度可比这苏家少爷大得多,那还是穷秀才厉害些。
太皇太后将人叫上前,多问了几句,口里一个劲的说好,感叹道:“陛下从前也是十六岁就中了解元,没想到丞哥儿竟也有这般出息。”
当今皇帝从前未被认回天家时曾连中四元,以十六岁之龄成为上京解元这事并非秘密,只后头被革除功名、逐出国子监那段,被美化成了他有心向武,自己选择的弃笔从戎,经人口口相传后,早已成为一桩传奇。
那丞哥儿落落大方道:“学生听说过,陛下文能连中四元,武能百步穿杨、箭杀刺列部汗王,学生钦羡不已。”
他说话时,双目灼灼地望向温瀛,温瀛淡淡点头:“会试时好好考,争取考个好名次。”
得到了皇帝的鼓励,少年郎激动不已,又道:“陛下,学生还擅长作画,愿为陛下献画一幅,还望陛下给学生这个机会!”
既是太皇太后娘家人,温瀛没有拒绝给他表现的机会,叫人上来了笔墨、颜料和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