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91)
凌祈宴打量片刻,轻眯起眼,手指敲着下巴,若有所思。
汪旬笑问:“温先生,您瞧这几人如何?”
“挺好。”他随口道。
“那,王爷可看得上这样的?”
闻言,凌祈宴微蹙起眉,转眼看向汪旬:“王爷?”
汪旬笑得一脸谄媚:“能否烦劳温先生行个方便,帮在下将这几人转赠给王爷?”
凌祈宴的目光又落回那几个人脸上,刚还瞧着有些惊艳的美人,忽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了。
就这几个人,长得还没那穷秀才自个好看呢,穷秀才收了他们可不得吃亏?
这么想着,凌祈宴斜睨过去:“你想把他们送给王爷?”
汪旬被他的眼神盯得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慌:“您要是有看上的,也尽可以挑……”
凌祈宴将江林递来的茶饮尽,脑子清明些许,淡下声音:“旒王殿下什么天姿国色没见过,你这些哪里入得了他的眼,还是别费这个工夫了,真想与殿下示好,安分老实些,日后自然有用得上你们的地方,且再说吧。”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旒王殿下不喜欢这一套,别弄得适得其反了。”
他这么说了,那汪旬只得喏喏应下,不好再坚持。
江林搀扶着凌祈宴起身,那旦角凑上来想搭手,被凌祈宴挥开,汪旬见状一脸尴尬道:“温先生,这灵哥儿您……”
凌祈宴摆摆手,指着人冲着汪旬道:“这么好好一个角儿,你得好生养着,别随便送人了,多可惜,下回我再来听他唱戏。”
汪旬赶忙称是,恭送他离开。
待脚步声远去,汪旬抬手扇自己一巴掌,懊悔不迭,他怎么突然就蠢了,竟没看出来,这个什么温先生,长成那副模样的,哪里会是旒王殿下正儿八经的幕僚!
难怪他既不肯收人,也不肯帮旒王收……
坐上车,凌祈宴将吃下去的酒吐了大半,又喝了江林递来的醒酒汤,倚着车壁闭目养神。
江林小声与他禀报,方才派人去外头打听来的事情。
确实他们到这里第一日,他的名声就已莫名其妙在这凉城中传开了,且都是好话,从哪里传出来的却不知晓。
凌祈宴闻言不由皱眉。
“那个汪旬,打听过没?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过了,确实是这凉城知府的侄子,他本人从商,在这边生意做得很大,那位汪知府听闻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在这边城经营了快十多二十年,一心想调去南边繁华之地,始终不得如愿,原先打过靖王爷的主意,但靖王对这些地方官向来不假辞色,且拘着手下之人,不与他们往来,叫他们无从下手。”
那就难怪要巴结温瀛了,无论温瀛这个王爷将来如何,至少他现在正得圣宠,对他们这些政绩平平的地方官来说,又不指着日后鸡犬升天,能图得一时好处就够了。
凌祈宴心定下来,这种人再好打发不过,与之结交也确实有不少用处,再者说,他实在无聊,需要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马车进了王府正院,江林推开车门,一眼看到冷脸站在外头的温瀛,赶紧低下脑袋下车,再伸手去扶凌祈宴。
温瀛一个眼神示意,让之退开到一旁,走上前去,直接将凌祈宴抱下车。
凌祈宴酒喝多了,浑身都是软的,不愿动,就让他一路抱回后院,嘴里含糊嘟哝:“你不是去军营了吗?这么早就回来啦?”
“已经申时了。”温瀛沉声提醒他。
“……哦。”
他还真不知道,都这么晚了。
看到温瀛紧绷着的侧脸,凌祈宴小声抱怨:“你又生气了?我就是看个戏喝个酒,这都不行吗?你心眼怎么这么小,每日这么生气,容易老的,老了就不好看了。”
温瀛没再理他,将人抱进浴房里,让他沐身。
凌祈宴趴在浴池边缘,眯起眼睛打瞌睡。
温瀛站在屏风外,沉着脸听低着头的小太监小声禀报,凌祈宴今日出门之后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又跟人说了什么话。
将人挥退,温瀛走进里边,凌祈宴听到脚步声,恍恍惚惚地抬头,看他一眼,又趴回去。
热气蒸腾中,他露在外头的肩背白得晃眼,上头还隐约留有道道暧昧红痕,温瀛的目光自那处滑过,微微一顿。
“赶紧洗完了起来,别在这里睡。”
温瀛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凌祈宴哼哼两句,坐直身,仰头看向他:“我沐浴你都要管?你怎么什么都要管?你烦不烦啊?”
温瀛没接腔。
他们隔着水雾沉默对望,最后凌祈宴先转开眼,背过身去,不想再理他。
他磨磨蹭蹭地洗完,温瀛始终站在后边看着,待到他从浴池里跨出来,温瀛拿起搭在一旁的绸巾,裹住他身子。
凌祈宴垂着眼,被温瀛揽进怀里,重新抱起。
回屋将人扔上床,温瀛高大的身躯罩下来,凌祈宴推拒着他:“你干嘛,天还没黑。”
屋中下人已自觉退下,帮他们带上房门。
温瀛捉住他一只脚掌,用力一捏,凌祈宴软了身子,他这会儿衣裳都没穿,完全一副任人宰割之态,十分的憋屈,眼角不由挤出泪花子:“你又想欺负我。”
“为何跟人去喝酒?”温瀛冷声问。
凌祈宴抬手捶他肩膀:“我跟人喝酒都不行?你有毛病啊?”
“那个戏子呢?你盯着人看了一个多时辰,好看吗?”
凌祈宴气不打一处来,伸脚就踹:“我看他唱戏不行?我又没把他收回府里来,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温瀛将他的腿摁下,死死压着:“你还想将人收回府里来?”
凌祈宴深吸一气:“你行了吧,人送给我的不过是添头,送你的那四个才是本来打的主意,你对着我发什么脾气?”
温瀛垂眸不错眼地看着他,凌祈宴被他这样的眼神盯得不自在,凶道:“怎么?我说错了?你不高兴我帮你把人推了,你自己去找那个汪旬将人再要回来就是,他肯定乐得双手将人给你奉上,唔……”
双唇被堵住,凌祈宴想咬人,温瀛却不给他机会,舌头已抵进去。
被狠狠亲了一顿,凌祈宴终于老实了。
被放开后,他赶紧缩进被子里,再不肯冒头,气哼哼道:“你拿我衣裳来。”
温瀛的手在他腰臀处又揉了一把,这才放过他,起身去帮他拿衣裳。
第62章 不作不死
酉时末。
凌祈宴睡了一觉,天黑才醒,酒劲终于过去。
他伸着懒腰起身,温瀛在外间榻上点着灯看书,凌祈宴见到他,一脸讪然道:“你怎么不回你自己屋去,日日赖我这西间里做什么?”
温瀛没理他,只吩咐人传膳。
凌祈宴坐到桌前,晌午酒喝得太多,这会儿腹中空虚,又实在没什么胃口,温瀛看他一眼,叫人给他上来开胃的酸汤。
“把汤喝了,多少吃点。”
凌祈宴心不在焉地拨着勺子,顺嘴提议:“你这王府里太冷清了,我们不如养个戏班子吧?”
温瀛皱眉:“养戏班子?”
“嗯,找点乐子呗。”
凌祈宴说罢似笑非笑地瞅向他:“那不然你去学学?你学会了你唱给我听,我就不养戏班子了。”
“不许。”
温瀛不客气地丢出这两个字,完全没有商量余地。
凌祈宴嘴角的笑一滞:“为何不许?”
“没有为何,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凌祈宴扔了勺子:“我明日就叫人去买宅子,从你这搬出去,以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我爱养谁养谁,你管不着。”
温瀛冷下神色:“你敢。”
“你真以为我怕你不成?”凌祈宴被他的神情激怒,“你非要管着我,不许我做这不许我做那,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