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两人只能一道步行,倒是轻松了骡子。路人又见这两人有骡子不骑,一径走路,怕不都暗想这对少年少女生得漂亮聪明,却是两个傻子。
这一对小儿女尚在有情之初,蓬莱岛上乐逾与萧尚醴却已是情到浓时。萧尚醴一身薄汗,面颊晕红,双眸眼角也带着微红,眼中含情含恨,低低道:“逾郎就这样欺负我……”
乐逾分开双腿跪在他身上,正以身体套弄他的阳物,闻言只将他下巴捏近,吻了一吻,道:“明明是幼狸在欺负为夫。”
萧尚醴眼前是古松的苍翠的顶盖——乐逾带他到庭院中,幕天席地交`合,虽不是第一次在外头……他仍是浑身发烫,强忍羞耻,不愿被旁人看见,却禁不住断断续续呻吟。他下`身插在逾郎……体内,唇齿间却被逾郎侵扰,逾郎的唇舌在他口中出入,下`身明明是他在肏逾郎,嘴里却像在被逾郎……
就连呻吟也呻吟不得,偶尔得片刻喘息之机,向后仰道:“小蛾……不在,逾郎才拉着我……”
却被乐逾托住雪背,道:“小蛾即使在,也不会不告而入松石园中。”萧尚醴道:“万一……被他看见……”面颊更红,羞恨极了,也满足极了,闭上双眼。纤长的眼睫颤抖,却被乐逾吻在眼角,道:“幼狸何必羞成这样,若你我没有这么做过,又哪里会有他。”
萧尚醴长住蓬莱的第一年冬季,各地管事回岛述职,问起小公子,辜薪池只微笑道:“小公子在外游历未归。”
这一日乐逾去不追堂拜祖先,萧尚醴不可入内。乐逾为免他在不追堂外吹风空等,便嘱咐他不必前来,在宴席中等他即可。
当年陪乐逾离岛的小童春宝也已长成青年,在东吴任职,此番归岛,带来他新婚的妻子。在蓬莱岛上住下第二日,他便带着妻子一同赴宴,夫妇二人脱下雪裘,侍女捧去抖雪,新妇向辜薪池、林宣及岛上众校书见礼,向萧尚醴行礼时被他容貌吸引,看得出神,春宝干咳提醒,她才脸红低头。萧尚醴不以为忤,或是见惯了别人看他失神,她惴惴不安,夫君十分体贴,在衣袖下轻轻捏她的手安慰。
她定下心神,取出一只锦盒,道:“妾身的母亲有一块石头,生前时常摩挲,妾身小时曾缠着娘亲问石头来历,娘亲只笑笑。她故世后,妾身细看那石头,竟在背面有一个细小的‘乐’字。妾身斗胆揣测了一下,天下以‘乐’为记号的最令人想到蓬莱岛,不知这石头是不是能与蓬莱岛有什么关系?纵然不能,久闻辜先生博闻强识,外子也说,世上只怕没有先生不通晓来历的东西,因此这回冒昧请外子带我来向先生打听。虽然只是一块石头,却是我与娘亲最后的联系,还请先生成全。”
那锦盒里是一块墨砚大小的石头,颜色乌黑,手感圆润,扁平无棱。辜薪池翻到背面,传示诸人,萧尚醴也看见背后镌刻的一个乐字,不由眼眸一动——像是逾郎的手笔。
林宣讶然轻“咦”一声,辜薪池点头,林宣对侍女道:“请取一碗水和一只深盘来。”
侍女应是,不多时取来。辜薪池将石放在深盘中,将那碗水滴在石上,水滴敲在石上某一处时,滴水声竟如细微的蛙鸣。
辜薪池道:“东吴鉴湖有蛙鸣石,传闻夜间水滴在石上,声如蛙鸣。岛主当年出岛游历,其中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找一块蛙鸣石,见这石后的‘乐’字,他应是找到了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没有带回,而此石到了令堂手上。”
新妇拜谢,落泪道:“娘亲确是东吴鉴湖人士,爹爹是商人,或许此石岛主在鉴湖附近遗失,机缘巧合,被爹爹买下赠与娘亲……娘亲一直怨爹爹冷落她,冷落我,或许爹爹曾经不是这样,曾经对她十分体贴过……”
萧尚醴却恍神,想起许多许多年前,嘉陵江的楼船上听逾郎弹琴,逾郎提起过东吴的鉴湖,鉴湖上一位弹琴相和的夫人。
不多时乐逾入席,与春宝叙旧,蛙鸣石这话题竟没再提起。待到夜阑人散,萧尚醴才将此事讲过一遍。
乐逾笑叹道:“她竟留着。”
东吴鉴湖之上,大雪之夜,十二三岁的少年人听闻邻船上有琴声,前去求见,船上的下人道孤男寡女深夜相见,夫人不怕主人知晓认为你与人私通吗?那位夫人却只嗔笑:“他才十二三岁,一个孩子能与我做什么?”便与他相见,亲自教他弹琴。
那位夫人坦承曾做过倡优行当,卖笑卖艺,从良嫁给商人。乐逾猜她嫁人后过得不好,便说:“我愿供养夫人,只要夫人愿意每年抽几日教我弹琴。”
她被逗笑,叹气道:“小公子呀,你真是……”小小年纪就要包下一个比他娘亲小不了多少岁的女人吗?她笑着婉拒,教他弹了一夜琴,直至天色发白,请他回船。乐逾取出蛙鸣石留下,道是:“夫人若遇到什么麻烦,尽可以持此物到海商会分号找我。”
一别就是三十年,不闻那位夫人音讯。江湖相逢就是这样,如浪打浮萍。今宵遇见一个很有趣的人,明天连自己身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偶尔想起,只当是那位夫人等他走就令人把一块石头拿去扔掉,却不曾想到她一直记得萍水相逢的少年,一直留着那块蛙鸣石。后来境遇不好,被丈夫冷落,独自抚养女儿,也不曾拿信物上门找他。
萧尚醴听到此处已经听懂——不是因为不信他能供养她一辈子,而是为她有她的骄傲。他一时独坐不语,为这段往事感慨,也有些……不那么开怀。那女子可曾想到君生我已老?逾郎又是否想过我生君已老?
乐逾戏谑道:“幼狸吃醋了?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
萧尚醴这才抬眉,道:“逾郎,为何骗我?”
乐逾将他揽住,道:“幼狸又怎么知道这是假的?”
萧尚醴一怔,不知是真是假,竟连吃醋都无从吃起了。
转眼半个月过去,过得元宵,各管事再赴职去。萧尚醴要乐逾等他,抱来一架琴,道:“我也学了首曲子。”却是向春宝的妻子学了她娘亲常弹的小调,词是“君往何处去,大雪满湖上。不如移船饮,醉里是故乡。”正是那个雪夜,乐逾在湖上听闻的那首。无论是真是假,他都愿弹给乐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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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词是我随手写的,不是引用,所以声明写得不好是我的锅
第120章
这一年初春,“沈少侠”与“凌姑娘”闯荡江湖近八个月,这才互相说明身份,各自吃惊一场,共同转回南楚,先去拜访春雨阁主人,再登蓬莱岛。
乐濡一上岛就像耗子即将见猫,垂头丧气。乐逾先问自家儿子:“你不是不要你老子给你定的婚约。”
乐濡对他眨巴眨巴眼睛,望着鞋尖道:“我要的是缃缃,与父亲给我定婚约有什么干系?父亲给我定婚约,我心里有缃缃;父亲不给我定婚约,我心里照样会有缃缃。”
顾缇缃此来蓬莱岛是为求婚,仍是一身男装,肤色雪白,衣色深蓝,颈上一串红珊瑚,越发衬得容颜冰雪一般,身姿又如玉树临风。
乐逾本就欣赏她,她来求婚,乐逾一百个愿意应允,只是小蛾毕竟与蛊虫联系甚深。乐逾道:“你早先连他是男儿身都不清楚,就非他不嫁,你现在又了解他多少?”
顾缇缃抚摸刀鞘,道:“岛主与我爹娘是旧相识,知道我像娘。”
乐逾道:“是。”
顾缇缃道:“爹爹自小要我读《左传》,要我明白什么是心机谋略,但我对心机谋略不感兴趣。我像娘,认定什么,就是什么。我认定了他,他是凌小蛾也好,乐濡也罢,女也好,男也罢,飞禽走兽,妖魔鬼怪都好,今生今世我认定他。”
人间自是有情痴,他这儿子竟有这样大的福分。乐逾且喜且叹,只等与顾三公子做上儿女亲家。
双方父母之命皆备,因乐濡与缇缃年纪尚小,便推到几年后,待乐濡年及弱冠再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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