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君陶侧过头,仿佛是对丛霄说了一句什么。
丛霄明显一怔,眼睛缓缓眨动。
屋门在三个江湖客身前缓慢闭合。
白争流看看君阳,觉得他一脸抓心挠肝,像是恨不得冲进屋子,拉住弟弟,让弟弟把自己前面对丛霄说的话和自己重复一遍。
不不不,还是由他来和几个游魂关在一间屋子里吧!阿陶……阿陶他——
正挠心挠肺时,一只手拍在君阳肩膀上。
君阳回头看来,一眼对上白争流的目光。
“小君师弟今晚不会出事的。”白争流说,“他没有想到晚上这么睡有多危险,我便不曾多提醒他。但是,我在小君师弟不注意时,往他身上放了一块灵石,又在他发间撒了灵石细粉。”
这些动作,白争流得悄无声息。从头到尾,只有梅映寒有机会瞧见。
君阳听着,抿抿嘴巴。虽然接下来的一晚还有可能出现很多问题,可是——可是白大哥说的话没错。自己呢,也应该对弟弟有一些信心。
“回去吧。”君阳调整一下呼吸,“咱们都回去。早些睡,明日那场比赛,虽然只进36人,但我还是想尽力试试。
“如果能再进一轮,”君阳道,“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收获。”
白、梅点头。三人说定,这便回到屋中。
于君寒已经睡了。“呼呼”动静响彻房间,倒是真和活人没什么区别。
江湖客们迅速洗漱一番,也先脚上了床。最后位置是:君阳与于君寒分别躺在两侧,白争流和梅映寒则躺在他们之间。
君阳哪里不知道,这又是两位兄长照拂他的意思?他心中感激,想想双方的实力差距,到底不曾拒绝。
如此一夜无梦。第二天,白争流尚未睁眼,便察觉到了君阳起身的动静。再侧头看,青年果真在轻手轻脚地穿衣服。像是恨不得立刻出门飞奔到弟弟屋中。
白争流有点无奈,又十分理解。恰好感受到了身侧情郎的气息变化,知道这会儿梅映寒一定也已经醒来。他干脆同样起身,对上君阳惊诧愧疚的目光,刀客笑笑:“这个时候了,原本就该起。尤其今日还有比赛,咱们前一次就差点迟到,今日可万万不能了。”
与此同时,通铺另一边的于君寒:“呼呼,呼呼。”
白争流:“……嗯,把于兄也叫起来吧。”否则的话,回头于君寒又起晚迟到,说不定又有什么新的麻烦。
君阳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笑过了,又郑重地道“多谢”。
白、梅:“就何必这么客气?”说着,梅映寒推推旁边的于君寒,白争流则已经穿衣服、下床,预备去打水洗漱。
不多时,君陶与他们会和。
君阳仔仔细细在君陶身上看了许久,到后面,君陶都要承受不住他的眼神了:“阿兄,你这是——哎呀,我没事,真的没事!昨晚就是好好睡觉,什么都没发生嘛。”
确保弟弟没有缺胳膊瘸腿,状态也不错,明显是昨夜有好好休息。君阳这才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咱们去赛场吧。”
这一路,自然找君陶问了昨夜发生什么。
“咦,你们看到了?”得知自己和丛霄说的那句话映入了旁人眼帘,君陶有些惊讶,但也坦然,“我说他衣服上有些酒味,晚上是不是要把衣服挂在外面。否则的话,让首席先生们知道他在外喝酒,怕是不美。”
这不光意味着丛霄在赛前关键时候分心,还有一点,“酒”这种东西接触多了,是会影响味觉、嗅觉的。是以除非非常特殊的场合,否则香师们根本不会碰这东西。
如今丛霄却碰了。
君阳袖子下面的手又有些握紧,脸上却尽量不动声色,问弟弟:“那他怎么说?”
君陶:“就点点头,说他今天不会穿那一身。”
众人:“嗯……”
他们一边讲话,一边行路,很快到了赛场。
想到待会儿弟弟和两位师兄要留意丛霄,君阳特地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前一次比赛丛霄就坐在附近,待会儿弟弟他们一直朝这边张望,也不会显得突兀。
他考虑十分仔细。只是等丛霄真的来了,君阳才意识到,不管丛霄在哪里、自己在哪里,一堆人看丛霄这种事儿,在御香坊里,根本就是理所当然。
也不错。
君阳屏息静气,细细看着面前几个盒子,只等比赛开始。
而在赛场之外,人群之中。
君陶挤在最前面。其他人看丛霄,他倒是一心一意给兄长助阵。
虽然之前也被分配了观察旁人的任务,但这会儿嘛,应该不是很急。
他身后几步,就是白、梅二人。
此时此刻,君家兄弟两个皆不在身边。白争流缓缓吸出一口气,又将其慢慢吐出来。
只是很简单的动作,依然引起了梅映寒的注意力。他转头看白争流,恰好对上刀客的目光。
“君陶身上的灵石。”白争流的表情中透出一抹难得的凝重神色,“被阴气污染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146章 第二轮
君陶觉得自己一夜好眠,无事发生。可白争流从他身上摘下来的灵石碎屑,却告诉刀客,真相完全不是如此。
前面白争流不开口,是因为总归君陶无事,他不欲影响君阳在赛场上的心情。如今却不同了,君阳已经上场,君陶又一心关心兄长。白争流总算得了空,可以先和情郎透底。
梅映寒听着,眉尖果真拢起。
他思索片刻,低声开口:“今日又是大比之日。等到比完了,须去问问于兄,看他能否再和小君师弟换换位置。
白争流点头。片刻后,又说:“此法有用,却不能常用。”
梅映寒本就拢起的眉尖更是拧紧。他看向白争流,平平一道目光,却让白争流有种被洞悉的感觉。
他哑然片刻,开口:“大君师弟同样没有引气入体。由他来换小君师弟,是万万不可行的。既然人选总要落在你我身上,你我也没必要争这一争。”
梅映寒“唔”了声。
这回复太轻易,反倒让白争流颇为抓心。
他拿狐疑目光看梅映寒,“你不会想趁我不注意——”一顿,从梅映寒的表情里得到答案。
白争流震惊了,“你还真想趁我不注意,偷偷去和小君师弟说换位置的事儿!?”
梅映寒:“……”
梅映寒又摆出他那张镇定自若的面孔,道:“还有一天半光景呢。兴许在那之前,咱们已经想到法子。”
白争流眼睛眯起一些,目光落在梅映寒身上。
梅映寒依然从容,还记得提醒白争流:“莫要看我了。首席已经出场,开始宣布赛规。”
这是明晃晃地转移白争流注意力。但他说的也是事实,的确不好忽视。白争流只好吐出一口气,暂且转过目光去看场上。同时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不能给情郎找到可趁之机。
——就算真让他找到了,他也要在梅映寒踏进丛霄那间房子之前把人拽出来!
这么一想,刀客心头又松懈几分,可以认真去听首席们宣读规则。
就和他们先前了解到的一样,本次比赛的重点在于调香。每个人桌面上都有五盒已经完成的合香,另有三十六种原料。香师和弟子们要在规定时间内尽可能地复原盒子里的香粉,同时把自己最终成品的份量写在一并放在桌面的纸上。
等到比赛结束,首席们会先简单看过纸上内容,把过于离谱的筛出去。再有,就是一个个查看弟子们制成的香,评判他们对份量的把握究竟如何。
纵观场上众人神色。有如丛霄那样,从头到尾都冷静沉着的。也有像是君阳一样,不管到底有几分基础,起码表现得不动声色的。最后……
自然还有看着面前的一个个香粉小碟,已经显露出紧张的。
在正式开赛之前已经显露出的差距,到了首席宣布比赛开始的时候,迅速被拉道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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