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过后,城中不免留下了少量的武器,比如枪支、弹药、照明弹等等。它们的数量很少,大多数已不能使用,军方也在尽力回收,可难免有遗漏。
凶手正是捡到了一把破损的手枪,自行进行简单的修复过后,持枪去抢劫,没想到失手打死了被害人。
案件发生在咖啡厅三个街区之外,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至少,时渊知道陆听寒为什么会来找他了。
此后他一下班就回家,从来不耽误——实际上除了打牌的那几天,他一直是这样,毕竟,没有什么比和他的人类待在一起更重要了。
胜利的喜悦过了,阴云又悄无声息地笼罩上来。
时渊工作时,又能听见人们谈起“感染高峰期”了,这次,谈论的人更多了,他们的话语也更加确凿。
“以前的低谷期可没有i级警告。”他们惶惶道,“联盟说不定早就知道高峰期来了,只是怕引起恐慌,不敢说出来。”
“就是啊,可能明天又有怪物来了……”
“我知道好多人都打算去主城了,那里最安全啊,就是定居的名额不好拿,高学历路线又不好走,妈的早知道我拼死也要混个好文凭出来。”
“技术工种呢?好定居吗?”
“也难啊……”
时渊一边听着他们的话语,一边盯着番茄炒蛋,琢磨怎么才能做得好吃。
在分配处工作的最后一天,时渊被调去上夜班,九点了才下班。
陆听寒过来接他,司机打着方向盘,黑车无声地行驶在城市中,车灯窥探夜幕。
陆听寒昨晚没回家,在指挥部待了个通宵。
城墙屹立不倒,战士整装待发,风雨将至,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刻。陪他熬的军官战士们早就熬红了眼睛,呵欠连连,而他在任何时候都是得体的,发型衣衫不见乱,也看不出疲态,下一秒依旧能指挥若定。
到底是年轻。
到底是骨子里有一股坚韧向上的劲儿,撑起他挺直的腰背。
但,和往日不同的是,今天陆听寒在车上闭目养神了。
路灯一盏盏掠过车窗外,光芒交错落下,明明灭灭。时渊没能唠叨他今天的见闻,盯着陆听寒的侧脸看,隔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很轻地抚过陆听寒的鬓角。
——那里有一缕发丝乱了。
只有他看到了。
发丝被拨回去了,时渊的手也被抓住了。
陆听寒没睁眼,轻握着他的手腕,低声说:“……时渊,明天和我去个地方。”
“要去哪里呢?”时渊问。
“去扫墓。”
第28章 一尾鱼
去公墓之前, 陆听寒先把时渊带到了别的地方。
车子停在老城区之外,2月的春风吹得料峭,两人走在街道上,砖缝里爬着青苔、生着几根颤巍巍的野草。
在一次战争中这片区域被毁了个彻底, 即使是重建了, 也回不到原本的模样, 留有大量的废墟。
这里是住宅区,交通不便,城市设施少,没有公交车站,最近的超市在11公里以外,供电供水都不大稳定, 唯一的好处是租金便宜, 稍微努力一下,忍住随时剥落的天花板和开裂的墙面,买下一套老房子也不难。
路上空荡荡,时渊左右张望, 窗户要不然被窗帘遮蔽,要不然玻璃泛黄得厉害,看不到有人。
就这样走了十来分钟, 风中传来了笑声。
一栋纯白色建筑立在不远处, 门口有个小庭院,孩童们互相追逐打闹, 秋千、滑梯、沙池、木马……墙上画着卡通画涂鸦, 是夸张又鲜艳的颜色。正门口的铁门上挂了牌子:【星星儿童福利院】
工作人员等在正门口, 为他们开了门。
时渊跟着陆听寒穿过疯跑的孩子们, 一路去到建筑的5楼, 进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名叫玛莎?菲斯,是一位年长的女性,满头花白,戴着老花镜。
她站起身迎接他们,握住陆听寒的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上将,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孩子们吵着说想见您。”她的目光又落在时渊身上,“这位是……”
“你好,我叫时渊。”时渊说。
“你好。”玛莎也和他握手。
那是一只苍老的手,时渊感受到它的皱纹和松垮的皮,但是不会让人讨厌,她笑着说,“这是上将第一次带人一起来啊,你是他的……?”
时渊想了几秒:“牌友。”
陆听寒:“……”
时渊觉得要是玛莎不在场,他已经被陆听寒弹脑壳了。
玛莎带着他们走在走廊,边走边说。
她说警报的时候西墙塌了,一直在修,还有孩子调皮靠近了工地玩,还好被她发现了;
她说又有4个孩子被领养走了,可新来的孩子差不多有10个,有些是被遗弃的,有些是意外失去了双亲;
她说多亏了联盟的政策扶持,最艰难的时候,有人帮忙去十几公里外的超市采购,孩子们依旧能吃到健康食品,有机会的话他们还要扩建宿舍和厨房,现在建筑容量太小,孩子都挤在一起;
她说还好这么久以来,陆听寒一直以私人名义向福利院捐款,院内才不至于太拮据,挺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玛莎走得特别慢,佝偻着背,陆听寒也就慢慢跟着,在下楼梯时伸手,搀扶住她。
走到一扇走廊的窗户前,他们往外看去。
阳光洒满了小庭院,秋千的链条吱呀作响,滑梯上滑落一个个小朋友,笑声和尖叫声不断,热热闹闹的。
玛莎说:“我跟院里的人商量过了,等我退休了,就让斯科特当院长。”
“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陆听寒问。
“也就那样,天冷的时候腿脚不利索,总是疼。”玛莎笑着,“什么毛病都有一点,但都不严重,人老了都是这样,好在我还能爬上5楼,脑袋也很清醒。”
随后,她犹豫了挺久,问道:“……上将,您实话和我说,高峰期是不是就要来了?”
陆听寒回答:“您不用担心这个,科研部门一直关注各种迹象,如果有定论了,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给所有人。”
“那就好,”玛莎的一缕白发在风中颤抖,卷了个圈儿,“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孩子们总缠着我问,我也不懂这些呀,还是听您说了之后放心。”
楼梯间一群小朋友跑了过去,女孩细声细气地喊了一声:“玛莎奶奶!快来陪我们玩!”
顿时,他们围了上来。
时渊看到了那些人类幼崽的头顶和发旋,一大群围着玛莎,各个露出笑容。
玛莎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和他们说:“你们就随便走一走、看一看吧,要是不急,在院里吃了午饭再走。难得来一趟,多坐坐,喝杯茶——”
她陪孩子们去了,时渊又和陆听寒在院里逛了逛。
有几个年纪大点的孩子偷偷跟在他们身后,似乎是认出陆听寒来了,交头接耳的。
他们把整个福利院走了个遍,陆听寒打量着一切,从墙面到大门到庭院的滑梯,认真到像是在读军事报告。
走回1楼,在庭院之前,陆听寒站定了脚步。
时渊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一个穿着花裙的小姑娘站在沙坑旁边,看两个小男孩堆沙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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