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那肯定很漂亮。”时渊想了想,“我还听过骆驼。”
“以前人们会骑着骆驼横跨沙漠,它们的驼峰能储水,蹄子很宽大,都是为了能在干旱地区生存。”
“那松鼠呢?”
“是一种在针叶林里的生物,体型很小,有毛茸茸的尾巴,吃种子和果仁。”
“嗯……北极狐?”
“这种狐狸住在极地冻原,冬天的时候毛是白的,很漂亮,它们喜欢吃旅鼠和浆果。”陆听寒想了想,补充,“极地分布在星球的两级,有大量的冰层,还有极夜和极昼——六个月都是夜晚,再之后的六个月,太阳不会落下。”
时渊又问了尾羽漂亮的孔雀,身处远洋的抹香鲸,翠色的蜂鸟,健勇优雅的猎豹。
池塘深处有红蟹,苍穹之顶是雄鹰,大象喜欢把湿泥涂在身上,鲑鱼洄游千百公里去产卵……植物们也千奇百怪,红杉粗壮到十人也合抱不住,竹子一夜之间拔高好几米,每当春季来临高山上会吹起一阵桃花雨,落在来往行人的肩头,山脚下便是沐杏花的乌篷船,悠然乘清波。
陆听寒一一和他形容了。
等时渊再想不出来动植物品种了,太阳已经落山,天边空留余晖。
时渊感慨:“真神奇啊,有那么多的生物。”
陆听寒:“是的,这个世界很神奇,要是能亲眼见到就更好。”
“会有那么一天么?”
“或许。”
“你也想亲眼见到它们吗?”
“嗯。”
“我们一起去?到沙漠、丛林、高山和极地……”
“好。”
时渊得到了承诺,靠着陆听寒,尾巴尖欢快摇曳。
他又侧头看着陆听寒,眼睛亮亮的,像期待认同一般:“……有那么多奇妙的东西,但是,它们都没有我可爱。”
陆听寒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嗯,都没你可爱。”
第33章 高峰期
“今天来了多少观众?”秦落落趴在桌子上, 她妆还没卸,假睫毛活像扑腾的蝴蝶,四叶草耳环亮闪闪的。
“37个。”夏舫回答她, “看来宣传海报有效果了。”
“不错不错。”秦落落很满意,“时渊发的传单肯定也很有用——我招他进来简直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看看他那张脸,谁能拒绝呢?发传单那是又快又好。”
时渊:?
他在整理舞台道具, 闻言抬头, 见秦落落对他笑得跟狐狸一样。
程游文低头看书,插话:“怕就怕警告再来一次, 搞得人心惶惶,没人欣赏我的大作。”
“少点乌鸦嘴。”秦落落伸了个懒腰,“我可给伊莎贝拉存钱去了。”
她翻出一张20元夹在指间, 哼着歌上楼, 程游文也站起身, 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跟在她身后:“走慢点,我也要上楼。”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
特蕾西早早休息去了,演出一结束,沃尔夫冈就不见了踪影。群演也走了,空荡荡的后台只留时渊和夏舫。
“啧啧。”夏舫感慨, “所以我说程游文喜欢她,你这下看出来了吧?”
“嗯,我看出来了。”时渊想了想,“我在I级警告的那时候就和程游文说我知道了。”
“……”夏舫微微睁大眼,“时渊, 你果然是打直球的选手。”
时渊解释说:“我运动不好, 不会打球。”
夏舫笑了。
他们埋头忙手上的活儿, 隔了一阵,夏舫又开口:“我就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存钱,还是给别人存钱。”
夏舫爱财,这一点他从不加掩饰。
他称不上一毛不拔,傍上大款、心情好的时候还请时渊吃过一次甜品,那种十块钱一杯的米布丁,却是剧团里唯一没给伊莎贝拉存过钱的人,在这个问题上他坚定无比。
当然这也不是他的义务。
说到底,捐钱就是个情分。
时渊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钱?”
夏舫闻言,露出个挺微妙的笑,反问:“谁不喜欢呢?”
“我就不是很喜欢。”时渊说。
“那你喜欢什么?”
时渊想了想:“我喜欢我的尾巴,人类,还有怪物。”
夏舫:“……那你口味还挺杂的,够博爱啊。”他揉了揉脸,“时渊,我没和你说过我家里人吧?”
时渊摇头。
夏舫:“我爸妈都在风阳城,我妈是异变者,后遗症很严重,也是天天跑医院。那简直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我和我爸怎么都填不完。当然我们没有走投无路,咬着牙撑一撑,还能维续几年。但你要说能不能治好?谁知道呢,你要说全无希望也就算了,偏偏又有几例奇迹,跟吊在驴子身前的胡萝卜一样,吊着人往前走,这是最折磨的。”
他又苦笑:“很多人有后遗症,都要去治,最严重的被我碰上了。不过,即使知道治不好,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对不对?”
“啊。”时渊睁大了眼,犹豫着问,“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
“或多或少吧。”夏舫把手上的戏服挂起来,“他们私下问过我需不需要帮忙,我都给拒绝了,比起特蕾西,我们家还算能撑住。”
“特蕾西的手术要很多钱?”时渊问,“我问过沃尔夫冈先生,他说他能搞定。”
夏舫再次露出微妙的笑:“他能搞定?他是这么和你说的?”
“对呀。”时渊想了想,“他们都还能给伊莎贝拉女士存钱呢。”
“呃……”夏舫动作顿了一下,他似乎在纠结什么,指尖无意识掐着木制衣架,都泛白了,欲言又止,“时渊你不懂……那是、那是……”
他没说下去,摇摇头:“算了,他们是一群很善良的人,也是一群很蠢的人,这年头赚钱靠不了艺术。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工资也不高,就在这里耗日子。现在老是有警报,前哨站还没了一个,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都会死的。”
时渊想起,昨天陆听寒在麦田中讲的话。
于是他告诉夏舫,第四维度可能是时间,“来过”是最重要的,一瞬即是永恒。
“这是陆婷婷告诉你的?”夏舫听完以后问。
“嗯。”时渊点头。
夏舫说:“如果每一瞬都是永恒,那我们也太惨了,只能在这里永远收拾后台,这不是冤大头么。”他把最后一件戏服挂起来,“或许你男人是对的吧,但没办法说服我。”
“我不是想要说服你。陆婷婷说,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时渊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麦田真的很漂亮。”
“我缺钱,”夏舫笑了,“你让我看麦田,我只能想到小麦很值钱。”他拍了拍时渊的肩膀,“不过谢谢你告诉我。”
之后,他们又演了五六场的戏。
再之后小型警告不断,人们往返于家与避难所,严重的时候,时渊又开始去食物分配处工作。陆听寒很少回家,即使是回来了,也是深夜来清晨走,待不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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