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阿尔忒弥斯回答,又补充了一个“你”字。
“要说实话,还是……?”
阿尔忒弥斯不确定地回问。
“说实话,我没有想那么多。”
他坦然开口:“可能阿波罗,还有其他的神,会比我更适合去坐那个位置,进行一些安排。”
不管是作为规范也好,还是利用职权进行约束、整治也罢。
阿尔忒弥斯并不认为自己能起到多好表率的作用。
他想当神王,不是有多觊觎那个唯一的、至高的地位,而是因为宙斯是神王。
更强壮,年轻气盛存在总是会试图取代正值壮年的领袖,就是秩序井然的狼群,偶尔也会出现不服从头狼领导反叛者。
他是狩猎,是自然的神。
本能,原始的野心就流淌在他的血脉里。
更不要说子推翻父几乎是奥林匹斯山的传统,绝大部分的神都不会在意亲缘这种无用的约束。
无论宙斯后来对他表现得多宠爱,多优待,他都没有把宙斯真正地当成“父亲”的角色。
靠想象得来的,虚假的胜利也会令人麻痹。
阿尔忒弥斯没有那样的习惯——他最多只在短暂走神的时候,短暂联想过。
而且那时他的重点也不是神王的位置或者胜利本身上,在塔纳托斯……他想过在手捧胜利的情况下表明心意。
“非要说的话,可能会把职权分给阿波罗一部分,让他去管理,安排?”
“或者干脆毁掉那枚神格?单凭武力坐稳那个位置,让神王变成一个更彻底的,只在名义上存在的东西?这样我就不总待在奥林匹斯山,假如碰到什么重要的事,也能有充分的出手理由。”
当然,以上都只是他的假设。
但更大的概率,还是按部就班,好好接管那个位置,进行权衡、审评,处置。
“总之,总不可能做得比宙斯更糟就是了。”
他想了想,“在公正,还有一些其它的方面。”
宙斯是一位强大的神王,毋庸置疑,但他大部分时候都和“公正”远不相干。
宙斯行使权力,更多是为了享受由权力带来的,便利。
他管理森林,还有兽群的经验显然不能用在管理神上面。
不过,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有自信胜过宙斯的。
这不是塔纳托斯期盼的回答。
可无疑又非常地……阿尔忒弥斯。
是阿尔忒弥斯的作风。
少年还未开口,便看到苍鹰眼中的绿意闪烁了几下。
下一秒,那道声音就莫名多出了一丝忸怩,“……那个时候,你要不要到奥林匹斯山来做客?”
他还记得塔纳托斯不喜欢奥林匹斯山。
“也许。”
静静把原本打算说的话咽回去,塔纳托斯用不甚确切的词汇回答他,“要是没那么混乱。”
阿尔忒弥斯飞走了,带着某种突然多出的斗志。
塔纳托斯盯着窗外的火色花海发了一会呆,然后,决定出门转转。
哈迪斯很擅长管理。
不过他不确定哈迪斯的那些经验是否一样能用于奥林匹斯山。
他没有去打扰卡戎,沿着忘河的支流缓慢上溯,按记忆中的某条路线,去了一趟至福乐土。
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坐在河边。
之前就已经死去的伊德蒙,许拉斯也在。
提费斯正伸手去探那些湍急的水流,往里面丢了一块不知道哪里来的木板。
“之前就说过了吧,这里没有办法造船。”
仄忒斯和卡拉伊斯搭着彼此的肩,试图劝他放弃,“卡戎也不会让你破坏他的生意的。”
除了他们,附近还有法厄同,以及之前的一些塔纳托斯不太能记起名字的战士或英雄。
被琴声,或者曼妙的歌声吸引。
除了不再是生者,无法感受到阳光的温度,继续生活在大地上外,地下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
——这不是塔纳托斯的观点,而是他听到的,来自伊德蒙的评价。
“……但死去的时候,还是会有痛苦吧。”许拉斯不置可否,“而且那个时候也无法想起来自己是谁。”
“这也是我认为现在没有那么糟糕的原因。”
伊德蒙的回答引起了不少附和。
以及一些反对——反对者差不多刚从那些矿井回来,刚结束因为违反冥界法律而产生的劳役不久。
塔纳托斯就这么静静站在阴影里,直到欧律狄刻在俄耳甫斯的琴声里,将他生前未发表出去的长诗唱完。
依旧天真、活泼的宁芙站起来,朝四周张望了一圈。
“你们谁看见到了阿多尼斯?”
她的确是专程为了和俄耳甫斯约会,才从珀瑟芬的宫殿里出来的。
只不过在离开前,珀瑟芬叫住了她,让她要是遇到阿多尼斯,顺便把阿多尼斯也一起带回来。
珀瑟芬很快要出发去地上,这一次,准备带上阿多尼斯一起。
阿多尼斯早已将过去的某个意外忘得差不多,不再排斥外界。
不过,他还是很喜欢待在环境更接近大地的至福乐土,在爱丽舍里照料那些高大的,因为冥界环境发生变异的植物。
“我在南边看见他了,他在给那些植物松土。”
许拉斯回答她,“他应该还没有离开。”
“好。”
宁芙轻快地说,“那我这就去找他。”
她往南边离开了。
塔纳托斯犹豫片刻,还是跟上了已经远去的宁芙。
他的确有些在意阿多尼斯,因为他至今不清楚内容的,师长的实验。
“刚刚好像有风经过。”许拉斯下意识回过头。
“有吗?”伊德蒙疑惑,不过他看向的仄提斯,还有卡拉伊斯。
“我们现在只是普通的死者啊,何况波瑞阿斯也根本没办法让北风吹进冥界。”仄忒斯嚷嚷道,“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或有神刚好经过,因为那种寒冷的气息,让你们产生了风的错觉。”
“或许是死神?”
卡拉伊斯随口猜测道,“去大地上带走死者。”
不过他和仄忒斯都是自己被冥冥之中的力量吸引到地下的,他们其实没有见过传闻中的死神。
所有不幸丧命的人里,只有许拉斯真正接触过对方。
在许拉斯隐约的印象里,那是位脾气古怪,态度恶劣的神。
而其他在至福乐土居住过一段时间的亡灵却说,死神只是冷淡而已。
不过,无论死亡到底有没有从旁经过,他都不希望自己在至福乐土下一个见到的“新人”,是来自阿尔戈号上的同伴。
死亡的确没什么,但伊德蒙还是希望他们能长久地活着,去冒险,还有经历。
*
——人类的生长速度真的很快。
这是塔纳托斯看到阿多尼斯的第一反应。
他记得自己上一次看到阿多尼斯,对方还只是个连半大少年都算不上的小童,和他以前看到的,缠着某位大英雄的那些差不多大。
然而,按照大地上的时间算,短短五年,或者六年过去,他就已经要高过欧律狄刻了。
“珀瑟芬找我?”
少年阿多尼斯皮肤象牙般白,睫毛浓密,卷翘,眼睛大且明亮,“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带我去大地上了,去见阿芙洛狄忒。”
看上去,年幼时误入塔尔塔洛斯的灰暗经历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和宁芙站在一起,阿多尼斯看上去要比她还要活泼、灿烂一些。
“阿芙洛狄忒会喜欢我吗?”
“连珀瑟芬都喜爱你,阿芙洛狄忒又怎么不会? ”欧律狄刻领着他往回走。
阿多尼斯跟在她后面嘟囔,“珀瑟芬是我的母亲吧——虽然她不让我那么喊她。”
据说是因为她觉得这样会显得她太过成熟。
“阿芙洛狄忒是爱和美的神呀。”欧律狄刻声音轻快,宛如山泉,“阿多尼斯,你的容貌远胜凡人,再怎么形容都不为过,要是她连你都不喜爱你,世上也没有值得她喜爱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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