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烈酒(38)
姜昀祺眼睛亮了,“好!”
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宋姨已经将两人行李收拾好。
姜昀祺歪头看了眼,又去瞧站客厅看国际新闻的裴辙,“裴哥,我们要去哪里?”
“S市。”裴辙抬手拨出电话,转身去了阳台。
姜昀祺反应过来兴奋地左右找人,“宋姨!宋姨——”
“哎!”声音从他房间传出,宋姨正在给他收拾床铺。
“我和裴哥要去S市!今晚肯定回不来!”
宋姨好笑,“当然回不来,坐车去都要大半天”。
姜昀祺笑眯眯,加快速度吃早餐,吃完就乖乖坐沙发上望着不大的行李箱耐心等裴辙接完电话领他走。
电话是打给喻呈安的。
早间国际新闻已经将上周在布鲁塞尔几个部长级会议的结果正式通告,但与裴辙手里拿到的陆基、海基和空基数据还是有出入,需要重申的协定最后也只以单方条约形式出现,态度暧昧。
喻呈安也已知晓,正邮件联系,“司里已经安排人通话,结果不清楚。数据方面,他们好像另外委托了研究所核查,我有个同学,这次也参与其中,叫方明柏。我可以问问细节”。
裴辙听他说完,没有立即开口。
搁在窗沿瓷砖上的手不疾不徐叩了两下,凝神考虑几秒,缓慢道:“数据方面不急。开春二轮谈判开启,到时候还会有修改。但单方条约必须修改成多边协定。只有承认这个大前提,开春才有得谈。不然各说各的,一个共识都没有。”
这是个大问题,这次通告出来,又是避重就轻。
喻呈安有点急,“要不我现在订机票再去一趟?”
“已经进入圣诞假期,去了也找不到人。你留在国内及时跟进消息,和二部亲自对接。”
裴辙知道这件事不耗费大把时间敲不定,不过两次三番只围着些无关紧要的浮动数据打转,背后不可能没有原因。
裴辙略垂眸,思忖半晌语气慎重道:“你这几天找时间问问温应尧,开春那场,除了军备方面,还有哪些重要协定也在谈。尤其经贸方面。问仔细点。”
“好。”
裴辙推开阳台门,姜昀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抬头望见他,脸和耳朵唰的一下全红。
坐沙发上等裴辙的几分钟,姜昀祺将彻底将昨晚回想起来。
裴辙这会倒没想太多,见状走过去摸了摸姜昀祺额头,“怎么了?热?”
眼睫受惊似的抖,姜昀祺猫腰躲开,站在行李旁就是不看裴辙,胡乱操心:“我们什么时候走?会不会来不及?”
裴辙严肃拧眉,一把将人拉过来,低头仔细瞧姜昀祺脸色。昨晚这家伙太忙了,就怕受凉感冒,“待会量个体温”。
姜昀祺吓着了,眼睛瞪大,“没事没事……裴哥我真的没事”。
裴辙还是拿来了体温计。
量下来确实没事。
姜昀祺也慢慢淡定,昨晚裴辙都醉了……
“裴哥,我们什么时候走?来得及吗?”说这话的时候,姜昀祺两手搁屁股下,两条腿晃来晃去。心情越来越好。
裴辙不放心,拿了些药带走,正要开行李放进去。裤线笔直,蹲下来绷紧能看到硬实的肌肉线条。因为不是工作日,裴辙没有穿西装白衬衣,在家穿了件深灰暗纹衬衣。领口也不像往常那样严谨,最上面两颗扣子解开,露出极养眼的肩颈轮廓。
找了个有拉链的隔袋,裴辙头也不抬吩咐道:“去把你作业带上。”
霎时几秒寂静。
裴辙抬头。
姜昀祺看上去如遭雷击,满脸震惊到生无可恋,完全懵了。
裴辙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想什么呢?”
“裴哥……”
“嗯。”
“你不会给我找了个名师……然后,当、当我的生日礼物?”姜昀祺气息奄奄。
裴辙存心逗他,认真思考了会,颇为赞同道:“裴哥还真没想到。这个就先预定是你的新年礼物吧。”
姜昀祺顿时脸都菜了。
宋姨出来正好听到,笑出了声:“裴先生,您就别逗昀祺了。您多大了?还跟昀祺开玩笑?”转头对着忐忑不安的姜昀祺道:“别听你哥忽悠!你哥哥带你出去玩的!怕你作业落下,晚上到酒店还可以做一会——要我看,不做也没事!尽管玩,老师那请个假的事!”
姜昀祺又眼巴巴去瞅蹲着看风凉的裴辙。
裴辙点头笑,“去吧。不给你找老师”。
虚惊一场,姜昀祺犹疑不定:“那我的新年礼物呢?”
裴辙扶额,自己埋的坑还得自己填,“裴哥另外想”。
经过这么过山车一遭,姜昀祺兴致都有些低落,一边收作业,一边唉声叹气。
最后背上书包跟裴辙走的时候,心情还没缓过来,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
裴辙真的服气了。
“裴哥给你道歉。以后不吓你了。”
裴辙去牵姜昀祺手,姜昀祺还是很乖顺,把手给裴辙。
姜昀祺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低声嘟囔几句:“裴哥你有点表里不一……”
裴辙听见了,好笑问:“哪里表里不一?”
姜昀祺想到耳朵又红了,咬着嘴巴恨恨:“哪里都!”
裴辙:“……”
作者有话要说: 姜昀祺日记:什么时候能摆脱被作业支配的生活…
第27章 不好说话
裴辙没有开车回来,一大一小打了辆车去机场。
路上裴辙一直在回信息,看上去比在家还要忙。中途接了个电话,裴辙说的不是中文,姜昀祺竖起耳朵练了下听力,结果零分。不过裴辙声音很好听,语速比平时慢些,声线里的磁性入耳更明显。姜昀祺能够感觉到裴辙在措辞方面很谨慎。
算不上是好天气,大风阴天。行道两旁树干光秃秃,枯黄落叶被风卷起,高高飘着。
裴辙侧影虚虚映在车窗玻璃上,姜昀祺出神望着,右手食指描了描。离得近了,热气喷上玻璃,氤出小片白雾,影子被覆盖。
姜昀祺回头看了眼裴辙。
坐身旁的人稍稍低头,眉宇间有思索痕迹,视线汇聚一处,眸光专注而深邃。
姜昀祺没打扰,转头继续看车窗玻璃。空气干燥,雾气眨眼就没了,先前虚影似乎更加清晰。
裴辙电话一个接一个。
姜昀祺听一会走神一会。
早起之后,昨晚的记忆在脑海断断续续,眼下似乎是一个能够独自回味的时间。姜昀祺四处扒拉,翻出几个月前裴辙生日的记忆盒子,将两处记忆一起放了进去。然后抱着盒子,一个人笑很久。
就像一场全身麻醉。
快一点,两三天清醒。慢一点,十几二十几天。
姜昀祺知道裴辙酒量不好。那杯酒对闻措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裴辙而言,就是一杯倒的事。
所以裴辙轻易不会喝酒。
姜昀祺对着窗外傻笑好一阵。慢慢琢磨出,原来后劲大一点的酒,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裴辙电话挂了有段时间。
乐呵呵盯着玻璃走神的姜昀祺没有丝毫察觉,当然也没有注意之后裴辙望向他的视线。
这样一路无话。
到机场,姜昀祺积极拿行李。裴辙由他,牵着人防丢。
上了飞机姜昀祺才试探问起此行目的。
裴辙还想逗他,一本正经:“在家不是说了吗?”
姜昀祺愣住,咽了咽口水,“没、没啊……”
裴辙笑得很不厚道。
两次三番,姜昀祺就有点生气了。
“裴哥你多大了?”姜昀祺学宋姨说话。
“我多大你不知道?”
裴辙啧了声,难得的随意模样,眼底笑意不纯粹,有点坏。
“……我回去告诉宋姨。”
姜昀祺词穷,奶凶。
“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告起状来一套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