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比赛现场,管理不严,选手们随便进出,只要不进入到赛道区域就可以。
还没到他上场,余乐就先找了个地方坐下。
屁股刚刚挨上凳子,一名选手闯进视野。
那人从第三道具区潇洒地滑出来,如一道疾驰的黑光,来到跳台区域。
第一个跳台正滑上台,倒滑落地,转体一周半,左偏轴,左手抓左板,一个【安全抓板】,这是最基本的一个抓板方式。
第二个跳台,倒滑上台,同样一周半偏轴转体,正面落地,右手抓左板,双板交叉成十字架,看来这个选手已经把一周半的空中技巧练的很娴熟,表现的相当稳定。
第三个跳台,还是转体一周半,【日本抓板】,反向落地。
虽然没有翻腾动作,但还是不错哦。
全程流畅,落地也没有失误,即便余乐对坡面障碍技巧的打分还无法做到更专业的评估,也知道这名选手进入决赛应该没问题,他比罗刚滑的好。
在平地上缓缓停下的选手,身上穿着和程文海一样的,H省队的队服,兴奋地挥拳为自己喝彩。
他的队友也在看台上为他大喊助威。
H省队是华国滑雪项目最强的省队,如今国家队有三分之一的运动员来自H省,包括“一哥”何宇齐和“二哥”孙毅。
出色的成绩,为这个团队积攒出了极强的集体荣誉感,他们的为自己队友加油的时候,总是不留余力。
格外热闹。
倒是国家队这边,实在有点散,“团魂”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
但余乐相信这个状况,在他们进入国际赛场的时候会有所改变。
那个时候,都是华国人。
余乐看着这名选手离开赛道,心满意足地回到屋子里,目光追逐,莫名被对方脸上的笑容感染,也跟着笑了。
风好像都小了一点。
猎猎飞舞的旗帜变得温柔,徐徐舞动。
大山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变幻莫测。
这样,又看了两组选手比赛,余乐再度起身,就在外面找了个空地做了简单的热身。
停下。
轮到他上场了。
余乐在门口,再度录下指纹,然后一边理着头盔和滑雪镜,一边走上熟悉的路。
这次没再看见白一鸣。
但隔壁未成年女子组的空中技巧比赛已经开始。
女孩子的难度向来比男性要低一点,更不要说是未成年组的比赛,但在那看似寡淡无聊的比赛里,又能够看见女性独有的坚韧一面,空中的线条也与男性截然不同。
只能说,是各有各的美吧。
连续上了四个传送带,足足四分钟,余乐才来到坡道的最高处。
出发点的裁判换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路未方不知道换去哪个岗位了。
打分裁判应该也有些替换,在这样的天气下,一直踩着滑雪板在雪坡上站着,比想象的还要耗费精力。
会影响裁判打分的精准性。
余乐前面还有三个选手在排队准备,就像上一轮似的,他刚刚上去不久,第29号选手就出发了。
他还记得,前面的三个选手都在第二个道具出现失误,导致失去了初速度后,后面的发挥都很不好,分数很低。
因而,站在这里,就能够感觉到低气压。
这样的比赛发挥,下去后,教练一定会批评吧。
在重重压力下,哪里还笑的出来。
余乐本来是这样想的,一上去就在最后面站着,想说自己准备就好。
没想到排在前面的那人回头看他一眼,便笑了:“你好厉害啊,我滑完就看见你的比赛,难度好高,尤其是那个跨桥,还有横开跳特别惊喜。就是那个横开跳,我一直以为就是个基础跳跃,没想到把身体开发到极致后,超级美,简直就是艺术感。你真是太厉害了。”
得。
这是个喜欢“夸夸夸”的选手。
奇了怪的是,余乐虽然跳水成绩从来没拔尖儿过,但他身边却有很多喜欢“夸夸夸”的人,因而在处理这场面上,他还真有点经验。
“没有没有,哪里那里。我也看了你的比赛,第一个道具就可以看出你很强,如果第二个道具不失误,你一定可以拿高分。总之第二轮比赛,我们一起加油。”
“好的。”这人笑着,戴着的滑雪镜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尤其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是他的滑雪镜边缘处是荧光绿色的,很骚,也很耀眼。
余乐看不见他的眼睛,但看见了他笑开的嘴角,还有那种愉快的气息。
交谈间,又有一名选手出发,余乐提醒:“到你了。”
对方点头:“我会加油,你也加油!争取进入决赛再和你见面。”
“一定能行,你可以的!”
大概是有过交谈,余乐对他前面这名选手多了几分关注。
看着他轻盈上了道具,又潇洒的下桥,在桥上舞蹈,在雪坡上疾驰,最后犹如一颗星,从跳台冉冉升起,发出璀璨的光芒。
余乐想说自己的“商业互吹”还是挺准确的嘛,这还真是一个实力不错的坡面障碍技巧运动员。
在他确保了道具部分的成功后,后面跳台部分也确实拿出了一些还不错的难度技巧,是有可能进入决赛的水准。
所以说,“夸夸夸”和虚伪没关系,人类本身就是追逐光明与快乐的生命,当身边有人告诉“你可以”的时候,那是一种力量,会让你变得更强。
余乐很喜欢别人夸自己。
因而也不吝啬地去夸别人。
在这样的互相鼓励中,总比被一路骂到大好吧?
接着,余乐就想到了柴明。
唔……唔……唔……算了,教练不一样,严师才能出高徒嘛。
余乐走了一会儿神,又很快把自己拉扯回来。
就要轮到他比赛了。
陌生的出发点裁判,对他可没有什么好脸色,催促一句:“33号准备。”
余乐点头,站在原地。
裁判看他。
余乐示意,他不打算再往下走,他就要在这里出发。
这里距离旗门还有将近五米的距离,这里没有赛道平整员处理雪面状态,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出发点,但也没有规则说不能从这里出发。
比赛规则只是说道:选手必须从旗门后出发。
这里当然也在旗门后。
出发点裁判多看了余乐一眼,虽不明白他的选择,但还是点头,同意了他的请求。
更何况是一名很优秀的运动员。
现在裁判组都在讨论这个才转项四个多月的选手,在他跳水队的背景下,以及今天比赛那堪称惊艳的发挥,哪怕最后摔倒,依旧在他们的心里,烙印下一种,可以称之为“传奇”的形象。
今天比完赛,裁判群里,一定是这位会成为话题的最核心。
因而,余乐在做出这样的请示后,这位出发点的裁判还挺期待他的表现。
雪面平整员离开,裁判手里的对讲机发出“可以比赛”的声音。
“出发。”
出发点的裁判发出指令。
余乐深呼吸一口气,在原地使劲跳了一下,用着骤然加快的速度穿过旗门,向着他需要挑战的区域,疾驰而去。
速度果然比第一次快!
这正是他需要的速度!
余乐的目光看向第一组道具上的弧形桥。
就是你了!!
上一轮就想“上”你,这次多滑五米,终于有机会了。
滑的多,余乐对速度的感知也变得敏感,哪怕只是快了两三迈,他也能够有隐约的感觉。
风在呼啸。
雪还在下。
风裹挟着雪花,拍打在他的脸和唇上,一瞬间针扎似的冰冷,然后又扑簌簌地落下,落在帽子上,落在肩膀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滑雪镜后的眼微微地眯着,焦距凝固在一处,头脑也因为比赛的原因,而变得空前的清醒。
他的目光定在弧形桥,自己预定落上的位置,一口气深深吸入,就在滑雪板脱离跳台,飞上空中的同时,身体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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