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自己应该站在什么角度打分,省队的角度和国家队的角度,最后的分数可完全不一样。
所以在黄裁判埋头思考的时候,雪坡上的人没能等来分数,反而八卦了起来。
“啊!奥运选手!?”听了罗刚的话,老洪吓的头发丝都支楞了起来。
他这一咋呼,本来一开始还没有想歪的其他人,跟着一起想歪了,看着余乐的眼神瞬间不对,“你是奥运选手?你还受伤了?我怎么之前没听过你名字?你原先在哪儿训练啊?你怎么跑来滑雪啊?”
一连串的问题送到余乐面前,余乐只觉得头大。
你们都不比赛啊?
然后就听见刘教练兼出发台裁判说:“余乐原先不是练滑雪的,他是跳水队的奥运选手,确实才转项几个月,就是没去成奥运会后转项的吧?”
余乐:“……”
怎么裁判也跟着一起八卦啊啊啊啊!
这时候有人竟然掏出手机麻溜地搜索余乐的名字,然后惊喜地大叫:“找到了找到了!真是跳水队啊!还拿过世锦赛第三名?那你的奥运资格都拿到了吧,怎么就受伤了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痛心疾首。
余乐:“……”
好想在地上扒个洞,钻进去啊,能不能结束这个尴尬话题。
好在这时刘教练的对讲机终于响了,里面传来李教练的声音:“男子组报分,男子组报分。”
瞬间,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立着耳朵听,听余乐的分数。
李教练在对讲机里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说话前还干咳了一声,“余乐,7.5,7.6,7.5,7.0,8.0,8.5,整体表现13.90分。最后得分60分。”
余乐仔细听完,扬眉。
第一个道具他拿了7.5分,第二个道具是7.6,一路听下来,他在最后一个跳台拿了8.5的高分,所以哪怕他在第二个跳台做出了540°的旋转,却没有反向上台反向落地的第三跳分数更高咯。
余乐在心里暗自分析分值差距的原因,下一秒注意力又落在了最后的总分上。
60分?
这个分数……是及格分吗?
这时间李教练又在对讲机里说:“罗刚,6.8,6.3,5.0,6.0,6.1,6.2,整体表现10.9分,最后得分47.3分。”
“彭杨本轮没有成绩……”
对讲机的沙沙声消失,有人当场就感慨了一句:“今年是打真分啊。”
余乐:???
老洪挤眉弄眼地笑:“因为咱们这里来了个国家队员,必须严谨起来好不好。”
余乐:……
接个还有人说:“这肯定是黄判打的分,他是职业裁判,罗刚你和国家队员还是有差距啊。”
罗刚被拍着肩膀安慰,却笑道:“所以他是国家队员,我死活就是进不了国家队,现在我是服了,有天赋的就算转项三个月,也比我这种练了一辈子的强啊。”
这话说的就有些伤感了。
虽说余乐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对比的优势方,但是思想还没有从跳水那十二年的经历里转换过来的他,感同身受。
天赋和努力,在最顶尖的赛场上,看起来是缺一不可。
但在“金字塔”底部的基层,其实更加残酷。
他叹了一口气,上前拥抱罗刚。
罗刚笑着:“没事,早就接受了,你左右是我们队的,以后就看你表演了。”
余乐点头:“我努力。”
男人间的友谊很奇怪,不过是一场比赛,余乐就像是接到了某种代表“传承的火焰”,并且得到了罗刚的认可。
不过也好在有了分数,大家也就没再追着余乐问他为什么不继续跳水,反而跑来滑雪,这样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
刘教练也像是终于想到了自己的裁判职责,催促下一名选手上场。
余乐终于可以回到小屋里休息一下。
他还有一场比赛。
虽说下一场不比,他也拿到全国比赛的资格,但这样完整的赛道和赛场,以及向更高分数的追逐,才是运动员的精神。
他必须抓紧时间为第二场比赛做准备。
他一忙碌起来,其他人也不好再来打扰他,有人举起手机对着他拍了一张照,余乐看了一眼,在是否阻止对方发到网络上这件事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也没阻止。
该来的早晚要来。
一旦拿到资格,他就会参加下个月的全国比赛,到时候就会有媒体进来,他转项到自由式滑雪队的消息也就瞒不住了。
还有他父母……这样一直瞒着也心里不安,好在看起来自己的成绩不算太差,父母问起,也算有个交代吧。
对方是不是拍了自己的照片,发了朋友圈,余乐并不清楚,第二场比赛的时间很快,余乐感觉自己还没怎么构思好第二场比赛的动作,就又轮到他了。
这一次,既然已经确定可以拿到资格,余乐又对自己的能力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比上一轮的状态就更加轻松。
他试图尝试一些他练了却还不太熟练的技巧动作,结果在第二个跳台,试图交叉摸板的时候,就摔在了地上。
爬起来继续滑,但最后的分数却远没有第一轮高。
全程分被扣的很惨,唔……不及格了。
两场比赛比完,余乐也就不再上平台,而是直接出了护栏。
一步还没迈出去,就被一群活泼开朗的孩子围住,男男女女的都有,他们的父母还在身后露出欣慰的目光,像一群小黄莺叽叽喳喳地叫。
“你是国家队的吗?”
“你为什么来参加我们省里的比赛啊?”
“你滑的好好,我可以加微信吗?”
“哥!我也是滑坡面障碍的,有什么办法和你滑的一样好,你可以教教我吗?”
余乐被团团围住,这种感觉他还从来没体验过。
当年他在省里成绩拔尖儿的时候,还不流行这样的夸夸彩虹屁,孩子们也没有这个开朗外向。
后来他到了国家队,前面的人永远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一个,他站在一旁,同样被那光芒照耀地睁不开眼。
有点儿无措呢。
余乐脸红了。
耳朵也红了。
后来就连脖子都红了。
他的身子被唔在厚厚的滑雪服里,像个正在蒸汽的馒头,热腾腾地冒着汗。
视线都不知道落在哪里。
不是害羞,是高兴,是战栗,是一种自己终于踏上理想之路的幸福感。
后来是罗刚拯救了余乐。
作为魔都省队的老大哥,罗刚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很有威慑力,搭着余乐的肩膀往外带,孩子们就不敢追着说话了。
余乐被带着往更衣室走,听见罗刚说:“看你脸红了,还以为你需要帮助,现在才想起这种事你应该经历的多了,我没有多事吧?”
余乐想了想,笑:“可没经验,所以还有点儿享受。”
罗刚看他,一副想把他推回去的模样。
余乐按住罗刚的手,笑:“不过时间再长一点,就需要帮助了。”
于是罗刚就笑了。
他们结伴儿进了更衣室,更衣室里有罗刚的队员,他就把余乐推出去:“余乐,队里传的国家队空降兵。”
那队员握上余乐的手,又问罗刚:“那你赢了输了?”
罗刚瞪眼:“开什么玩笑,都空降兵了,我怎么干的过,输了。”
“那咱们队就有障碍技巧的王牌了呗?我叫叶天择,余乐你好。”
余乐的手被热情地摇着,他说:“你好,我是余乐。”
……
颁奖典礼之前,罗刚和叶天择都想让余乐穿上国家队的队服,但只拿了可耻60分的余乐,觉得自己还没资格去展示自己国家队员的身份。
他不过是在一个省级比赛里拿到了第一名,但在专业裁判眼里,他的水平也不过就是刚刚到达及格线。
他可是国家队员,如果没有傲人的实力,算什么国家队员。
上一篇:人偶生存游戏
下一篇:滑雪后我成了大佬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